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以望將手中的空繩往地上一扔,就著井沿一屁股坐了下來。
這剛坐下沒多久,忽而聽見井下有悉悉簌簌的細微響動,靜以望轉身,正欲再向井內探望,井中突然伸出一雙瘦骨嶙峋的黑手,瞬間將靜以望整個拖入井中!
再說花若和靜無風那邊,兩人挨家挨戶地逡巡前行,一路走來,未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亦未發(fā)現(xiàn)任何人跡——兩人正納悶不已。忽然一個黑影飛快地從前面的路口閃過,二人頓時警覺起來,逐著黑影的方向,緊追不舍。
二人奔至一片曠野,便失去了黑影的蹤跡?;ㄈ襞c靜無風面面相覷,正不知接下來要往何處去尋時,忽聽得一聲慘叫從后方的矮樹叢中傳出。
“哎喲喲……輕點兒,你輕點兒行不行?下手這么重,是想謀殺親夫嗎?婦德何在???”
二人循聲望去,只見一紅衣女子揪著一名黑色羽衣男子的耳朵,徐徐從樹叢中站起身來。
花若與靜無風正在努力解讀二人面前的這幅畫面,只聽這紅衣女子款款道:
“謀殺親夫?我哪兒舍得……不過……這親夫不聽話的時候,該教訓還是必得教訓的,否則,你若哪日在外面犯渾,回頭我還不得被人罵沒有盡到婦德?”
“嗤……婦德……”黑色羽衣男子嗤之以鼻。
“你嗤什么?難道不是如此嗎?”紅衣女子手下一使勁,黑羽衣男子又開始哎喲哎喲地叫喚起來。
“是是是!你說的都對,都對,錯的是我,都是我不對?!蹦凶佑?zhàn)埖馈?p> 紅衣女子冷哼一聲道:
“再不管管你,還真的是要翻了天了。居然還在這里跟我談什么婦德。切,你們男人,各個倒是都對女人期望不低,一要人家進得庖房,喂飽你們的肚子;二還要人家上得了廳堂,維護好你們的面子。還美其名曰女子就要上的了廳堂下的了廚房。
可憑什么就許你們男人滿天下宣傳自己對心中理想妻子的標準,我們女人難道就沒有權利滿天下散布我們心中理想丈夫的標準嗎?“
“可以啊!你說,你心目中理想丈夫的標準是什么?”凡羽客好奇道。
“我心目中理想丈夫的標準是……”尹紅衣深情款款道。
“是不是就是我這樣兒的?”凡羽客甩了甩頭,一臉傲嬌地截口道。哪知,這話卻換回尹紅衣的一記白眼。
尹紅衣指著凡羽客怒喝道:“你給我閉嘴!”
凡羽客悻悻道:“閉嘴就閉嘴?!?p> 尹紅衣聲音一軟,繼續(xù)說道:“我心目中的理想丈夫,是一個上的了戰(zhàn)場,又畫得來眉妝之人?!?p> “眉……眉妝?這個……戰(zhàn)場我自認沒有問題,可這眉妝我還真不會……”凡羽客自言自語道。
好不容易待二人吵完,花若、靜無風這才上前去作禮;自報家門之后,花若問道:
“不知前輩如何稱呼?”
此時,一直沉默不語的靜無風突然開口道:“若晚輩沒有猜錯的話。二位前輩想必就是聞名遐邇的道家仙侶——紅衣羽客了,對么?”
“哎喲,這位少俠好眼力??!居然把咱倆給認出來了!”凡羽客向尹紅衣笑道。
“正是,是個伶俐的人兒。”尹紅衣盯著靜無風默默看了片刻,當下即覺察出靜無風乃女兒身,雖看破,但尹紅衣并沒有說破,只笑笑地看著靜無道:
“好好的一個人兒,怎就不能著與自己身份相適的衣裝呢?”
此言一出,聽得靜無風額上微微冒汗;尹紅衣繼續(xù)道:
“不過,誰說人這一世就只能安規(guī)定的套路活呢?若連著何衣的自由也沒有,豈不是將這原本靈氣十足的魂靈硬生生活成了一塊又臭又硬的石頭?”
直到聽到這后半句話,靜無風心中一塊石頭才落了地;一旁的花若與凡羽客被尹紅衣這番話說得摸不著頭腦。
“紅衣,你沒事兒吧?怎么突然說這些奇奇怪怪得話?!狈灿鹂蛦柕?。
“沒事兒,只是見到這兩位英姿颯爽的少俠,意氣風發(fā),讓我不禁想起來我們年前時候的光景而已?!币t衣緩緩道;若是以此時說話的神態(tài)來判斷,任誰也會當前這位優(yōu)雅知性的紅衣女,與方才揪耳朵拋狠話的紅衣夫人完全是兩個人。
花若則趁機向靜無風小聲問道:
“所以,這兩位就是那行走天下,仗劍天涯,人稱恩愛仙侶的尹紅衣與凡羽客?”
靜無風答道:“正是?!?p> 回想起方才揪耳朵那段插曲,花若面帶著幾分尬意的癟了癟嘴,遂又向前一步向兩位前輩問道:
“不知紅衣羽客兩位前輩為何會到此處?”
“我們其實也是路過,路過而已……”凡羽客道。
“哦,是嗎?不知兩位前輩是幾時到的?”花若問道。
“我們嘛,我們是昨日來的此地。”凡羽客道。
花若聞言,欣然問道:“那兩位前輩可有何發(fā)現(xiàn)?”
“發(fā)現(xiàn)嘛……”凡羽客頓了頓。
“也沒什么發(fā)現(xiàn),你們難道自己看不到嘛,這村子空空如也,一個人影也不見?!币t衣接話道。
花若忙道:“正是,我們覺得十分怪異,所以才出來打探一番……”
“其實我們也是剛剛到這個小村,覺得古怪,所以四處探查了一番,哪知道就見你們一行三人姍姍而來,所以,我就想跟你們開個小玩笑,嘿嘿?!狈灿鹂臀Φ馈?p> “小玩笑……我方才就跟他說,讓他不要搞這種無聊的舉動,結果,他居然不聽,我一個不留神,就被他給溜出來了,這不,幸好我來得及時,止住了一場不必要的惡作劇?!?p> 說到這兒,尹紅衣伸出一根手指,狠狠戳了一下凡羽客的腦袋,直戳得凡羽客連連倒退數(shù)步,差點跌倒。
花若咽了咽口水,輕聲問靜無風道:“亦塵兄,你方才說他們叫……什么來著?道家……神侶?仙……仙侶?”
“道家仙侶。”靜無風糾正道。
“就這……還……還仙侶呢?”花若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道,“那不仙的人得過成啥樣兒啊?
”
靜無風一本正經(jīng)的答道:“嗯?!?p> 一旁的花若不禁被靜無風這正兒八經(jīng)的樣子和給逗笑了,調侃道:
“我看啊,叫仇侶還差不多?!?p> “人家就是這樣兒的,這是他們兩個的相處之道。打打鬧鬧,感情超好?!膘o無風補充道。
花若無奈道:“好吧……世間之大,無奇不有,只是今日起,我對這江湖上的美譽佳名已經(jīng)徹底失望了,以后,什么風風雨雨的妙極傳言,還是少信為妙?!?p> 這凡羽客剛剛站穩(wěn),忽然想起來似的問道:“咦,你們方才不是三個人一起嘛?那個瘸腿的兄弟怎么沒跟你們一起?”
花若忙解釋道:“哦,他并非瘸腿,只是爬大巍山的時候不小心崴了腳,所以有些行動不暢,我們讓他留在祠堂,原本是想待我們在這周圍打探完畢之后就去跟他匯合的?!?p> 凡羽客點點頭;花若繼續(xù)追問道:
“所以……兩位前輩也跟我們兩一樣,一無所獲?”
凡羽客看了看尹紅衣,拍手道:“罷了罷了,告訴你們兩個小子也沒關系。其實啊,我們兩個昨日來這里就覺得有古怪……”
凡羽客絮絮叨叨地說起他們二人昨夜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