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眾人協(xié)同太子一起,第一個前去的地方便是一個位于一片墓地之間的,偏僻寂靜的山宅。
眾人連同宮中的侍衛(wèi)隨從大抵十來人,但是穿過這片寂靜的墳地,依舊是讓大家都繃緊了神經(jīng),太子更是只敢緊閉雙眼,由侍從牽著才敢前行。
遠遠的,眾人離這墓地中的小屋越來越近了。打頭的靜以望突然慘叫一聲:
“?。∈莾凑?!兇宅廟!大家快走開!”
此言一出,眾人都陡然感到后脊梁骨生出一陣寒意;而原本已經(jīng)是神經(jīng)緊繃的人,更是讓靜以望的這聲慘叫嚇得心臟驟停;太子一把扯掉蒙眼的黑布,幾乎快哭出來了。
靜以望一邊喊,心里也不禁納罕道:
“居然還有這么坦誠到讓人乍舌的寺廟,直接告訴世人它就是兇宅鬧鬼的?那誰還敢前來祭拜呢?”
不信邪的白山,一把推開靜以望,上前一探究竟,結(jié)果氣不打一出來。
“唉,我說,這里明明寫的是山宅廟好嗎?拜托!”白山轉(zhuǎn)身沖靜以望喊道。
靜以望定睛細看,果然,門楣上乃是一個山字,而非兇字,忙歉意道:
“哦,眼誤,眼誤,不好意思了,對不住大家?!?p> 再看白山正一臉不滿地瞪著自己,靜以望訕訕道:
“哎,這倆字太像了好嗎?能怪我嗎?再說了,建在墳地里的寺廟叫什么山宅,反而叫兇宅寺倒是聽著更適合?!?p> 白山聞言,作勢要打靜以望,靜以望忙一閃身,躲到了靜無風身后。
“干嘛?你想殺人行兇???”靜以望夸張地喊道。
這一喊,又把后頭不明所以的太子,嚇得吱哇亂叫起來;上前抓著侍衛(wèi)的手,嚷嚷著要他們帶他回宮:
“快帶本王回宮!快帶本王回宮!我命令你們……”
奈何,這些侍衛(wèi)都是事先被告知,此行乃是專為治太子之疾患,因此,對于太子給他們下的任何命令都可以不聽取,反而要以靜、劉二醫(yī)官之醫(yī)命為準。
“以望。”靜無風也看不下去了,嚴聲制止道;靜以望這才老實地閉了嘴。
到寺前,靜無風示意靜以望先行,于是白山、劉清野緊跟其后,魚貫而入;太子止步不前,迫于劉疏桐與靜無風二人的壓力,以及期望自己能早日擺脫病疾苦惱的愿念,才隨了他們二人一同進得此寺中。
這廟不大,只有兩進殿;山門內(nèi),哼哈二將分立兩側(cè),怒目圓睜,兇神惡煞,很是嚇人;再往前走,即是大殿,其牌匾上黑底金字書寫著“地藏殿”三字,廟堂中央供奉著的正是這個廟的本尊,地藏菩薩。
大殿之中除了地藏菩薩的雕像之外,里面空蕩蕩,黑漆漆的,空無一物;忽而陰風陣陣,透過年久失修、密封不太好的木板墻面和屋頂,吹得地藏菩薩身上所披的紅色披衣時而隨風搖曳,好似有什么東西在游蕩,讓人渾身發(fā)毛。
六人于屋內(nèi)剛站定,靜以望看看大家都一副神情自若的樣子,于是便又生了捉弄作怪之心,想要來嚇一嚇其他人,于是便指著大殿墻內(nèi)一個黑角說:
“你們看!那里黑乎乎的,像是有鬼,咱們還是快跑吧!”
其他五人冷不丁的聽到靜以望這句話,都嚇了一跳,膽兒大的白山道:
“你別嚇我們,鬼在哪里?”
膽兒小如太子,已經(jīng)嚇得臉色煞白,雙腿打顫;情急之下,太子一把從后面抱住了靜無風的腰:
“鬼在哪里?鬼在哪里?別過來!快走開!”
頓時,屋內(nèi)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了。白山眼里快要冒出火來,靜以望的眼珠子都快蹦了出來,劉疏桐大吃一驚,整個屋里,唯有劉清野看著這股陣勢,不明所以。
靜無風拼命忍住想要轉(zhuǎn)身抽太子耳光的沖動;心里正拼命暗念:
“冷靜、冷靜,一定要冷靜,這屋里,除了以望和劉醫(yī)官以外,其他人都以為你是男兒身。所以,冷靜,一定要冷靜?!?p> 這邊,靜無風正在跟自己做著激烈的心里斗爭;那邊,白山卻已經(jīng)按捺不住了,上前來一把拉開太子的手臂,將靜無風拽到自己身后,凜然道:
“哎!害怕又怎么了?害怕就有權(quán)利想抱誰就抱誰了?這大庭廣眾之下,摟摟抱抱,成何體統(tǒng)??!”
太子雖被嚇得六神無主,但是,在他一把抱住靜無風的腰時,卻依然感覺到一些不太對勁,憑著他的并不算是非常豐富的經(jīng)驗來判斷,他在心上也不禁暗自納悶起來:
“這個靜無風的腰也似乎是太細太柔軟了;哪里有一點像是男兒的呢?”
直到被白山一把拉開來,太子半晌才回過神來了,忙向靜無風歉意道:
“對不住了靜醫(yī)官,我不是故意的,剛才實在是心中過于害怕了所以才……”
“無事?!膘o無風心中也知太子并非是故意;不過,看著太子如今泰然自若說話的樣子,靜無風不覺神色一陣道:
“太子殿下現(xiàn)在不怕了?”
被靜無風這么一說,太子才恍然,自己剛才那一陣巨大的恐懼之后,好像真的沒有那么害怕了,自己的手也不抖,腳也能站穩(wěn)了,腦袋也不暈了。
太子心中大喜:“我好了?……我好了!我不怕了!”
劉疏桐道:
“這次應(yīng)該是,下一次……則還不一定?!?p> “?。俊碧拥母吲d勁兒一下被劉疏桐這句話給打消到九霄云外去了,“那怎么辦?”
“今天的治療先到這里,算是比較成功;下一次治療的時間和地點,我們確定好后會告知太子的;按我們的計劃,治療將會隔著兩段不同的時間交叉進行,如若三次治療均有不錯的療效,大體上,太子殿下的疾患就應(yīng)當算是解除了。”劉疏桐耐心解釋道。
“哦!原來是這樣!那接下來的兩次治療就勞煩諸位費心了,本王定當隨傳隨到?!碧釉捯魟偮?,眾人紛紛抬手作禮。
禮畢抬頭,卻只見太子愣怔在原地,目光呆滯,臉色煞白,額頭上細細密密的滿是汗珠。
眾人一邊納罕著,一邊不由自主順著太子的目光看去,這一看不要緊,真真也是把殿內(nèi)的每個人都嚇得倒吸一口冷氣,愣怔在原地。
雖然在大驚之下,身為醫(yī)官的靜無風依舊沒忘記自己身為醫(yī)師的職責,首先壓制住自己的驚恐,連忙轉(zhuǎn)身試圖安撫太子道:
“太子殿下,您千萬不要驚慌,我們……”
靜無風話還未說完,太子手捂胸口,整個人已經(jīng)虛脫倒地,昏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