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氣,把你的內(nèi)力和這寒氣柔和在一起?!?p> 雪山頂上,一男子赤裸上身。
寒風凜冽,大雪紛飛。
他面前有一女子,皮膚雪白如玉。
她手執(zhí)玉笛,不知是為景還是為他而奏。
“誰家玉笛暗飛聲,散入春風滿洛城?!?p> “我活了百年之久,能聽到我笛聲的還未有幾人。秦清揚,我還真有點佩服你。你一絲一毫的內(nèi)力都沒有,吃了霜雪丹吸了那么多未煉化的寒氣。還能忍住劇痛,果然是快練武的材料。“
她收起玉笛,向山下走去。
“我去打幾只霜兔回來,你放心修煉就是了?!?p> 他并沒有回復,仍是緊閉雙眼。
“秦哥哥,你為何要舍近求遠去那雪山。我柳家與江湖上許多門派交好,何必還要去受皮肉之苦。只怕是,不給小妹三分薄面?“
柳婉慧站在屏風前,背對著秦清揚。
屏風后,他在木桶里沐浴。
“小妹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不過我習武不為名利,我只想為我?guī)煾祹熓鍒蟪?。況且霜雪派是百年前天下第一大派,武功早已失傳江湖。鮮有人知破解之法,也便我復仇。還有......好看嗎?“
他站起身來舀了一瓢水澆下,從肩頸滑下。水花四濺,濺了出去。
“既然是秦哥哥的決定,小妹也不再阻撓。就不打擾秦哥哥沐浴了,小妹先行告辭。“
她關(guān)上了門,卻倚靠在門上喘著粗氣。
“他怎知我偷看他沐浴?“
原來,年紀較小的柳婉慧。
對秦清揚充滿了好奇,方才透過鏡子悄悄觀望。
“傻丫頭......你能透過屏風看到我,我怎會看不到你?“
秦清揚的屋子點了許多蠟燭,所以透過屏風能看到黑影。
“秦哥,那個.....我給你準備了一些丹藥和所需之物。都包好了,明日你離開的時候記得來找我一趟。我我我......我親手交給你!”
柳婉慧在門外大聲地喊出這幾句話,就匆匆忙忙的跑開。
一股寒風呼嘯而過,刮破了他的皮膚。
胸前留下幾道不淺的傷痕,刺骨的寒冷更是雪上加霜。
他皺了皺眉頭,繼續(xù)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
“你這一去就是三年啊,好好修煉吧。別像現(xiàn)在一樣,手無縛雞之力。對了,問你件事。”
王賢惠在自己的房間里一邊練武一邊和秦清揚談論風生。
“問罷。”
他擦拭著手中的斬紅塵,沒有抬起頭來。
“也沒甚,就是想問問你。你在雪山的三年里,沒有我。你會想我嗎?”
“啊,你說甚?”
他停止擦拭,微微抬起頭來。
“沒甚......”
她停下了動作,扭頭便要走。
“等等!”
“還有事嗎?”
他叫住她,她深吸一口氣把這四個字帶了出來。
“我不會想你的。”
“白癡!”
她慍怒地罵了他一句,邁步出了門。
“我不會想你是因為我從來沒有停止過想你,無論是在寺里。在外面,還是在雪山。我從來就沒停止過想你,每一分,每一秒......”
他猛的站起來,一口氣說了掏心窩子話。
“我說完了!表個態(tài)吧......”
他第一句話充滿底氣,后面那句話卻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
他方才望著她的背影,現(xiàn)在耷拉著腦袋仿佛失去了所有勇氣。
“略,白癡?!?p> 她做了個鬼臉,跑開了。
“呵......”
他笑了,因為極少數(shù)看見她幼稚可愛的一面。
同時,他也明白了她對自己的感情。
姬雪狐打獵遲遲未歸,秦清揚饑寒交迫。
胸前的傷也痛的他快堅持不住了,但他深知自己不能放棄。
他咬著牙,拿起劍。
“以身練氣,以寒為食。以目練心,以心練劍......”
他一邊心中默念姬雪狐教他的心法口訣,一邊舞劍。
“嗬!”
他低吼一聲,猛的刺向前方。
只見劍尖上有一朵雪花,慢慢融化化為一攤水。
他抖了抖劍上的水,繼續(xù)練習著這一招飄雪落花。
他已修習半載,進步神速。
本就天資卓越的他,再加上姬雪狐的知道。更別提還有許多名貴丹藥輔佐,和他的毅力。
夕陽西下,他執(zhí)劍而立。
望著那驕陽緩緩下降,他撈起一塊雪解渴。
他躺在雪地里,靜靜地感受雪花落在臉上。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此刻自己在想誰。
是王賢惠嗎?
是柳婉慧嗎?
是姬雪狐嗎?
是,也不是。
腦海里浮現(xiàn)起她們?nèi)烁约旱姆N種,他閉上了眼。
寒風小了許多,似乎胸口的傷也不那么疼了。
“秦清揚,你一定要給我好好的。倘若你死了,我一定會把你從墳墓里拽出來打一......”
在離遙遠的地方,王賢惠滿身大汗。
剛練完武的她,坐在亭子里。
倚靠著柱子,自言自語。
“呸呸呸,這種幼稚的話也會從我嘴里說出來。我真是越來越像他了,嘔。我才不要像他......”
她現(xiàn)在住在柳府的一個別院,和柳婉慧住的很近。
柳家真正的大宅還在更中心,這里的柳府只是柳婉慧游玩的地方。
“喂,兇婆娘。念叨甚?好煩的,知不知道啊?!?p> 柳婉慧突然冒出來,對王賢惠指指點點。
“你好兇啊,小姑娘?!?p> 王賢惠掐著她嬰兒肥的臉蛋,滿臉笑意。
“唔,不要掐我啦,你好煩。我又不是小孩子,不要玩弄我!”
柳婉慧拍開她的手,一本正經(jīng)的說著。
“在我這,你跟小孩子沒差。人不大,脾氣倒不小哈。過來,坐下?!?p> 王賢惠換了個姿勢,給柳婉慧空出了位置。
“咔哧?!?p> 柳婉慧拿了兩個蘋果,給了王賢惠一個。
“兇婆娘,你不要搞得好像這里是你家一樣。這里是我家耶,你放尊重點行不行?咔哧咔哧......”
柳婉慧好似小耗子一般啃著蘋果,眼睛往王賢惠那里瞟。
“嘿,我......”
王賢惠舉起拳頭,作勢要打。
“哎哎哎,你你你......你作甚?我警告你啊,不許打我。如果你打我,我我我......我就報官,把你抓起來。挨板子,撓腳心!”
柳婉慧嚇得把蘋果一扔,雙手抱著頭。
胸口貼著雙腿,縮成一團。
“小膽兒吧,還沒怎么樣就把你嚇成這樣。吶,吃我的吧?!?p> 王賢惠把蘋果遞了過去,柳婉慧沒有接。
“沒動過,放一百個心?!?p> 柳婉慧聽到此番話,一把搶過來開吃。
“戚,擺什么千金大小姐的架子?”
“你懂甚?富貴人家的規(guī)矩多了去了,哪是你這兇婆娘懂的。還有,你什么時候滾出我家呀?”
柳婉慧仍然不過腦子的說著話,還啃著蘋果。
“你再胡說小心我抽你,老娘我也是名門正派掌門的千金。想當年我還沒被送來紅葉寺的時候,我天天騎著馬出去晃。我跟你說,有一次我逃學?;丶椅业P我什么知道嗎?罰我不許騎馬哎,還要把我的疾影帶走......”
兩人在夕陽下談天論地,絲毫沒有之前的劍拔弩張。
只是他看不到此番景象,因為他身上還有重擔。
他仍在負重前行,等待黎明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