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若寢宮內,花若與舅舅相對而坐。
在與舅舅莊榆言的交談中;花若提到自己失去記憶之后,反復出現(xiàn)的夢境。
“其實,我也并非是對于之前的所有沒有一絲一毫的念想……自從被兩位恩人救下之后,我便總是會做同一個夢,因為我醒來對過往一概全無印象,所以……我猜想,這個反復出現(xiàn)的夢境,可能多少會與我之前的經(jīng)歷有所關聯(lián)……”
說及此,花若便一五一十將自己夢中所見告知于舅舅,因反復夢見相似的情景,其細節(jié)自是記得真切,對夢中次次舍身救下自己的婦人,花若更是描述得仔細。
舅舅方榆言聽完花若的描述,心中便對該婦人的身份有了幾分判定,他隨即從懷中掏出一張專程帶來的畫像緩緩遞給花若。
花若一臉不解的接過來舅舅遞過來的紙張,將其展開來,才發(fā)現(xiàn)畫像中的正是反復出現(xiàn)在自己夢境中的那位婦人;如今,手中真真實實地拿著她的肖像時,花若才發(fā)現(xiàn)自己與此婦人的樣貌竟是如此相似。。
花若當下心中疑云滿布:
“這是……”
舅舅方榆言看了眼花若手中妹妹的畫像,眼圈微紅,默默向花若點了點頭,道:
“你的生母……先王后……”
“先……王后?……先?……”花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雖對生母的記憶依舊全無,眼淚卻竟然毫無征兆地盈滿眼眶。
花若盯著手中的畫像,手指有些微微顫抖:
“我母親是……何時?……因何事……”
舅舅擦了擦眼角,嘆了口氣道:
“或許,你此番的失憶,乃是老天爺對你的眷顧吧……先王后……正是……同你在天神山狩獵時……一起出的事故……”
“什么事故?”
“消失得無影無蹤……踏遍整座天神山也沒能找到關于她的任何蹤跡……”方榆言黯然道。
花若忙道:“沒找到并不一定代表她一定有事!你們先前不也以為我已經(jīng)不在人間了嗎?”
方榆言沉默地點了點頭,眼神中卻依舊是一片波瀾不驚的哀寂;事實上,正是花了這一年多的時間,他才終于接受了妹妹一定是早已經(jīng)不在人世的這個“事實”;即便是這次花若“奇跡般生還”,依舊未能撼動他心中這份早已經(jīng)成定局的對于喪親的悲傷的認同。
“舅舅你放心!我一定……一定會找回我母親的!”花若不忍再見方榆言眼中的悲傷,抓住舅舅的胳膊堅定道。
方榆言點點頭,待心緒稍微平靜些之后,緩緩道:
“能找回……那……當然是幸事;整件事情……若只是一個意外,倒也便罷……但,這一年多來,我一直糾纏難以放下的……正是在疑心……”
“疑心什么?”花若追問道。
“這一切……究竟是一場意外……還是預謀……”
“預謀?!”花若心中大為震撼,“預謀?為什么?……什么人……會同我……有如此生死刻骨之恨?”
“實不知……我只是……只是隱隱有一種感覺,目前尚未發(fā)現(xiàn)有任何實質的證據(jù)……”方榆言解釋道。
“嗯?!被ㄈ酎c點頭,方榆言的話,在他心中留下了沉甸甸的印象,花若的思緒一一閃過過方才在大殿當中見過的人的臉,暗自思忖道:
“會有這個人嗎?會有誰曾經(jīng)是我過往的仇敵嗎?若有,會是在方才所見之人當中嗎?還是說……我曾經(jīng)在外樹了什么敵?”
劉家堂屋中。
劉疏桐剛剛幫花沫施診完,花沫一面自己輕拍著腳踝的傷處,一面向劉疏桐道謝:
“有勞劉醫(yī)官了,”花沫一面說,一面整理鞋襪自己試著站立起來,“這方才三日,這傷處竟已好了大半,我當可馬上下地自由行走了?!?p> “不可,”劉疏桐聞言,一臉嚴肅向花沫道,“需再多養(yǎng)幾日。清野,你扶花沫殿下出門?!?p> 劉清野聞言,忙上前攙扶起花沫;花沫聽罷劉疏桐對自己見外的稱呼,便道:
“劉醫(yī)官……以后可喊我花沫即可,這殿下二字……就大可不必了?!?p> “這……似乎不太妥當?”劉疏桐遲疑道。
花沫雙目含情,淺笑道:“沒什么不妥當?shù)??!?p> 劉疏桐勉為其難道:“那……好吧?;?。”
二人言畢,劉清野扶住花沫,三人一同向門外走去;剛到門口,劉疏桐才想起續(xù)給花沫的膏藥還未拿,忙向劉清野道:
“清野,方才讓你拿新拿了幾劑膏藥出來給花沫公子帶回去,你放在何處了?”
經(jīng)姐姐這一提醒,劉清野這才想起膏藥的事情,忙將花沫往門邊一考,一面轉身回屋,一面喊道:
“哦,我去,我去拿!你們等我會兒?!?p> 花沫這被突然的一撂,差點重心不穩(wěn)的要倒地,幸好地劉疏桐上前將他扶了一把,這才重新找回重心。
這忽如其來的一次意料之外的親密接觸,突然讓站在花沫身旁的劉疏桐有些不自在起來。
“我去看看……清野是不是找到了那些膏藥……”
“放心吧,自己經(jīng)手的事,清野應當是最清楚的。我們等他回來便是?!被篱T侃侃道。
聽聞花沫此言,劉疏桐雖覺得百般不自在,卻也不得不留下來陪著劉清野看門前的車來人往;恰此時,一匹白馬款款而過,馬背上端坐著樣貌甚為般配的一男一女,二人淺笑吟吟,舉手投足之間充滿了愛意,引來不少路人駐足贊嘆;花沫和劉疏桐的目光亦被此一對眷戀所吸引而去。
看得片刻,這一對人兒越走越遠,花沫想起來自己的坐騎,再低頭看看自己因這寶貝坐騎而扭傷的腳踝,忍不住一聲嘆息,低語道:
“為何別人的馬背上可以托著自己的心愛之人,而我……”
劉疏桐聞言,忙安慰道:“什么人都不托,那你騎起來不就更安全、更方便了嗎,若多一個人在馬上,恐怕是又要妨礙到花沫公子的?!?p> 花沫聞言,一臉愣怔加幾分尷尬。
本來花沫就不是一個善于言辭和袒露心聲之人,如今情境使然,讓他鬼使神差的說了這么一句曖昧不清的話,結果,更沒想到的是,面前這個女子還一點都未曾明白其中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