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徑通幽之處,便是曲芙兮的閨閣芙蕖館,生辰宴設(shè)在了芙蕖館后面的桃花林中,微風(fēng)輕拂,都含著一股淡淡的桃花香氣。
這一場邀約,請了不下十多家的小姐湊熱鬧,令狐清歌聽她們嘰嘰喳喳的頭疼,一回頭又不見了曲芙兮,便尋去了房中,只見曲芙兮正在屋中補些妝容,瞧見令狐清歌,立馬把人拉進(jìn)來說道:“快進(jìn)來坐,剛剛都來不及和你說,一會吃過飯散了,你晚些走,我們一起說說話。”
令狐清歌倒是在榻上一歪,托腮懶懶的說道:“聽她們說話,我腦仁就疼,翻來覆去就那么幾句,不是衣裳好看就是脂粉香不香,平日里也不見得都有什么來往?!?p> 曲芙兮聽后笑了笑:“你又是這個樣子,人來人往的也熱鬧些,又不是天天如此,否則,這空空院落沒幾個人,也是悶著?!?p> “馬上就不悶了,”令狐清歌笑道,“你這一及笄,曲大人與夫人,也該操起心了,我家有人可是著急得很呢?!?p> 曲芙兮聽出來這話里的意思,沒好氣的白了令狐清歌一眼,又把手邊的盒子拿過來說道:“你這盒子可真是厲害,還有個暗格,送個禮物罷了,還弄這些?!?p> 曲芙兮打開那盒子,只見里頭依然是那白色臂釧,不過下頭有個微微凸起的暗鈕,按下去便能打開中間的檔板,下面放著的正是在繡仙閣定做的玉鐲與金釵一對。
“看見你眨眼,我就知道有端倪,”曲芙兮把首飾拿出來笑道,“你看你,這些東西雖然貴重,可是配你的身份,也不算太過奢靡,有什么可避諱人的呢?”
令狐清歌意味深長道:“禮物本是心意,我也是覺得這東西襯你,不過今日是帶了兩個妹妹來,別人眼里相國府本就是一體,高低分別太過也是不好,左右你喜歡就成了,管別人知不知道呢?!?p> 曲芙兮聽后只得作罷,卻又想起來什么,輕聲說道:“你那個三妹妹,說話倒是尖銳?!?p> “她心氣兒高,自來如此。”令狐清歌似乎不怎么在乎,兩個人聊了一會,外頭丫鬟便開始擺宴……
后苑人多,前廳也是熱鬧的,令狐正麒帶著令狐亭序見了曲文林與曲夫人邢氏,提起了兩個孩子的婚事,曲文林自然應(yīng)下,十分歡喜,邢氏也是歡喜異常道:“這可太好了,芙兮自小就與清歌交好,與亭序也是郎才女貌,芙兮性子溫和,亭序也是一表人才,夫妻兩個最重要的就是和睦了?!?p> 令狐正麒聽后笑道:“無論才貌,兩個孩子都是不錯,如今啊,府里人雖然多,可是說到底,夫人走了之后,我最掛心的就是這兩個孩子的終身大事,若沒有個好歸宿,將來我百年之后下去了,也無顏再見夫人?!?p> 曲文林忙道:“令狐兄這是哪里的話,以后這兒孫滿堂的福氣,別人定然是羨慕不來的?!?p> 令狐正麒便道:“那就多謝吉言,這兩孩子的婚事,尋人擇了吉日,便辦了罷,只是說起來,清歌也到了年紀(jì)………”
聽著令狐正麒嘆氣,邢氏本想開口說什么,卻忽然又暗下神色來,默默也嘆了口氣,曲文林察覺,也是神色黯淡片刻,一旁,令狐亭序見了異樣,似乎也猜度到了什么……
不過片刻,曲文林便勸慰道:“清歌也是我們從小看著長大的,才學(xué)樣貌性情,放眼長陵,也尋不出第二個來,不知令狐兄,如何打算?”
令狐正麒嘆氣,本想著這曲家長子曲流觴儀表堂堂,性子溫厚,乃是最佳人選,可是后來才知………
令狐正麒默嘆一聲:罷了。
“如果是我們家清歌,像芙兮那般大方穩(wěn)重,也不至于讓我如此琢磨,就她那樣瀟灑不拘的性子,每日閑不住,只知道往外跑逍遙自在的,這如何肯嫁呢?上次與她提起,雖然看不出什么,但總覺得她也是有些抵觸……然而這年紀(jì)也到了,前些時日也與皇上說了這事情,也不知皇上是如何打算,指婚自然是好,若是皇上政務(wù)繁忙,無暇顧忌,那也只能再細(xì)細(xì)挑選?!?p> 邢氏笑道:“清歌那孩子玲瓏剔透的,性子直爽,自然是誰見了都?xì)g喜,您就不要再為這些憂心了?!?p> 曲文林這才想起什么說道:“我倒是聽說,這長陵城里的年輕公子中,有一位郡王爺,雖然不曾出入朝堂,只是搭了個虛名,可到底是曾經(jīng)左大將軍的獨子,若是人品貴重,自然是門當(dāng)戶對的?!?p> 令狐正麒聽聞之后,倒是細(xì)細(xì)想了想說道:“這我倒是也曾耳聞,只是不甚了解,罷了,下個月就是皇上的萬壽節(jié),長陵城中的高門人家,必定都會赴宴,想必那個時候再與皇上提一提,也就差不離了。”
嫁娶之事聊的差不多時,已近黃昏,后苑之中,生辰宴席已經(jīng)散去,令狐清歌本想著曲芙兮留她說說話,想先讓令狐清萱清雪先回府,不料父親傳話來讓她們一同去前廳,這事便作罷。
回府路上,令狐清歌自然早早料定了令狐亭序與曲芙兮之間的婚事,不過令狐清雪卻有幾分心思的笑道:“大姐姐,你與曲小姐關(guān)系最好,如今她與大哥哥定了姻親,這以后,我們府里可就熱鬧了?!?p> 令狐清萱在旁也說道:“今日初見曲小姐,也是溫和的性子?!?p> 令狐清歌聽后點頭道:“這是自然,芙姐姐的性子最是溫和?!?p> 令狐清雪葡萄粒似的眸子滴溜溜一轉(zhuǎn),隨即又明媚笑道:“說起來,大姐姐和二姐姐生辰差了不過幾月,若是父親給大姐姐提了婚事,想必也要操心二姐姐的,到時候,這府里又只剩我一個,也是沒意思的?!?p> 令狐清萱聽后不覺紅了臉,十分嬌羞道:“這話也能渾說,也不害臊。”
令狐清雪背地冷笑道:“這有什么,女孩子年紀(jì)到了,總該是要嫁人的,只是論嫁的好不好罷了?!?p> 說著,令狐清雪便瞥了一眼令狐清歌,若無其事又道:“只是我們是姨娘生的,嫡庶有別,總不如大姐姐未來嫁的定是皇親國戚,至于我們,也不敢奢求其他,安生過日子就好。”
令狐清歌聽著話不甚舒服,便冷聲說道:“婚事不過聽天由命,既然由不得人,又說它做什么?”
這話,令狐清歌說的也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目光虛浮瞧著那隨風(fēng)而動的車簾出神,令狐清雪察覺端倪,卻又不知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