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在派了青衛(wèi)暗中監(jiān)視縹緲峰,一旦縹緲峰有什么異常舉動隨時匯報他。
同時,他和金烏也已經(jīng)悄無聲息地帶上大羅寶劍踏遍了島上所有角落。
“看來我的猜想是正確的?!?p> 李自在緊緊握住大羅寶劍,看向四周。
所有的樹葉都是楓紅色的,無數(shù)枝葉像在天空連結(jié)成一張無窮大的網(wǎng),天光從樹葉的間隙流過,樹梢上忽然傳來了一聲輕巧的鳥鳴聲。
李自在心下一動,然而此地卻寂靜無聲。
他踩著地上的枯葉往前走,看見不遠的樹叢里有一道微亮的光,便下意識跟去。
不知為什么,他仿佛想到了很久以前,他還是啼哭的嬰童時,陡然墜落山崖,那天風很大,吹破了他的臉……他沒有父母,沒有親人,從一個毛頭小子在深山野林里長大,想自由自在就給自己取名叫自在。
李自在——你要自由自在,便是這個意思。
已行至光亮處,李自在雙目陡凉,卻被嚇了一跳,一塊令牌竟然像冰冷的墓碑一樣插進土里,令牌上全是哀呦的禱文,刻著“無天”兩個字。
云影翻騰,數(shù)不清的楓葉墜下,待李自在回過神來時,金烏在他身旁打了個哈欠。
“李自在,我們已經(jīng)走遍了所有的地方,怎么還是沒找到那看不見之地?”
李自在奇異地看了金烏一眼,算算時間,原來剛剛只過了一個剎那,他正和金烏走上了縹緲島上最后一片楓葉林里。
難道他剛剛是做白日夢了,夢里可不止一個剎那,他感覺自己在漫無邊際的枯葉上走了很長很長,至少不下兩個時辰,才走到了那光亮的地方。
明顯金烏不知道那里。
可是下一秒,李自在察覺到自己手中握著一個極冰冷的東西,抬起來一看,是那塊刻著“無天”的令牌。
金烏驚訝地道:“這什么東西,我怎么剛剛沒見你拿?”
李自在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p> 金烏走近一看:“無天令?”
“剛剛我好像做了一場夢,夢里看見這塊令牌,醒來的時候就拿著它了?!?p> “放屁,剛剛你一直在跟我說話,好久做夢了?”
李自在腦袋覺得悶,又搖搖頭:“但這應該就是縹緲島主說的那樣東西了?!?p> “就這?”
“你先拿著。”李自在撫了撫額頭,眼神低迷。
“你怎么了?”
“我有點困,你拿好……”
“喂,喂。”
金烏連忙上去一把扶住睡倒下去的李自在,撓撓金色的頭發(fā)道:“我暈,人是鐵睡是鋼,一頓不睡累得慌,看來你夜晚的時候一定是太操勞了,唉。”
——
李自在起了以后已經(jīng)是第二天清晨了,以他對自己身體的控制力,按理說不會有這種忽然想睡,又長睡不醒的情況發(fā)生。
小綿羊咩咩的聲音從外頭草地上穿過窗欞,傳了進來。
李自在盤腿坐在床頭,手上正拿著那塊“無天”令牌,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材質(zhì),有點像烏木,又有點像赭石,暗棕色的素面上覆著一層薄薄的靈氣膜。
一眼看去十分樸素。
但是看久了,就似乎精神都被抽走,會讓人情不自禁感到很疲憊……就是很疲憊。
李自在不敢久看,暫時把它收進了自己褲子腰帶下的荷包里,打算近期便前往小寶境,見永恒子一面,與師尊一同研究。
好像谷長老前兩天對他說過,今天是門內(nèi)弟子回來的日子,意味著縹緲仙島的新生,叫他一定要準時到達集會大殿上,主持典禮。
“唉,麻煩?!崩钭栽谌嗔巳嗵栄?,沒成想這輩子竟然成了一門掌教,他可是個喜歡自由無束的人啊。
跳下床,把滿身是汗的一方扔在一邊,換了套干凈的衣服后,李自在呼來了白品代步妖靈咕咕鳥,便往大殿飛去。
“知道了,知道了,馬上到。”
半路上,谷長老一直用超聲蝠傳聲在催他,什么眾長老和弟子都到齊了,新招的弟子也有很多。
仙島的中央宮殿周圍祥云朵朵,掛著七色彩虹,猶如一方凈土,看來谷長老為了準備這一天是費了很大苦心啊,李自在收起了咕咕鳥,鉆進了人聲鼎沸的大殿。
人真挺多的,李自在微微一驚,站在人群的后面仰頭一望,全是滿登登的人頭。
“新弟子到這兒來測試。”
“大家不要著急,人人都有測試的機會?!?p> 幾個長老忙得不可開交,呼來喝去,可饒是如此,也控制不住這偌大的人群。
任誰都沒想到,新報名加入的弟子會有如此之眾,超過一千之數(shù),谷長老站在臺上看著這一幕,簡直是老淚縱橫,好似瞧見了縹緲仙島過往的榮光。
李自在一頭鉆近了弟子群里,左耳右耳全是議論聲。
“傳聞這縹緲仙島的新掌教和我們年紀相仿,卻乃不世奇才,氣運驚人,不僅鏈接了紫色妖靈,修煉更是一日千里,年紀輕輕就踏入了難以想象的境界?!?p> “是啊,是啊,好像就連永恒子大人都對他贊賞有加,甚至把傳說中的青衛(wèi)都派給這位掌教使喚?!?p> “誒。”一位弟子搖搖手,低聲低語道:“不僅如此,掌教更是少年英俊,貌若驚鴻,氣質(zhì)游龍,據(jù)說西大域第一世家的南宮世家九妹已經(jīng)對他芳心暗許,不假時日便要寄去愛的……書信?!?p> “可是那位容顏能以天仙作比,玲瓏無暇,冰心玉潔,被譽為西域千年第一美人的南宮巧嗎?她要寄書信給掌教?”
“那是當然,這天下難道還有第二個南宮世家九妹南宮巧,還有第二個縹緲仙島新任掌教嗎?”
李自在走在人群里聽得暈乎乎的,撓了撓額角,忽然背后被人拍一下。
“這位兄弟,剛來的吧?”拍李自在的弟子顯然不認得李自在。
李自在:“啊……剛來。”
這位弟子很熱心,提醒道:“你真不懂事,剛來的弟子要去那兒的谷長老處登記,拿記錄單。”
“哦哦?!?p> “兄弟,你莫非不知道谷長老是誰嗎,來我給你指指,前面臺上胡子花白白的那個老頭,至于掌教還沒到,不過應該也快了,這里誰不想見他一面?!钡茏诱f著,一臉激動。
聞言,李自在認真地看了這位弟子一眼,像門派正出于發(fā)展期,就需要這樣關(guān)懷師兄弟的弟子。
“好了,我知道了,多謝?!崩钭栽谛Φ?。
“兄弟等下你去測試天賦的時候,千萬莫要灰心,畢竟不是人人都和我們掌教一樣,少年有為,天資驚艷?!?p> “多謝兄臺,我知道了?!?p> 李自在繼續(xù)往臺上走,谷長老這時終于看見了這位姍姍來遲的新任掌教,更是激動到無以為復。
正是因為新任掌教那天的事跡傳遍了整個縹緲境乃至西大域,這一次才能夠吸引如此之眾的青年才俊趕赴縹緲仙島參加招生大會,當然谷長老不會知道這其中有小寶境中的永恒子暗中推波助瀾。
谷長老淚流滿面,大喊:“掌教,您終于來了!”
臺下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漸漸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先看看天空,照他們的想象,這樣絕世奇才至少都得從天上出場吧,而且場面一定要隆重,比如靈氣灌滿全場,煙花竹火不斷。
可是偌大的大殿上空毫無一人。
并無隆重。
可是在眾人緘默無聲之際,唯有一人往殿上高臺走去,形單影只的背影對向所有人,沒有華袍,沒有禮冠。
谷長老卻十分歡喜地跑下臺,朝他迎去,并道:“掌教,您來了,大家都等久了,快快,請上臺?!?p> “他是掌教?”
無數(shù)道目光匯聚而去。
人群里,一個弟子忽地打了打自己的臉。
“天哪,剛剛是掌教在和我說話,我竟然和掌教稱兄道弟。”
“太瘋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