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一個(gè)樹林中,一個(gè)少女大邊跑邊大聲呼救,她的的身后跟著一群黑衣人,個(gè)個(gè)蒙著面看不清模樣。被追趕的少女正是鳳羽國的草包公主安平。
對方似乎知道這一帶少有人煙,故意把安平公主往這邊驅(qū)趕。安平公主本想著出宮散散心,也不知怎地竟被盯上了,也不知這次得罪的是哪個(gè)金主,對方竟然花重金買她性命。
被追趕了一路,安平公主實(shí)在跑不動了,停下來雙手叉腰喘氣,黑衣人見她停下來了,便要沖上去,安平公主連忙喝止:“等一下!”安平公主一邊喘著氣說道,“你們要?dú)⑽铱偟糜袀€(gè)理由吧。我就一草包公主,什么也不會,功夫也不行,殺了我有什么好處?”
“我們也只是拿錢辦事,少啰嗦,受死吧!”說罷黑衣人便沖了上來。安平公主功夫不佳,打不過他們,只能一直躲來躲去,勉強(qiáng)躲避開了黑衣人落下來的刀劍,慢慢地躲避的力氣也快耗盡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等等!”安平公主喊住了那些要?dú)⑺暮谝氯?,“你們看我橫豎是逃不掉的,那你們總得讓我死個(gè)明白吧。到底是誰讓你們來殺我的啊?我平日里雖得罪了不少人,但他們也不至于恨我恨到要取我性命吧?”
黑衣人根本不想聽安平公主廢話,剛要動手,安平公主又喊了起來:“等一下!”
“你還有什么遺言?!”黑衣人有些惱火。
安平公主看著黑衣人傻傻地笑了笑:“各位大哥,你們主人肯定是搞錯了,我這樣一個(gè)草包,只得派這么多人來殺我嗎?隨隨便便一個(gè)小嘍啰我都打不過。你們可別殺錯了人。要不,你們回去問清楚了再來?”安平公主試探性地問道。
“少廢話,殺的就是你!”說完黑衣人便沖了過來。
看著那些即將看向自己的劍,安平公主嚇得立刻閉上了眼,本能護(hù)住自己的臉,喊道:“我好歹也是個(gè)公主,你們要是殺了我,父王不會放過你們的!”然而沒有聽到回應(yīng),代替的是打斗聲和一聲聲慘叫。安平公主睜開眼,看到的卻是黑衣人全都倒在地上,而她的身前站著一個(gè)白衣女子,“是你?”安平公主看到那女子的臉,滿是驚愕。
“快走!”蘇凝雪拉過安平公主,腳尖輕點(diǎn)地面,飛離了地面,施展輕功帶走了安平公主。
到了一個(gè)山洞前,蘇凝雪將安平公主丟了下來,安平公主沒想到蘇凝雪居然會救自己,有些驚訝:“你......為什么要救我?”
“順手而已,別多想?!碧K凝雪淡淡地說道。
“謝......謝謝......”安平公主支支吾吾地說道?!爸x謝”二字從她嘴里說出來總覺得有些奇怪,“你......為什么會來這里?”
“順路?!碧K凝雪淡淡地回道。
“你的兩位師兄不是已經(jīng)回去了嗎?你這是要去哪?”安平公主又問。
“你的問題有點(diǎn)多了?!碧K凝雪看著安平公主。
“我......我好奇嘛?!卑财焦鬣洁斓溃翱磥韨餮圆患?,你真的很難相處?!?p> “跟你?”蘇凝雪反問。
“也是,”安平公主倒是想起來了之前的事情,“我這樣的,你不待見很正常。”安平公主無奈地聳聳肩,“不過,你把我?guī)У竭@里來干什么?”
“天色漸晚,而且這一帶到了晚上就會起大霧,出不去的,這里相對安全一些,你就先屈尊在這里將就一晚,明早等太陽出來了霧氣就會散去,那時(shí)候你再找出路?!闭f完,蘇凝雪便進(jìn)了山洞坐下來生了一堆火,“夜里涼,你先過來取取暖吧?!?p> “你在跟我說話嗎?”安平公主一臉疑惑。
“這里除了你,還有旁人嗎?”蘇凝雪看了安平公主一眼。
安平公主滿是疑惑地走到蘇凝雪旁邊坐下,問道:“你,不討厭我嗎?”
“我為何要討厭你?”蘇凝雪反問道?
“我這樣一個(gè)囂張跋扈的草包公主,還做旁人早就把我扔一邊不管我死活了,欣然要是知道我被追殺,指不定多高興呢。我之前看你跟欣然那丫頭關(guān)系不錯,原以為你會跟她站一邊,沒想到你居然還救我?!?p> “我與九公主不過萍水相逢,算不上相熟,我為何要站在她那一邊?”蘇凝雪淡淡地回道,“行走江湖,行俠仗義,與身份地位無關(guān),與你的品性也無關(guān)。我救你,只是在盡我作為修行之人的職責(zé)?!闭f著,蘇凝雪突然聽到一聲奇怪的聲音,蘇凝雪看了看安平公主。安平公主不好意思地捂著肚子,說道:“我餓了?!?p> 蘇凝雪無奈地?fù)u了搖頭,說道:“你呆在這里別亂跑,我去找點(diǎn)吃的?!闭f完蘇凝雪便起身向外走去。沒過多久蘇凝雪便回來了,帶回來了一只野雞。蘇凝雪將野雞扔到地上,安平公主湊過去瞧了瞧,野雞已經(jīng)斷氣了:“你這下手也太......重了吧......”沒有血,很明顯是被蘇凝雪活活掐死的。
“哪來那么多要求?要不要?不要我拿去丟了。”說著蘇凝雪便要彎腰去撿,但是被安平公主攔住了:“別別別,”安平公主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想吃肉了啊,剛好我烤野味最拿手了,今天也讓你嘗嘗我的手藝?!?p> “你一個(gè)公主,為何會這些?”蘇凝雪突然問。
“哎呀,技多不壓身嘛,你看,現(xiàn)在不就派上用場了?”安平公主笑著說道,全然忘記了她和蘇凝雪也曾針鋒相對過,此刻更像是一對好姐妹,“你等著啊?!?p> “一只野雞而已,能有什么花樣?”蘇凝雪無奈地?fù)u了搖頭,走到一旁坐下,看著安平公主忙活著。蘇凝雪有些詫異,安平公主真的是沒有一點(diǎn)公主的樣子,倒像是鄉(xiāng)下來的野丫頭。先前覺得她跋扈,沒想到她竟然還有這樣的一面,跟之前的判若兩人。
過了好一陣,野雞烤好了,安平公主扯下雞腿遞給蘇凝雪,蘇凝雪看了看,搖了搖頭說道:“不用了,我不餓,你自己吃吧?!?p> “嘗嘗嘛,很好吃的?!卑财焦餍Φ?,“你是不是嫌棄它臟啊?”
“不是,我真的不餓?!碧K凝雪說道。
安平公主想了想,掏出手絹,用手絹裹著遞給蘇凝雪:“這樣就不會弄臟手了。你就吃點(diǎn)吧,我知道你是修仙的,可你也是人啊,不吃東西會餓的?!?p> “這......”看安平公主執(zhí)意如此,蘇凝雪便只好接過了,“多謝?!?p> “不用客氣?!卑财焦餍α诵?,自己又扯下了另一個(gè)雞腿啃了起來,滿足地說道:“好久沒烤過野味了,太香了!”
修行之人常年飲食清淡,蘇凝雪沒碰過這種油膩之物,若不是為了安平公主,她也犯不著去打野雞。自己一個(gè)人找些野果子便可。蘇凝雪看著手中的雞腿,不知何從下口轉(zhuǎn)眼,看安平公主吃得倒是香。
“你今日為何不還手?”蘇凝雪突然開口問道。
“你這不是說笑嗎?我有還手的余地嗎?”安平公主一邊吃著野雞一邊笑道,“我要是還手,我會死得更快。”
“可那些人并不想殺你?!碧K凝雪突然說了這么一句。
安平公主突然愣了一下,隨后又恢復(fù)正常,笑了:“你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p> “行了,這里除了我,也沒有別的外人了,裝傻的那一套在我這里沒用?!碧K凝雪說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裝的?”安平公主放下手里的野雞,擦了擦手,平靜地問道。
“我第一次在星辰閣見到你時(shí),我說你是草包公主,你雖有氣惱,但是并沒有反駁我。若是換做旁人,第一反應(yīng)應(yīng)該是想盡各種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否定掉這個(gè)難聽的外號,而你卻默認(rèn)了。按理說,你身為公主應(yīng)該更加愛惜名聲才對,你的所作所為都在有意地向外界傳遞著你的草包公主形象,所以當(dāng)我說出你的外號時(shí)候,你一點(diǎn)也不驚訝,像是在你意料之中。這一點(diǎn)就很讓人懷疑?!碧K凝雪說道。
“這又能說明什么?”安平公主漫不經(jīng)心的回道,“難道不能是因?yàn)槲冶唤胁莅昧肆?xí)慣了嗎?”
“我懷疑你可不是因?yàn)檫@些?!碧K凝雪繼續(xù)說道。
“那是因?yàn)槭裁??”安平公主不解?p> “你莫不是忘了我是何身份?”蘇凝雪回道,“一個(gè)人有沒有修為何內(nèi)力,我一看便知。你的演技的確很好,或許在外人看來,你什么也不會,但是有些事情是裝不了的。若是當(dāng)時(shí)我沒有和你起爭執(zhí)而是直接走的話,我是不會發(fā)現(xiàn)破綻的。但是你為了落實(shí)你的跋扈形象,硬是要和我針鋒相對。你的急于求成出賣了你。”
“就因?yàn)檫@個(gè)?”安平公主不相信,“所以你到底是怎么看出來的?”
“你起來走幾步。”蘇凝雪看著安平公主說道。
安平公主不知何意,但還是照做了,走了幾步,還是一頭霧水:“我走路有什么問題嗎?”
“你沒發(fā)現(xiàn)你走路比尋常人要輕一些嗎?”蘇凝雪問。
“女孩子家的,走路輕很正常啊。”安平公主辯解道。
“所以別人也是這么認(rèn)為的,因?yàn)槟闶莻€(gè)女孩子,所以別人都認(rèn)為走路輕很正常,即便察覺到了也不會懷疑??墒羌?xì)細(xì)比對就會發(fā)現(xiàn),你的腳步比九公主的還要輕很多。按道理說,習(xí)武之人由于練習(xí)輕功,走路都會很輕。九公主的武功在你之上,輕功自然也不差,而且身形也比你小巧些,腳步也應(yīng)該是她更輕才對。”蘇凝雪分析道,“九公主已是皇室中的佼佼者,內(nèi)力深厚。走路比九公主還輕,定是輕功了得之人。怕是沒日沒夜的練習(xí)才會達(dá)到如此造詣吧?!?p> “這或許是巧合呢,你怎么就這么認(rèn)定?那么輕的聲音,聽錯了也很正常啊。”安平公主依然不愿承認(rèn)蘇凝雪所說的。
“那些黑衣人呢?”蘇凝雪繼續(xù)追問,“你既然說你打不過他們,那他們應(yīng)該早就殺了你了才對,為什么追你至此卻又遲遲不動手?按理說你武功不濟(jì),怎么會逃得出那群高手的手掌心,還任由你跑到這里?一路上他們只是追趕你,卻一直不動手,只能說明一點(diǎn),他們根本不想殺你。他們追了你一路,是不是真的想殺你,你應(yīng)該比我清楚。而且我救你的時(shí)候并未對他們下重手,要是真的想殺你,早就追過來了,可是他們偏要倒地裝死,你也不傻,這意味著什么你應(yīng)該知道。如果我沒猜錯,那些人只是來試探你的吧?”蘇凝雪問道。
“傳聞果然不假,什么都逃不過你的眼睛?!卑财焦髡f道,“你都說對了。那群黑衣人我沒猜錯的話應(yīng)該是柔妃娘娘派來的。她早就懷疑我了?!?p> “柔妃娘娘?九公主的生母?”蘇凝雪問。
“沒錯。”安平公主點(diǎn)了點(diǎn)頭,“其實(shí)我也有賭的成分,我在賭他們會不會真的殺了我。本來想著,如果他們來真的,那我便不會留情。可他們追了我一路也沒有有真的要?dú)⑽业囊馑?,所以我一路才會一直裝傻。最后他們應(yīng)該是想逼我一下,沒想到你半路殺出來了?!?p> “這件事九公主也參與了嗎?”蘇凝雪想到了欣然公主。
“她?她怎么可能會想出這種辦法?”安平公主笑了笑,“或許在外人眼里欣然很聰明,可在我眼里她就是個(gè)傻的,一點(diǎn)都不懂隱藏自己的鋒芒。她這樣遲早有一天會惹火上身的?!?p> “此話怎講?”蘇凝雪不解。
“你應(yīng)該聽說過我朝曾有一位天賦異稟的公主吧?!卑财焦鲉柕?。
“那個(gè)很小就被殺害了的四公主?”蘇凝雪也略有耳聞那位公主的故事。
“那件事后來被父王壓下來了,到現(xiàn)在也沒查到什么??晌抑?,就是因?yàn)槲夷莻€(gè)姐姐太聰慧了,所以遭人嫉妒,才會遭毒手的。我看這件事指不定也是和柔妃娘娘有關(guān)呢。那個(gè)欣然還傻傻地以為她的母妃是個(gè)不爭不搶的人呢!”安平公主無奈地說道。
“那你總是去糾纏夜閣主是怎么回事?你真的喜歡他?可是這樣的話,他不是只會更加討厭你嗎?”蘇凝雪繼續(xù)問道。
“你都看出來我是裝傻,那我怎么會傻到總是去糾纏我喜歡的人讓他討厭我呢?”安平公主聳聳肩,“我那是做給外人看的。實(shí)際上我連夜閣主的面都沒見過幾次。而且天下誰不知道星辰閣掌管兵權(quán)?我躲他還來不及呢!就是要讓全天下都知道夜閣主討厭我,這樣就能和星辰閣撇清關(guān)系了。人人都知夜閣主討厭我,那就定會與我舅舅不合,這樣一來父王就不會為難舅舅了,朝堂之上多的是明爭暗斗,想要明哲保身就不能站隊(duì),要讓父王知道心里只有鳳羽國,不傾向任何一派,才能活下來。更何況近幾年來,和星辰閣走得近的,都被父王找了各種理由罷官了,有的還被收監(jiān)入獄,沒收了家產(chǎn)?!卑财焦鬟€是說出了內(nèi)心的實(shí)話,“夜閣主越討厭我越好。我的名聲壞透了,父王就不會喜歡我,自然也不會注意到母妃,但是父王需要我母族勢力,也不會廢了我母妃,一個(gè)不上不下的名號,也不會惹來其他嬪妃的注意。都知我和母妃不得寵,其他人就不會來害我們了?!?p> “那你倒還是挺聰明的。不過你讓你自己臭名遠(yuǎn)揚(yáng),你就沒有考慮過將來嗎?將來誰敢娶你?”蘇凝雪有些哭笑不得。
沒人娶我才好呢,就這樣一直陪著母妃,我樂意。再說了,作為一朝公主,最后的命運(yùn)只有和親。我的名聲臭了,就沒有其他國家愿意跟我和親了,豈不正好?”安平公主滿不在乎地說道,“欣然那個(gè)樣子,要是哪一天需要和親了,第一個(gè)選的就是她。”
“如此看來,你倒是比九公主明事理得多。”蘇凝雪說道,“不過,夜閣主要是知道自己被一個(gè)裝傻的人耍了,不得氣死?”蘇凝雪輕輕笑了笑。
“該說的不該說我可都告訴你了,你可得幫我保密啊。記住,我永遠(yuǎn)都是那個(gè)囂張跋扈的草包七公主?!卑财焦骺粗K凝雪認(rèn)真地說道。
“好,我保證不會說出去?!碧K凝雪應(yīng)道。
“你得發(fā)誓?!卑财焦鞑粷M意。
蘇凝雪無奈地?fù)u了搖頭,舉起手發(fā)誓道:“我蘇凝雪對天發(fā)誓,今日所聽到的一個(gè)字也不會說出去,若有違誓,必遭天譴。”說完才放下了手,“這樣可以了吧?!?p> “擊掌為誓?!卑财焦魃爝^手去。
“真是麻煩?!碧K凝雪無奈,也伸出了手與安平公主基了三次掌,“還真是個(gè)刁蠻公主?!?p> “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卑财焦鳚M意地笑了,“我名聲越壞,我才能活得越久。天色不早了,早點(diǎn)睡覺吧。明早還得找出路呢?!闭f完安平公主邊走到一邊靠著墻坐下來,不一會兒倚著墻便睡著了。
蘇凝雪看了一眼不知何時(shí)被她丟到一邊的野雞腿,包裹著它的手絹上已經(jīng)滿是油污,突然想起民間的一個(gè)傳言,想傳鳳羽國有兩位伴祥瑞出生的公主,這兩位公主出生之時(shí),都出現(xiàn)了百鳥朝鳳之壯景,隨后天降甘露,枯木逢春。百姓奉她們?yōu)樘烊私凳???上Ш髞硪粋€(gè)公主被追殺,掉落懸崖,至今生死不明,另一個(gè)公主從一個(gè)天賦異稟天才變成了一個(gè)草包,自此失了所有恩寵。坊間皆言,天人轉(zhuǎn)世是福也是禍,完成了使命,便沒有用處了,所以一個(gè)生死不明,一個(gè)靈根盡失,這便是作為神使的宿命。想到這里,蘇凝雪輕輕笑了笑,自己也閉上了眼,很快進(jìn)入夢中。
或許裝傻真的是一種很好的保命之法。至少安平公主的舅舅雖手握重權(quán),卻也從未被鳳天澤猜忌過。自侍君以來,仕途一直很順利……
山洞外時(shí)不時(shí)傳來野獸的叫聲和風(fēng)吹過樹葉發(fā)出的聲響,除此外只剩下靜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