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了?”三妹見到從屏風后走進來的人時,瞬間從沙發(fā)上彈了起來。
凡萱瞥了三妹一眼,徑直朝臥室挪去。
“問你話呢,怎么不說話?”三妹一肚子的氣在見到好友一身的傷后消了一大半,“你手怎么了?腳又是怎么回事?不會和劉飛揚打架了吧?”
三妹問完后轉(zhuǎn)念一想:不可能??!即使凡萱要打劉飛揚,劉飛揚也絕不可能還手,但凡萱這一身傷是怎么回事,回來的路上被車撞了?
見凡萱還是悶著不說話,三妹忍不住了:“你生什么氣???劉飛揚親口承認喜歡你我都沒說什么,你還掛我電話呢,要傷心要生氣的人是我吧!”
阿蒙聽了三妹的話,一臉震驚地轉(zhuǎn)過頭來看著凡萱。
劉飛揚居然親口承認了?
面對三妹的咆哮,凡萱莫名也有了點兒火氣,回過頭來質(zhì)問道:“你哪只耳朵聽到他親口承認了?”
“我、我......”三妹一時語噎,剛剛在電話里只聽到劉飛揚一連串的反問,可答案不是顯而易見嗎?
只好氣鼓鼓地頂回去:“那你掛什么電話,明明就是心虛!”
凡萱還沒想好怎么跟三妹解釋,索性不理她,艱難地邁著步子挪到臥室門口,剛擰開門時,后面的人就快一步擠了進去。
“你到底說不說???你們剛剛聊了些什么?”
“劉飛揚為什么要走?。俊?p> “難道真是因為我嗎?”
三妹性子一向就急,平時沒遇到事時還表現(xiàn)不出來,此時的奪命連環(huán)問讓凡萱感到十分無奈:“三妹,劉飛揚要走跟你沒有關系,真的!”
三妹咬住嘴唇,眼眶一下子就紅了,“那他為什么要走?”
凡萱垂下頭,無力地靠著墻壁。
“他沒什么遠大理想的,我知道......”三妹吸了吸鼻子,抽抽噎噎地說,“我才不信他為了什么前程而奔赴遠方,他執(zhí)意要走的話,那肯定是發(fā)生了什么事讓他感到絕望了,所以才會毫不留戀的一個人離開。”
凡萱一怔,慢慢抬起頭來。
是啊,劉飛揚喜歡了云海七年,這一直是他心里的一個秘密,可他為什么突然要在這個時候說出來?
是真的熬不下去了嗎?
是,即便熬不下去了,他是可以選擇離開,但他完全可以選擇帶著這個秘密一起離開。
哪怕以后他們之間的聯(lián)系越來越少,甚至是失去聯(lián)系,但至少他們還是朋友??!
可劉飛揚到最后,卻要以這樣殘忍的方式撕開自己的傷疤,將最卑微的一面暴露在別人面前。
這樣,他就真的解脫了嗎?
凡萱捂著臉,靠著墻壁慢慢地蹲了下來。
勸慰的話語通過指縫傳了出來,帶著些細微的顫抖:“三妹,放棄吧,劉飛揚是不可能喜歡你的。”
一直以來,凡萱說的話三妹都是信的,因為她知道自己這個好友是個不會撒謊的人。
要不然在接受警察詢問時,怎么會把自己知道學姐吸毒卻沒舉報的事說出來呢?
所以,凡萱說劉飛揚不可能喜歡她,她信了。
但是......但是她很想知道為什么!
“你們今晚到底聊了些什么,你真的不打算告訴我嗎?”三妹放軟了語氣,心里還殘存些一絲幻想,“凡萱,劉飛揚說了什么,讓你得出這么一個結(jié)論?會不會......有什么誤會?”
凡萱蹲在墻角,膝蓋處的傷口疼得一抽一抽的,她感覺不到一般緊緊抱住自己的雙腿,縮成小小的一團。
三妹也跟著蹲下來,軟硬兼施:“凡萱,我們認識有四年了吧,在大學里我就只有你這么一個好友,這么多年的友情抵不過一句真話?你明知道我因此受了多大的委屈和折磨,你讓我那顆愛劉飛揚愛的發(fā)瘋的心明明白白死個徹底不行嗎!”
凡萱依舊將頭埋得低低的,啞著嗓子求饒道:“別這樣,別逼我說了,好不好......”
一直守在門邊的阿蒙看不過去了,進來一把拽住三妹,把人拉出了臥室。
門被阿蒙反手關上的瞬間,凡萱聽到了三妹崩潰的吼聲,嚇得她渾身一顫。
隨著一聲很重的關門聲響起,整個世界似乎都安靜了下來。
可世界安靜了,身上的疼痛卻愈演愈烈。
凡萱神奇般的發(fā)現(xiàn)在這些又拉又扯又活潑亂跳的痛感當中,劉飛揚說的那些話所帶給她的震驚卻漸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重重的疑惑。
劉飛揚的變化是從春節(jié)回來以后,他很少再出現(xiàn)在大家面前,也很少跟他們幾人聯(lián)系。
短短兩個月,他瘦得不成人樣,整個人的精神也十分萎靡。
如此看來,他確實經(jīng)歷了什么事。
“凡萱......”門口傳來阿蒙的聲音,門把手轉(zhuǎn)動一圈后,一個手機遞到了凡萱面前,“云海說給你打電話一直關機,打我這兒來了?!?p> 凡萱緩慢地轉(zhuǎn)過頭,看著屏幕中的那個名字,心臟猛地一跳。
“飛揚,云海要走了,你去送送......”
“沒事,凡萱送我就行?!?p> “對對,凡萱替我們送送云海,以后有時間咱們同學再聚??!”
“喂,凡萱,你在聽嗎?”大概是一直沒等到有人再開口說話,云海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著急。
凡萱從阿蒙手中接過電話,有些畏縮地“嗯”了一聲。
被阿蒙短短一句話嚇得不行的人連連發(fā)問:“聽說你受傷了?怎么回事?傷得嚴重嗎?醫(yī)生怎么說?”
緩緩地深呼吸了幾口氣后,凡萱緊緊握住手機,對著話筒那頭的人問道:“云海,過年的時候,你和劉飛揚之間發(fā)生了什么?”
一句話問出后,換來的是對方長久的沉默,如果不是通話時間還在繼續(xù)往前走,凡萱都要覺得這通電話是不是已經(jīng)被掛斷了。
一切的疑惑都有了解答,凡萱已經(jīng)不需要云海再說什么了,她苦笑著搖了搖頭,說:“云海,我們都欠劉飛揚的?!?p> 可這筆債,要怎么還?
劉飛揚啊,劉飛揚。
你比我們?nèi)魏我粋€人都情深,也比我們?nèi)魏我粋€人都自私,你把你所有的愛都給了一個根本不可能愛你的人,也把這愛的代價嚴絲合縫的留給了我。
用這種毀滅性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