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不起眼的小區(qū)家政公司,人員構(gòu)成也很簡單,一個老板四個員工。
早上8點準時開門,那四個人也是分工明確,兩個人直接走到小儲物柜前,一個拿出掃帚,一個拿出拖把。
另外兩個人中,一個人走到老板的位置,抽出濕巾擦桌面,等老板一到就開始給他揉肩捶背。還有一個人是直接走到小櫥柜前,從上面那一層取出一罐茶葉,按照老板之前教的步驟泡茶。
只是今天,每個人都是剛開始手頭的工作,就迎來了四個人。那四個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來委托工作的。
畢竟他們這個家政服務也是掛靠了平臺的,客戶可以直接在網(wǎng)上下單,很少有人直接到店里來。最多也就是周邊小區(qū)的人想著省下平臺的手續(xù)費,直接登門談價,談妥了就可以立刻上門服務的。
“打擾幾位,我們是市公安局刑警支隊的,想向幾位了解一些情況?!?p> 刑警兩個字一出來,五個人都是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手頭的活都不知道是該放下還是繼續(xù),四個員工又齊刷刷地看向坐在老板椅子上的老板。那老板看著那四個人的目光,尷尬地咳嗽了兩聲忙起身讓座。
這四個刑警可沒這個功夫和老板閑話家常,也不與人家客套,直接看向那兩個目標人物。那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老板一看,眼睛滴溜溜地轉(zhuǎn)了一圈,自以為是的上前走到那兩個員工面前。
“是不是不小心把客戶的抹布什么的卷回來了?還不快給警察同志送回去。我都說過多少次了,回來之前一定要檢查,一定要檢查的!你看這不就叫客戶誤會了嗎?顧客就是上帝,給我們打了差評,以后沒了活,你們直接就是失業(yè)!”
那兩人也是一臉的委屈,她們可沒動人家什么東西。雖說大家都不是富裕人家,可怎么說也是廠子里退休下來的老工人,怎么可能貪圖人家那點便宜,先不說法律不法律的。自己的良心這一關就過不去。
那倆人想反駁,但又囁嚅著說不出話,估計也是平白無故被老板訓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反駁的后果可能會引出更多侮辱性的詞來,不如就那么聽著。
郭立銘見狀忙走上前,走到那老板和兩個員工的中間。
“誤會,不是那種事。我們只是想請這兩位阿姨回去了解一些情況,不是這兩位做了什么事。我們通過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兩位是我們正在調(diào)查的某個案件的重要目擊證人,如果兩位能想起來當時的事情,事無巨細地告訴我們,對我們破案是有很大的幫助的?!?p> “哎呀,怎么回事???你們倆沒什么單子吧?有也沒事,叫小梁和小聶頂一下就行。一定要好好配合警察同志的工作,見到什么,聽到什么就全說出來。去吧,快去快回。麻煩警察同志還跑這么一趟,您一通電話,我就把人送過去了?!?p> 孫錦炎和郭立銘帶走了那兩位員工,徐淼則留下來調(diào)查老板的電腦,陳釗負責檢測那兩個員工的工具包。
回到局里,兩個人就被分別安排在兩個房間里。
“姓名?”
“張淑芬?!?p> “年齡?”
“58?!?p> 一連串的問題下來,都是一些基礎信息的調(diào)查,什么家住哪里,家里還有誰,為什么到寧安市來,在寧安市有沒有什么親戚朋友,多長時間見一次,什么時候進的家政公司,怎么進的這家公司,老板是個什么樣的人……
起初被問這些問題,張淑芬還有些緊張得話都說不利索,可是聽著這些問題好像沒什么奇怪的地方,而且對面坐著的警察白白凈凈的,臉上還一直帶著笑,慢慢的也就放松了下來。心里還忍不住感嘆,這警察長得真好看,像電視里的明星,自己可生不出這么好看的兒子來。
“張阿姨,您平時做的家政工作都包括哪些內(nèi)容呢?可以給我詳細講講嗎?”
“就和別家一樣。我們都是鐘點工,客戶下單了就去客戶家里打掃打掃屋子什么的。有的客戶也會要求再做個晚飯。前陣子我還在做月嫂的工作,都是經(jīng)過正規(guī)培訓的,直到把孩子養(yǎng)到一周歲,人家奶奶接過活了,我才退下來。月嫂苦,但是賺得就多點。家政比較輕松,但是賺得就少點?!?p> 鐘子期一邊聽著,一邊點頭,像是在鼓勵張淑芬多說一點。郭立銘手頭也不閑,張淑芬說什么,就記錄什么。
“那您打掃衛(wèi)生一般都是私人家庭嗎?”
“也不全是。有的時候是個人家里,有的時候是人家公司,還有工廠,小區(qū)樓道,偶爾還有剛建好的那個新房,建筑公司那邊也會叫我們?nèi)ゴ驋咝l(wèi)生?!?p> “工作時間呢?穩(wěn)定嗎?”
“沒有。人叫我們幾點去,我們就得幾點去。像工地活,有的時候凌晨5點就得到地方,有的時候晚上8點才開始干活。公司也是,都是比人家上班早,比人家下班晚。這樣人家后續(xù)的工作開展才不會有什么問題。個人家也一樣。要求包做晚飯的,一般就是下午5點左右去人家家里,1個小時做清潔,1個小時做飯?!?p> “和我們一樣,沒個固定的休息時間,真是辛苦。那您的工作,都是老板在平臺接收,然后隨機分配嗎?”
“也不是。平臺上是有選項的。我們四個人的身份信息,還有空閑時間,過往的業(yè)績上頭都標注了,擅長什么之類的??蛻魰鲞x擇,也有第一次下單的會選隨機分配?!?p> “這個月2號接過什么工作,您還記得嗎?”
“2號?記得??!”
張淑芬?guī)缀跏晴娮悠诘脑捯魟偮渚途o著回答。
“我還是第一次接到那種工作呢。唉……那姑娘真是可憐,還那么年輕漂亮呢,就這么走了?!?p> “這個工作是指定您去的,還是老板分配的?”
“指定。因為我們倆學過化妝。當時我們?nèi)ピ倬蜆I(yè)指導中心學習的時候,看著化妝好玩就跟著學了,也拿到結(jié)業(yè)證書了。我想那個客戶就是看中我們倆這一點了吧?!?p> “您見過下單的客戶嗎?”
“倒是沒見過。但人家給我們寫了好長一封信。畢竟是給過世的人化妝,不給我們解釋,我們也不敢隨便接啊,要是殺人犯可咋整?!?p> “信上怎么說?您還留著那封信嗎?”
“信是單獨發(fā)給我們老板郵箱的,我們是湊在電腦前看的。大概就是說,他們是從老家私奔出來的,辛辛苦苦工作了幾年,攢到些錢準備結(jié)婚了,結(jié)果姑娘卻病倒了。他還說那個郊區(qū)的房子是他們買來當婚房的,兩個人本來打算按照姑娘喜歡的模樣親自裝修的??墒欠孔淤I下來了,姑娘卻沒了??蛻羯岵坏媚枪媚铮朐诠媚锵略崆鞍雮€婚禮,所以之前訂好的婚紗也不退了,直接給姑娘穿著??蛻粢矝]什么別的要求,就是把姑娘清理干凈,換上婚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蛻羰钦鎼勰枪媚铮腔榧單覀兛墒菍W過的,是個大牌子,最起碼要一萬起步,戒指也漂亮,一點也不俗氣,和姑娘是真的很搭?!?p> “那從那個女孩身上退下來的衣服,你們是怎么處理的呢?”
“客戶要求是說單獨包在一個袋子里,放在一邊就行,他會自己處理。我想是舍不得扔吧,洗一洗就留下來當紀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