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圓月,高掛于夜空。萬籟俱寂,世間萬物都在夢中相遇。
慕寒城內(nèi),點點燈火,倦意正濃,大街上空無一人。
一席黑影躍過,佇立在城墻之上,嘴角黠笑,“這么安靜?怕是已經(jīng)鬧翻了吧!”隨后側(cè)身躺下,拿起手中的酒壺,一飲而盡。
仰天長笑道:“刀月啊,刀月,你是在劫難逃了!”
“不喊我?”一席紅衣御劍而來。
黑影輕笑道:“你這不來了嗎?”
紅衣女子一把打碎他手中的酒壺,他也不躲閃,像是有了些醉意,“寒笙,你毀了我一壺好酒??!”
“打一架?”寒笙依舊是面無表情的說著。
“不打不打,莫棋哪敢和寒笙女俠動手!”他猛然坐起,醉意全無,心里怕極了眼前的這位女子。江湖之大,論殺人,她稱第二,何人敢稱第一?
“開葷了!”話落,又御劍離去了。
莫棋拍了拍衣袖,嘆息道:“看不成了!”然后化做青煙,消失在黑暗中。
月色打在冰涼的地上,倒映出一縷青色。
皇宮內(nèi)早已重兵把守,刀月國國主的寢宮慶云殿外更是高手密布,一只蒼蠅都別想隨意飛進去。
殿內(nèi)一陣陣的慘痛聲傳來,夾雜著各種器具破碎的聲音,在整個皇宮內(nèi)回蕩。
皇城守衛(wèi)軍陸伯啟焦急的在大殿外走來走去,眉頭緊鎖,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報,國師已入宮?!币幻匦l(wèi)火速趕來。
他終于松了一口氣,面露喜悅之色。
一席素色道袍,緩緩映入他的眼簾,“國師……”他欲說些什么,但被觀瀾給打斷了。
“陸將軍勿躁,貧道已知曉一切?!庇^瀾順了順蒼白的胡須。
“那便有勞國師了?!标懖畣⒔o他行了軍禮,剩下的就只能交給這位國師了。
畢竟當年國師可是一把拂塵便把毒醫(yī)朔望打出了慕寒城,醉吟之境多年,內(nèi)力深厚。國主的隨風蠱也是靠他的仙丹和內(nèi)力才得到壓制。
慶云殿內(nèi)早已一片狼藉,宮人們跪倒一片,刀月國國主在地上翻滾著,頭發(fā)散落。臉上,手臂上滿是抓痕,抽搐著,痛苦不堪。
觀瀾一卷拂塵把他甩到龍塌上,宮人們看見此舉,也只是默不作聲。這位國師每次給國主醫(yī)治的時候,都是如此。國主在他眼中,如同仇人一般。
觀瀾一掌下去,龍塌上的人口吐毒血,他眉頭緊鎖,又給沐裕扎了幾針。沐裕的神色舒緩了許多,不再痛苦,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觀瀾調(diào)息了片刻,道:“國主沒事了。”然后又拾起拂塵,大步走了出去,不再理會。
陸伯啟在外頭等候多時了,見到國師如此從容的出來,他懸著的心,也終于放下了。
“多謝國師!”
“不必謝我,貧道只是做了蒼生讓我做的事情。況且,我只是暫時壓制住隨風蠱,國主今后也還是會發(fā)作。貧道已經(jīng)盡力,之后就看他的造化了?!庇^瀾淡淡的說著,他壓制了這么多年,也夠了。在壓制下去,那就真的對不起老友了!
陸伯啟心里也大底猜測到了,隨風蠱伴隨國主十七年了,要是能解,早就解開了?;蛟S這就是命吧。
“伯啟斗膽,敢問國師,國主還有……”他需要時間去部署,他不能讓刀月國險入內(nèi)憂外患之境。作為守衛(wèi)軍,有他必須要承擔的責任。
觀瀾輕嘆了一口氣,抬頭看了那輪明月,漸漸的被黑云遮蔽,周圍的繁星卻開始閃閃奪熠。“三度春秋……或許更短。”
三度春秋……看來這慕寒城內(nèi),又要驚起一番腥風血雨了。
陸伯啟還在沉思著,觀瀾早已踏出宮門外,對著空無一人的大街上自顧自的說著:“朔望??!朔望。你凈鉆研些鬼玩意,可苦了老道這十幾年吶。”說完,他自己也笑了,他的苦也是自作自受??!
他這個好友啊,年輕時便成了一方醫(yī)圣,可他性子新奇,令人琢磨不透,深處云端之巔,非疑難雜癥不治,后來在蘭樓國呆了數(shù)月,便對毒有了興致。動不動就拿自己做試驗,搞的現(xiàn)在百毒不侵。在高手如云的江湖中闖蕩,不過區(qū)區(qū)微之之境,可卻是人人都懼怕的狠角色。
尤其是當年一人無刀無劍便讓整個慕寒城禁軍癱瘓,就連宗門也奈他不得。
若不是他賣觀瀾一個面子,如今的國主早已成了一把枯骨,說不定,刀月國也早已消貽殆盡了。
此戰(zhàn)之后,朔望這個名字,令整個江湖談之喪膽!
“哈切!”
還在萬毒窟內(nèi)研究新蠱的朔望一聲噴嚏落下,手里的蠱毒碎了一地。他心疼的大罵:“哪個殺千刀的,在背后罵老子!哎呦呦,我的寶貝哦,都沒了!”他心疼把蠱蟲一顆顆拾起,懷揣著。
嘴里還在碎碎念:“肯定是那糟老頭子!寶貝不哭,改天我給他一蠱!給你們報仇。嘿嘿!毒死他!”
然后又開心的繼續(xù)研制新蠱。
一夜平靜,禁軍散去,皇宮內(nèi)似乎忘了昨夜的狼狽。只是對外宣稱,國主感染風寒,不宜早朝。
百姓們雖知他們的國主身體孱弱,但是國家治理有方,百姓豐衣足食,來往商賈貿(mào)易頻繁,日子過的都很舒適,所以慕寒城內(nèi)還是和往日一樣歡愉,繁盛。
可刀月國的朝中大臣心里都有數(shù),國主的蠱毒早已病入膏肓,盡管消息始終都是封鎖的狀態(tài),但他們畢竟居廟堂之高,所做的都實為自己。無論國主還可以堅持多久,人都必有一亡。他們也時候該為自己謀算了。
富貴險中求,該賭的還是要賭。
……
……
棲梧宮內(nèi),一位嬌貴的女子正坐在妝臺前,旁邊的宮女給她整理發(fā)髻。
她拿起眉黛,對鏡描眉。那女子有著姣好的容顏,嫩滑的雙手沒有一絲歲月的痕跡。
一名宮女緩緩走進,輕聲道:“娘娘。”
她緩緩放下,示意讓她們走出去,只留那宮女一人。
“怎么樣了?”
“觀瀾昨夜進宮,國主的毒暫時不會發(fā)作?!?p> “國師不愧是是國師,朔望下的蠱,他都能壓制十幾年?!闭Z氣中滿是敬佩。
“那,要召五皇子回宮嗎?”
“不必,就讓南風逍遙自在些吧,這宮闈把我和南陽困的死死的,就不要再讓他進來了?!彼龂@息道。這皇宮看似華麗,這妃位看似高人一等,榮華富貴,享之不盡。那都是世人的看法罷了,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南陽那里,你們留意一下,他父王寵愛他,朝臣的眼光便會籠罩著他。別讓他攪進這些風云里?!?p> “綠蟻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