方唯安早就看出他的意圖,自然不可能滿足他。
她和經(jīng)理耳語了幾句,就起身離開了包廂。
沒有必要見到的人,可以一輩子不見到。
方唯安的決定,讓何慈薇一陣懵,下意識的跟了過去。
與此同時,方燕青趕了過來,就在周云深即將進(jìn)去的時候。
他的眸色很黑,帶著陌生人才有的眼神凝視著他,目光不經(jīng)意落在他身后的何慈薇身上,眸色一閃。
明明他什么都沒做,卻莫名的讓她覺得有一絲……心虛。
但她還是對視了過去,何慈薇想她也沒做什么,干嘛要怕她。
想是這樣想,卻還是主動開口道,“方先生,你怎么在這里?”
方燕青:“……”
不得不說,這個女人很聰明,知道怎么抓住主動的機會。
方燕青微挑了下眉,“聽說這里有拍賣會,所以過來看看?!?p> “那方先生最好去前廳,這里是VIP區(qū),都是一些老行,恐怕驚擾了他們?!彼囊馑荚倜鞔_不過,這里的人都是有頭有臉,不能輕易得罪的。
哪怕是周家,也沒辦法。
隨后,她撩了撩耳邊落下的碎發(fā),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
何慈薇哪里想到,自己不經(jīng)意的動作,隨口的一句話,就讓方燕青愣了一下。
方唯安一直在想自己哥哥怎么不談戀愛,以為是曾經(jīng)受到了情傷,所以不敢再去愛,當(dāng)然,她不會承認(rèn)他性冷淡,不喜歡女人這樣的可能性。
其實,都不是。
只有方燕青自己知道,他對女性有臉盲癥,而且很嚴(yán)重,除了方唯安,對其他人都是一樣,所以他記不住女性的模樣,哪怕曾經(jīng)有過好感,也不知道長著什么樣子。
所有人,包括方唯安都沒意識到,為什么花岸幾乎都是男性服務(wù)員。
其實,就是這個原因。
幾年前,他在國外游學(xué)時,確實曾經(jīng)有過一陣心動。
那是最浪漫的季節(jié),其實,在法國,什么時候都很浪漫,在他看來,只有那段時間。
他遇著一個很活潑,像只翩然起舞的蝴蝶一樣的女孩,愛笑,笑起來的時候兩眼彎彎,像天上的星辰,十分耀眼,扎著一個松松垮垮的丸子頭,帶著一副平光眼鏡,背著一個米白色帆布書包,上面還畫著一只小兔子,粉色的,很可愛。
可他記不住她的模樣,只是通過那只小兔子來辨別。
那一段時間,他們相處很愉快,他完全沒有意識到有一天會在意一個人。
然后,等他想明白的時候,這個女孩就消失不見了。
他找了許久,一直沒有消息。
直到現(xiàn)在,他才意識到,這個人可能是她。
何慈薇被他盯得頭皮有些發(fā)麻,總覺得有種不太妙的感覺。
說起來,要是他再溫柔一點,她一定會格外的高興。
所以,此時此刻,她心中一酸。
果然,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拍賣會還在繼續(xù),那位經(jīng)理獨自留在包廂,還在繼續(xù)跟拍。
直到到達(dá)十億時,何父這才停止。
而那位經(jīng)理則抹了抹額頭的冷汗,再跟下去,他覺得自己可能會心臟病發(fā)作。
周云深完全沒想到,一件拍品直接達(dá)到十億,而且還是美金。
恐怕今天很多人都沒想到,真的會有人一擲萬金?。?p> 那位經(jīng)理咽了咽口水,天啊,那位姑奶奶到底是誰啊,也太他媽的有錢了。
毫無懸念,這件拍品徹底屬于方唯安。
何父看了一眼手機上剛收到的一條短信,眉頭緊蹙,一旁的何母握著他的手。
“看樣子,阿薇是結(jié)交了一個很有能耐的朋友?!?p> “可那件寶貝……”
“中國有一句古話,叫做君子不奪人所好,看得出來,她很有使命感,也很有榮譽感,既然是你們國家的東西,回到你們國家才是最好的結(jié)果?”
而且,她覺得和她有緣,決定在給她送上幾份禮物。
拍賣會一結(jié)束,方唯安就給何慈薇發(fā)了條信息,通知她明早九點在酒店樓下咖啡店見面。
何慈薇壓根不知道背后的事,一愣一愣的。
落在別人眼里,那就是傻得可愛。
可能是體諒何慈薇的不易,方燕青直接擋在她面前,“周先生,這里應(yīng)該沒你什么事吧?還不走嗎?”
周云深皺著眉,想說什么,最后只能化作無聲的嘆息。
拍賣會剛落下帷幕,何父就在休息室里和方唯安碰面。
原本定在第二天,但因為擔(dān)心會出什么意外,所以這才改到今天。
順便,何母要將禮物送給她。
何慈薇和方燕青進(jìn)來的時候,正趕上方唯安給何父何母倒茶。
兩個人俱是一愣,何慈薇更是有種自己是不是走錯地方的趕腳,這一副父慈女孝的場景,怎么看起來那般和諧呢?
何慈薇吃醋般的開口,“我說爸媽,你們這是換女兒了嗎?”
“才知道?我要是有安安這樣的女兒,別提多高興了,哪像你,就知道氣我們,是不是覺得我們總是管著你,所以煩了?”
“爸,你這是說的什么話,我可沒這個意思,只是覺得你們這樣的氛圍十分和諧,所以吃味了,別理我就好?!焙未绒彼崃锪锏亻_口。
可何父壓根就不吃這套,冷哼了一聲,“沒這個意思,我看你就是這個意思,安安比你還小上幾歲,本事可是比你大多了,你們倆壓根就沒什么可比性,再說了,人家性子比你好,對我們也好。你說說,我們怎么不羨慕這樣的女兒?”
何母也應(yīng)和道,“就是,你看看人家安安,再看看你,要不是你從我肚子里出來的,我還真想塞回去,你知不知道?”
嫁給何父幾十年,她的中文已經(jīng)可以說得很好。
哪怕,是教訓(xùn)人的話,都能說得很有氣勢。
何父滿意的聽完,就差拍手鼓掌了。
何慈薇滿頭黑線,再度確定自己肯定不是親生的,不然怎么這么遭嫌棄呢?
方燕青同情的看了她一眼,親生的似乎都對非親的格外友好。
好在方唯安適時出聲,為她解圍道,“慈薇也很好,能力也很強,不然我也不可能在國外認(rèn)識她,這一次還拜托她幫了很大的忙呢?!?p> 說完,她又給何父何母倒了杯茶。
何母是越看越覺得滿意,果然,別人家的孩子就是好。
他們家兒女雙全,沒有一個讓人省心的,老大是這樣,老二也是這樣,還是安安好,怎么看怎么都省心。
好不容易脫離了父母的嫌棄,何慈薇作為東道主,說什么都要請他們吃飯,就去了她經(jīng)常去的餐廳,一家私人餐廳,味道極好,不過就是上菜太慢,而且還有可能吃不飽。
當(dāng)然,她有錢,吃多少都沒關(guān)系。
不過有方燕青在,自然不可能讓她請客。
無論他現(xiàn)在對何慈薇是什么感情,哪怕她是東道主,他都不會讓她請客。
何慈薇和這家店很熟,點餐的任務(wù)自然落在她身上。
她也不負(fù)重托,點了不少吃的,味道都是極好的。
等到他們吃完飯,已經(jīng)是大中午了,外面的太陽極大,方燕青干脆讓她們在店里先坐會兒,自己去將車開過來。
他的車停在這里不遠(yuǎn),又有國外駕照,熟悉國外的交通規(guī)則,自然就負(fù)責(zé)送她們?nèi)ト魏蔚胤健?p> 等他將車開過來后,方唯安說自己要去公司,就不和他們一起了。
何慈薇秒懂方唯安的意圖,朝她眨了眨眼。
隨后,提議道先送方唯安,然后再送她。
巴黎的街道上,行人總是隨意而舒緩,并不會像很多城市一樣,急不可耐行色匆匆。
將方唯安送到公司后,方燕青便送何慈薇回去。
其實,何慈薇還有事,不過想多和他待一段時間,這才沒說自己有事這件事。
認(rèn)識方燕青的時候,她也走過這條路,每次都格外的期待,因為遇到他就是一件很開心的事。
何慈薇突然看到一顆法國梧桐,眼前一亮,“快看,那棵樹是不是很漂亮?”
方燕青看了她一眼。
“其實,我們以前就見過,你可能不記得了,那應(yīng)該有好些年頭了吧,那時我們大學(xué)畢業(yè)了沒?好像畢業(yè)了吧?!?p> “有一次你從這條路上走的時候,掉了一本書,嗯,其實說起來不是書,應(yīng)該是一本畫冊,你好像很寶貝,所以很著急?!?p> “然后,我在那顆梧桐樹底下看到了,遞到你面前的時候,你冷冷的看了我一眼,仿佛那本書是我偷的一般,連一句謝謝都沒有,拿著畫冊就走了?!?p> “是嗎?”方燕青挑了下眉,“還有這件事?”
何慈薇實在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里默默記下一筆,嗯,男神記憶力不太好。
車上只有他們兩個人,索性她將所有的舊賬翻一翻,歷數(shù)他們之間經(jīng)歷的那些事,她曾經(jīng)很認(rèn)真的想要和他成為朋友。
雖然,其實是她自己單方面的想法。
而且,后來這份感情變了質(zhì)。
但事實上,他們確實認(rèn)識了許久,至少要追溯到好幾年前。
不過,當(dāng)他們再次見面時,他卻仿佛不認(rèn)識她一般,冷著一張臉,拒人于千里之外。
方燕青很認(rèn)真的聽著,始終沒有打斷她。
何慈薇說的這些他都記得,只是關(guān)于那個人,他一直都想不起來。
那時候,因為家庭原因,他連妹妹也沒顧上,就跑出了國,以為這樣,就能讓心里舒服點,卻和誰都沒交流。
因為,他的心里總是會想,妹妹現(xiàn)在怎么樣了,過得好不好?
以至于,后來,除了妹妹,其他異性的模樣他一個都不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