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留下的筆記很厚重,不光是重量上的重,里面的內(nèi)容在云浩心里更是重如泰山。也讓他知道了這密室里的東西來之不易。
和筆記放在一起的有一封信,是標準的鋼筆字,不知材質的信紙上整齊的簡體字從左至右排列著。
開篇那“不知名的同志”的稱呼更是讓云浩眼珠子都快突出來了,當然在看過全部的內(nèi)容后,他才明白過來,這個及富年代感的稱呼來的不簡單。
“看到這封信之前相信你也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作為一個未來人,不知道你對這個時代了解的有多少。我叫云海,來自1985年,是一個鄉(xiāng)鎮(zhèn)集體企業(yè)的技術員?!?p> 顯然老爹的出身相當一般,不過好歹有一技傍身,要不然也不能在這個生產(chǎn)力落后的時代做出密室里的這些東西,也不能創(chuàng)出這么大的家業(yè),云浩對同為穿越者的老爹更好奇了。
信中的行文顯得有些混亂,除了開始的幾句比較正常,之后的敘述簡直是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上一句還是“我?guī)蜅顖源蛘獭焙笠痪渚驮诹R“世家喪良心,通通該死”,“五姓七望在開歷史的倒車”,看的出來寫信時他的心緒波動很是劇烈,滿紙的憤懣與不甘。
信中的敘述雖然雜亂,云浩還是還原出了老爹在這個時代大致的經(jīng)歷和對后來者的警告。
云海的穿越和云浩不同,云海是被一塊玉佩傳送過來的,最神奇的是和他一起過來的還有另外兩個人和他們穿越前所在的民兵倉庫的一部分,也就是說他們是帶著倉庫來到這個時代的!
這讓云浩思考了許久,不過魂穿這種神奇的事情都發(fā)生在自己身上了,還要糾結這些干嘛?何況老爹在信里提及帶他們穿越的玉佩無法帶他們回去,這便是斷了他回去的希望。
隨遇而安,這本就是宅男的特性,況且自己現(xiàn)在的生活就很好。
在確認無法回到2020后,他繼續(xù)探尋老爹的過去。
老爹三人和半個倉庫掉到了登州附近,多虧了民兵倉庫里不知道哪個家伙遺留的一本《中國通史》讓三人結合城門口通緝令上的年號確定了自己所在的時代:開皇元年,公元581年,楊堅剛剛稱帝,國號,隋。
都說人的本質是欲壑難填,在以逃戶歸鄉(xiāng)的名義解決了身份問題后,靠倉庫里的一箱玻璃裝的水果罐頭換到了大量錢財,生計問題也得到解決,本可以安心尋找回去的辦法,但陡然的咋福讓其他二人起了別樣的心思。
兩個民兵妄圖依靠先進的武器在這大隋立足未穩(wěn)的時刻割據(jù)一方。
結局可想而知,長期的戰(zhàn)亂讓百姓苦不堪言,眼看著天下大定,誰還有閑心和你玩造反這個危險的游戲。
理所當然,在地方宿衛(wèi)部隊的圍剿下,兩人的部隊雖然強悍,但還是兵敗如山倒,丟了大好頭顱。
老爹畢竟是文化人,還是個工業(yè)黨,沒有拍腦袋去干這掉腦袋的營生,安心種田、發(fā)展工業(yè)才是正途。
他通過與當?shù)厥孔搴献鲏艛鄬羾暮I腺Q(mào)易賺取大量錢財,并在隋帝那里請得督建水軍的差事,組建登州水師,一邊秘密還原他掌握的技術,一邊打擊海盜,后以靖海之功獲封“靖海候”爵位。
一切計劃都很好的得到了執(zhí)行,除了工科男那強迫癥般的技術追求。
他總是想著一步到位的把大隋帶入工業(yè)時代,卻不知不覺間忽略了技術對時間的消耗,在他埋頭種田時,楊廣大張旗鼓的,堂而皇之的登上了帝位大隋開始走下坡路。
此時的他已年近五十,然是身體康健卻也被楊廣的一紙調令氣的險些爆血管。你楊廣征高句麗我沒意見,反正我只管用船運糧運兵就好,但把我貶到涯州就過分了!
還好他和那時還是唐國公的李淵關系不錯,在得知他被貶后不但好言安慰還把自己庶出的妹妹嫁給了這個老光棍。
老話講: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被貶涯州的云家躲過了中原的紛亂,云海在涯州也搞了個隋唐版的“臨高啟明”,建立了很多工坊,還在原來的登州水軍基礎上組建了南海艦隊。工業(yè)之光即將照亮這片古老的土地。
武德二年,頭發(fā)幾乎全白的他和年過四十的李氏生下了一個孩子,也就是云浩。
為了讓自己的孩子可以沐浴在工業(yè)時代的浪潮中,他聯(lián)系了已經(jīng)稱帝的老友李淵和支持李淵的幾大門閥,想要推廣手中的科技。
一開始的工業(yè)化進行的很順利,水泥,小高爐,玻璃制造,煤炭的應用,這些都很好的在長安周圍鋪開,三方賺的是盆滿缽溢,云海被李淵封“靖??す?,大唐也依靠這些收益快速統(tǒng)一了中原,眼看大唐盛世即將降臨。
可當朝廷開始推廣印刷機和半自動紙漿生產(chǎn)線時,以清河崔氏和太原王氏為首的幾大世家突然反水,以云家傭兵自重為由險些至云家于死地,若不是彪悍的李氏帥南海艦隊封鎖登州碼頭扣留世家海船并向李淵傳去私信,云海可能就被怨死在長安了。
李淵也不是傻子,當然知道世家的打算,但他卻動不了世家,迫于壓力他將云海銷爵一級,命其鎮(zhèn)守海南,手中的南海艦隊也被一分為二,一部分駐扎涯州由云海負責,一部分留在登州成立登州艦隊來代替原來的登州水軍,這部分艦隊歸太子李建成統(tǒng)領。
還未建成的印刷廠被推平,籌備中的大唐皇家學院和圖書館計劃也無疾而終,武德四年,大唐的工業(yè)化之路戛然而止。
云海回到涯州,留下這封信以警后人,不就便郁郁而終,李淵為其定謚號為“忠勇”,稱“靖海忠勇郡公”。
在云浩看來老爹的失敗是必然的,那就是時代的限制,時代限制了他對歷史的認知。
那本看似重要的《中國通史》畢竟只是一本相對通俗一點的課本,當然不會去深究自漢以來就無比強大的世家在時代發(fā)展中的影響力,最多只是提及一下他們的存在。
云浩不同,他來自信息大爆炸的時代,就算是沒有特意研究歷史,在生活中的各種信息平臺上的見聞也讓他對歷史有著更深刻理解,而不是照著課本去理解歷史。這就是所謂的后發(fā)優(yōu)勢吧!
放下這封很是沉重的信,云浩不由感嘆:“您老人家已經(jīng)做的夠好了,下面就看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