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現(xiàn)場調(diào)查
深秋，正午的太陽如同情人溫暖細膩的雙手一般撫摸著大地，周風孤獨的身影逐漸消失在清河縣門外。
周風暫時不打算去追張平，他相信憑借張義的手段這群人一時半會還不會落入四國使的手中。
所以周風想先去黑云山看看，看看七天前那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周風并不是希望找到證據(jù)證明張平是無辜的，他知道再多再全的證據(jù)也證明不了什么，他只想證明自己做的事情是對的，僅此而已。
黑云山，地處韓、楚、燕三地交界處，幾年前匯聚了幾伙亡命之徒在此地占山為王，由于這特殊的地形，韓地當?shù)卣f此地歸楚地管轄讓其前去剿匪，楚人說黑云山自古以來就歸燕地理當讓燕人管理，燕人呢？只要沒有影響到他們打獵捕魚他們也不會親自去找這些麻煩，而那些土匪根本就不敢招惹這群比土匪還土匪的燕人。
這推來推去，黑云山就成了一個三不管的地帶，就在前年一個叫黑三的強盜頭子帶領黑云寨一連吞并附近四家山寨，黑云寨的名聲也逐漸大了起來，短短三年就從原來的幾百號人擴大至幾日的兩千人馬。成了這一代最大的匪窩。
周風正走在山路上，突然“咻”的一聲一只飛箭劃破長空直奔周風而來。
周風耳朵微微一動并沒有躲閃，飛箭從周風頭頂掠過正中他頭上三寸樹上的一只松鼠！
周風朝著箭飛過來的地方望去，遠處一塊堅毅的巖石上站著個巖石般的中年人，那人得意的朝著周風挑了下眉毛道：“小捕快，那只老鼠送你了！”
周風沒有理會他繼續(xù)往前走。
那獵人又道：“無論你要去往何處，我勸你不要再往前一步了！”
周風停下了腳步道：“為何？”
“為何？因為前面什么也沒有！”
“連死人也沒有嗎？”
“哦，你若是來看死人的那你今天可有眼福了！”
周風又看了他一眼，這人的面龐就像是大理石雕刻出的一般，五官沒有一處不會讓人聯(lián)想到堅毅二字。
問道：“你多久來此打一次獵？”
獵人看了看自己的弓箭道：“我就住在這里?！?p> “那七天前你可曾聽到什么響動？
獵人笑了：“響動，你可真會形容，喊殺聲震天啊?！?p> “那你看到了些什么？”
“我看到了…小伙子，你不是還在查這件案子吧！”獵人反問道
“正是！”
“那日，光是四國使百戶就死了七人！”
獵人見周風不語又道：“就算我告訴你我所見也無濟于事?！?p> 周風攥著拳頭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字道：“你只需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就好！”
獵人撇了撇嘴道：“死人，還能發(fā)生了什么？四國使、鏢師、強盜還有普通百姓都死在前面了?！?p> “你并沒有看到整個過程？”
“當然沒有，你若聽到那些喊殺聲、嘶吼身和將之死人的呻吟聲，相信我你絕對不想去看個究竟的！”
“我知道的已經(jīng)夠多了?！?p> 周風邁步向前走去，獵人跳下巖石走了過來，拔出樹上的箭后坐在地上擦拭道：“哦，對了我還有一個線索可以告訴你，那并不是一場戰(zhàn)斗。”
周風停下腳步：“不是一場？”
獵人坐在地上三倆下就剝了松鼠的皮道：“沒錯，第一場很快就結(jié)束了，第二場，呵你去看了就知道了?！?p> “多謝！”
“呵，記得要小心山上的野狗?！?p> 周風不解：“這荒山上哪來的野狗？”
獵人一聳肩道：“我提醒過你咯！”
周風見他不愿再說也沒有多問，拜別了獵人后繼續(xù)前進。
剛翻過一道山嶺，撲鼻而來的腐臭味幾乎讓周風將隔夜飯都吐了出來。
長期的自然選擇篩選出擁有極強適應能力的人類并讓他們存活了下來。我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極強的適應環(huán)境的能力的確穩(wěn)固了人類的生存繁衍，如今這些所謂的適應能力似乎也阻礙了人類文明的發(fā)展。
周風干嘔了幾下后，輕輕的吸氣，不會兒他便可以漸漸承受這剛才讓他嘔吐的氣味。
周風繼續(xù)往前走，映入眼前的是一片修羅煉獄般的場景，和獵人說的一樣不管周風的眼睛往哪里看都是死亡，四國使、鏢師、強盜、與鏢隊同行的劉知州的家丁。有躺在路上尸首分離的；有半個身子還掛在樹上的；還有的人周風已經(jīng)分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死去的鏢師數(shù)量很多，足足有五十多人，看來定遠鏢局的第一第二鏢隊幾乎都葬身此處！
周風見過死亡，但他從未見過如此之多的死亡。
他的腦海里又響起姜超的那句話：“這個世道，死人你是永遠了埋不完的?！?p> 的確。
而他的耳邊卻響起了野獸的低吼聲！
一條成年的野狗輕輕的邁著步子慢慢的朝他逼近，不停的用它靈敏的鼻子嗅著周風的氣味，嘴角的口水也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它早已厭倦了啃食這些地上腐肉。
周風抽出橫刀，左手抓住自己的衣擺提了起來。
那野狗見原本瘦小的人類突然碩大了起來，不禁只住了腳步，但依然低著頭虎視眈眈的看著周風，顯然是不愿意放棄這送上門來的鮮肉。
周風橫舉著左手，胸口隱隱作痛。
野狗又嗅了嗅鼻子與其對峙，也不著急，似乎知道周風受了傷一樣。
周風不想浪費時間，突然上前一步，橫刀一劃。
野狗雖后跳躲開，但也被削掉了大半個鼻子。
野狗摔倒在地長嘯一聲，周風暗叫不好，趕忙上前結(jié)果了它的性命。
果然，一陣陣急促的奔跑聲傳來，一只，五只，足足七只野狗陸陸續(xù)續(xù)出現(xiàn)在周風面前。
周風噗嗤一下笑了出來心想自己要是死在這群畜生嘴里，傳出去豈非讓人們笑掉了大牙。
很快，周風就笑不出來了，這群野狗似乎訓練極其有素，分散開來占據(jù)各個方位將周風圍住。
“咻咻咻！”三只飛箭劃破長空像射入水底一般射穿了三條野狗的眼睛。
周風瞬間出手，一連殺了三只。最后一只野狗見狀轉(zhuǎn)身就走，但是但獵人的箭已在弦，“咻”的一身貫穿的它的頭顱。
獵人嘆了口氣道：“你受了傷，你不該來這兒的?！?p> “幾只狗我還是能對付得了的。”
“你真的以外它們只是普通的野狗嗎？”
“我知道，它們是獵狗?！?p> “不錯，這種淪落為野狗的獵狗比野狼還要危險！”
“我從未聽人說過狗比狼還危險？”
“狼，捕食只是為了填飽肚子，而獵狗打獵卻是一種娛樂，它們會將獵物玩弄致死。”
周風點頭看著他道：“的確，不過它們殘忍的手段都是和獵人學來的?！?p> 獵人又低頭看著自己的弓箭喃喃道：“沒錯，而且還學的有摸有樣?！?p> “我好奇的是這幾只獵人曾經(jīng)的得力幫手是如何淪落成今天被獵人親手射殺的害人野狗的呢？”
獵人看了看這些野狗的尸體道：“曾經(jīng)的良家少婦會淪落成女表子，曾經(jīng)的常勝將軍也會淪落成強盜，這幾條獵犬變成了野狗還會有人意外嗎？”
獵人過來找了一個坑準備將那八條狗埋起來。
周風看懂了他的用意道：“你寧愿埋八條狗也不愿意埋一個人？”
“狗，永遠比人忠誠！”
“但是它們似乎背叛了獵人?！?p> 獵人鄭重道：“不！它們只是被拋棄了，我從它們的眼神中能看出來！”
周風想笑卻笑不出來，沒有比獵人更懂獵犬的人了。
獵人在埋葬獵犬，周風繼續(xù)往前查看。
經(jīng)過一道靠山直角彎后周風發(fā)現(xiàn)那獵人聽的沒錯，這里的確發(fā)生了兩場戰(zhàn)斗。
兩批尸體被彎道隔開，周風發(fā)現(xiàn)了些有意思的東西。
這一批尸體與周風前面看到的一批不大一樣，彎道后面的那批尸體死的人幾乎都是劉知州的家丁和強盜。而周風之前看到的一批鏢師和四國使的尸體占大多數(shù)。
周風的推測是在第一場戰(zhàn)斗中，有人冒充強盜殺了劉知州的家丁，而后四國使誣陷張平張義殺人越貨便可以名正言順的拿下他們，吞并了財物。當然著一切也只是推測而已。
周風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這片大地，這些尸體已經(jīng)沒有線索什么可以告訴他了。
還在埋葬獵犬的獵人見到周風正打算離開對他道：“你來這一趟到底想要什么？
周風堅定的眼神望著獵人道：“與你無關(guān)！”
“呵，我現(xiàn)在能從你眼睛里看出來你想要什么！”
周風還在看著他。
獵人道：“你想把這個案子查的水落石出，你想知道七天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周風嘴已閉上腳未停下，他沒有否認便是承認！
獵人看著周風逐漸遠去的身影搖了搖頭又突然對他道：“小捕快！有人知道那天這里發(fā)生的一切！”
周風猛地回頭，他的眼中爆出一道精光就像出鞘的利刃一般朝著獵人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