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聯(lián)系

　　如果自己的心情能像今天的天一樣晴朗就好了。

　　白筱實望著一片云彩都沒有的天空，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她剛剛?cè)ド暾埡颓窃磿?，但被對方拒絕了。

　　曲家的律師對她說，醫(yī)院方面不打算追究曲星源的責(zé)任，而且還像警方說情，希望能夠?qū)挻筇幚?。但曲星源本人卻拒絕和解，堅持要求警方一定要徹查，再次之前自己寧愿在里面多待一段時間。

　　白筱實是知道這個“哥哥”的脾氣的。

　　看似溫柔，其實比任何人都要倔強，這種倔強來自他的自尊也來自他的恐懼，對生命短暫的恐懼。但是她不明白，為什么曲星源要這么堅持，這簡直可以說是忤逆了他的父親，摧毀了曲驥鴻為他做出的所有犧牲。

　　但白筱實知道，曲星源這么做一定有什么原因，而這個原因林青應(yīng)該會知道。所以她轉(zhuǎn)身就去找林青了。

　　白筱實作為公認的林青家屬，只是在樓下做了個登記就順利地上樓進了林青的辦公室。說來也巧，林青人還坐在辦公室里，沒有出去進行調(diào)查。

　　白筱實就那么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沖到他的辦公桌前，劈頭蓋臉地就開始責(zé)問他。

　　“為什么不放人？你想把他關(guān)到什么時候？”

　　“案子沒查清。”

　　林青都沒有去看她一眼，依舊對著電腦。

　　“人受害者一方都不追究了，還查什么？”

　　“查加害者。”

　　“不是，醫(yī)院不都——”

　　短短的四個字，卻傳遞出不一樣的信息。林青在懷疑縱火的人不是曲星源，而是醫(yī)院，所以所謂的“受害者”才會著急和解，等著“被害者”出來，目的就是為了和“被害者”私下解決問題。

　　林青不肯放人，顯然是為了保護曲星源的安全。

　　一碰到曲星源的事，自己就沒辦法冷靜對待，沖動到連這么明顯的用意，都要林青親口說出來才能明白，白筱實羞愧得臉頰發(fā)燙。

　　她左右看了看，老郭和孫錦炎不在，藍馨悅和鐘子期也不在，一隊只剩下徐淼和林青。白筱實拉過一把椅子坐了下來，上半身微微向前，清了清嗓子。

　　“那個啥，我給你提供一點情報。你查一查一個叫莫采昕的，莫是莫須有的莫，采是神采的采，昕是……嗯……扶桑色昕昕那個日斤昕。”

　　林青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擊了幾下，白筱實看得出來，其中有三個字應(yīng)該就是莫采昕。

　　不過林青還是沒有搭理他，不知道是因為林白已經(jīng)將這個消息告訴給了林青，還是在等著白筱實交代出更多的內(nèi)容，總之林青依舊盯著電腦，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白筱實又向前蹭了蹭。

　　“你知道5年前，華曜集團的一個藥廠爆炸的案子吧？小白一直在調(diào)查的那個?！?p>　　林青還是沒有任何反應(yīng)。

　　“藥廠方面一定給過你們受害者名單了對不對？里面有沒有一個叫莫采昕的人，不是藥廠的人，是藥廠設(shè)備的合作公司榮仕科。榮仕科你應(yīng)該聽過吧？”

　　林青終于有了些反應(yīng)，他的肩膀明顯地抖了一下，但還是沒有看向白筱實，繼續(xù)盯著電腦屏幕。當(dāng)時調(diào)查水芷珊的時候，榮仕科方面是鐘子期負責(zé)調(diào)查的。

　　“水芷珊在去年9月之前還在那里工作。雖然一個在管理崗，一個在生產(chǎn)崗，但至少兩個人在同一家公司。還有，莫采昕曾經(jīng)在國外讀書，水芷珊也曾經(jīng)去那個國家做過交流生，這么多的交集總歸值得查一查吧。”

　　林青總算看向白筱實了，但他沒有和她說話，而是站了起來，直接從她的身邊走過，向辦公室的另一邊，正在咔咔地吐紙的打印機走了過去。

　　林青將剛打出來的那些紙遞給白筱實，上面還殘留著打印機的溫度。

　　那是一個名單，上面有一些名字白筱實從林白那里聽到過，有些也看到過，但印象最深的還是那幾個——陶招娣、宋木、莫采昕。

　　白筱實從筆筒里抽出一支筆，在這三個名字上畫了大大的圈。

　　“陶招娣，是夏溪師傅的母親。宋木，我們在隔仙島見識過了。莫采昕，已經(jīng)去世了，很可能和芷珊有關(guān)系。這些應(yīng)該不是巧合?！?p>　　“那張敏呢？張敏和這幾個人有什么關(guān)系，和藥廠的爆炸案有什么關(guān)系？”

　　林青終于搭話了。

　　“我還在查。我覺得只要好好調(diào)查莫采昕，一定能查到張敏和這些案子的關(guān)系。”

　　“除了宋木的案子，張敏和水芷珊都是今年遇害，藥廠爆炸是5年前，這個時間差你怎么解釋？”

　　“你應(yīng)該知道當(dāng)年的藥廠爆炸案讓這些受害者都患上了肺病吧？這些人在這5年的時間里相繼去世，而宋木3年前去隔仙島開始做實驗，目的也是為了治自己的這個肺病。島上那些變態(tài)的案子是從5年前，不，在那個趙主任上島之前可能就已經(jīng)開始了，雖然那個島是宋木舅舅的，但宋木未必一開始就知道那個島上的勾當(dāng)。”

　　白筱實停了下來，稍微整理了一下不斷涌上來的思緒，試圖盡量用比較有邏輯的語言將它們轉(zhuǎn)述出來。

　　“也就是說，宋木之所以沒有離開藥廠后就立刻去隔仙島，是因為他不知道。但他是怎么知道的？很可能是有誰告訴他的。那么這個人是誰？最大的可能就是當(dāng)年的受害者同盟，或者是他們的家屬。告訴他的原因也很簡單，和宋木一樣就是為了治病?！?p>　　不知道是宋木是不是也在自己的身上做了實驗，或者遠離污染和勞累的工作環(huán)境讓他的身體得到了一定的修養(yǎng)，總之宋木撐到了今年的8月份。

　　但得到最多“照顧”的成有業(yè)早就去世了，陶招娣更是在5年前的那個年底就離世了，有幾個家境更差的人也都沒有熬過成有業(yè)。韓明宇如果不是4月份的那個墜樓案，或許也能像宋木一樣至少堅持到8月，甚至是更久。

　　“李德海說過，他沒有殺周明輝和韓明宇，那是誰殺的？為什么殺？韓明宇從海外回來帶回了研究成果和實驗數(shù)據(jù)，還幫忙牽線搭橋拿到了代理生產(chǎn)的資格，也拿到了國內(nèi)藥監(jiān)局的許可。給韓明宇牽線搭橋的又是誰？是周明輝！華曜為了趕上工期，為了跟其他的代理商賽跑就沒日沒夜的加班。韓明宇親赴生產(chǎn)一線的那天也是藥品即將上架，最后一次質(zhì)檢的一天，結(jié)果藥廠突然就發(fā)生了爆炸事故。不能說韓明宇是第一責(zé)任人，但絕對是直接導(dǎo)致這一后果的重要責(zé)任人之一。周明輝也是這樣?！?p>　　如果說張敏和這一系列的案子有什么牽連，最明顯的就是周明輝一直暗戀她，甚至跟蹤她。但在這件事里，張敏是受害者。

　　也就是說，除了周明輝這一條線，張敏一定還以更為隱秘，或者更為直接的方式影響了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