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這段時間,影兒連家門兒都不敢出了。
一放學(xué)就立馬回家,根本不像以前一樣還在路上跟同學(xué)們瘋瘋打打,買買零食,看看熱鬧。
之前為了能夠見到云海,還能到樓下去和其他的小朋友邊玩兒邊等。
現(xiàn)在怕錯過云海的電話,只能乖乖的在家里邊呆著。
心想著其實這樣的狀態(tài)和以前也沒有什么差別,都是等待。
只不過之前是等待能夠看到這個人,現(xiàn)在是等待那一聲電話鈴響。
但她很快發(fā)現(xiàn)這次的等待和以往不一樣,太折磨人了!
躺在沙發(fā)上,百無聊賴的等;
盯著電視,神游天外的等;
握著筆在紙上信手涂鴉的等;
影兒像游魂一樣在家里飄來蕩去,第一次品嘗到了等待的另外一種滋味,簡直抓心撓肺!
實在太無聊了,只有抓著小金子來訓(xùn)話:“你說說你啊,名字是他取的,你就是他的狗了?跟他在一起的時候還記得我是誰嗎?給你一根火腿腸你就背棄生你......啊不,養(yǎng)你的主人,你怎么就沒有一點兒做狗的尊嚴(yán)啊?”
小金子坐在影兒面前,晃了晃腦袋:我是狗,我要啥尊嚴(yán)?
“那誰來著,不為五斗米折腰,你毛爺爺也說了要警惕資產(chǎn)階級的糖衣炮彈,嘿!你怎么不知道學(xué)著點兒呢?怎么能一勾勾手就跟著別人雙宿雙飛了呢?”
咦,這話怎么聽著有點兒耳熟?
小金子偏過頭舔了舔影兒的腳:主人,有話請直說。
“不過呢,我也不怪你,他在的時候確實更像是你的主人。又喂吃的又喂水,還不忘給你擦擦嘴,看得出來他是真心喜歡你,所以......“
影兒從沙發(fā)上坐直了,手指著狗頭,一本正經(jīng)的說:“你偶爾也可以對他折折腰,中中他的糖衣炮彈,但是,只能是他一個人!聽到?jīng)]有?”
“如果我再看到你對其他人也這樣不要臉不要皮的話,就把你扔了,去外面見識一下社會的黑暗,感受一下什么叫做孤獨的流浪!”
“不過呢,幸好有你,不然我們估計到現(xiàn)在也沒說過一句話呢?!?p> 說著說著,影兒感覺自己是吳敏附身,趕緊住了嘴。
小金子抬起頭看著影兒,一臉懵逼......
連母親都發(fā)現(xiàn)了影兒不對勁兒,問她怎么不出去玩了,擔(dān)心她是不是和其他的小朋友鬧矛盾了。
影兒不知道怎么跟母親解釋,只能說自己曬黑了,不想出門。
“得了吧,“林襄宜指了指外面,“大冬天的去哪里曬黑呀?再說了,你這皮膚遺傳到我,怎么曬都曬不黑。”
在皮膚白的這個問題上,母親是最有發(fā)言權(quán)的,這也是她引以為傲的一個點。經(jīng)常在親戚面前說影兒這孩子得虧是遺傳到她的皮膚,如果隨他爸,用再多護膚品也救不回來。
父親聽了,也只是呵呵樂。
影兒一頭栽進沙發(fā)里,這個電話到底什么時候打過來啊!
等待期間吳敏也來過電話。
家里的電話只要一響起,影兒總是裝作若無其事卻又急不可耐的第一個跑去接。
一聽到是吳敏的聲音,失望地冒了一句:“你打什么電話啊,浪費電話費,樓下吼一聲不就得了。”
吳敏不樂意了:“大姐,之前是誰說我吼啥吼,不知道打個電話來著?”
影兒怏怏不樂,不想說話。
只聽見吳敏在電話那頭又開啟了“嘚?!澳J剑骸耙粫航形掖螂娫捯粫河植粯芬馕掖螂娫?,你接電話又不費錢,關(guān)心電話費干什么?”
“再說了,我這幾天都沒看到你出來玩兒,我怎么知道你到底在不在家,萬一我在樓下河?xùn)|獅吼個半天沒有人應(yīng),我不白吼了啊......”
影兒一手握著電話,一手撫上額頭,打個電話半天說不到重點,真怕吳敏再這樣沒完沒了的說下去,云海要是打來電話就該占線了。
所幸能夠給影兒帶來一絲慰藉的,是時不時還能在窗戶邊聽到云海的歌聲。
只不過那些歌影兒都沒有聽過,又不敢問當(dāng)事人,不然就暴露自己這個小秘密了。
云海的電話是星期天的中午打來的。
足足等了一周的影兒握著電話的手都在微微發(fā)抖。
云海的聲音從電話的另一端傳過來,干凈清新,洋洋盈耳。
兩人約好下午五點在樓下碰面。
影兒帶著小金子,早早的就等到了樓下。
她沒有穿旱冰鞋,除了鞋確實很大以外,她知道,云海更想和小金子一塊玩兒。
提前等在樓下是一個非常明確的決定,因為她終于等到了云海背著吉他和母親從房前的樓梯上走了下來,應(yīng)該是剛學(xué)完琴回來。
云海頭戴一頂黑色鴨舌帽,寬大的白色衛(wèi)衣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顯得隨意又賊酷。
云海看見影兒時輕輕地眨了一下眼,仿佛是兩人的接頭暗號。
影兒心中竊喜,在想著自己要不要也眨個眼對個暗號時,云海的目光已經(jīng)轉(zhuǎn)向了小金子,笑容立刻如花般綻放。
小金子也看到了云海,本想一頭沖上去,但似乎突然想起了影兒的教訓(xùn),轉(zhuǎn)過頭來巴巴兒地望了望她,滿眼探尋的眼神。
她剛對小金子輕聲說了句等一等,結(jié)果那邊就傳來了云海對小金子的呼喚,小金子哪里還等得了,健步如飛般沖了出去。
主人說了,適當(dāng)?shù)恼垩菦]有問題的。
母親幫云海拿著吉他,囑咐了兩句,就先上樓去了。
影兒這才走到云海跟前,云海瞅了瞅她,問道:“不是要學(xué)輪滑嗎,怎么沒穿鞋?”
影兒擺擺手,直接放棄了,“算了,那雙鞋太大了,我媽說期末考試考得好就給我買一雙,放寒假的時候你再教我吧。”
“那就再說吧,寒假我不在?!痹坪Uf完后走向小賣部,又給小金子買了根最大的火腿腸。
看著自家的狗口水都流出來了,影兒心里憤憤的想:能不能給我留點兒面子?又是這副沒開過葷似的樣子,主人我平常是有多虧待你?。?p> 云海拿著火腿腸,教小金子坐、臥、滾圈。
在別人看來,這的確挺像是云海養(yǎng)的狗。
影兒看著小金子對云海的命令唯命是從,感覺自己這個主人的地位怕是要保不住了。
云海到底有什么魔力啊,連一條狗都那么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