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華九秋尸沉溫泉花園 錢原化新任長老
琴鸚跟隨言之華來帶溫泉花園,見他一頭跳了下去。不知過了多久,言之華浮出水面,還抱出了華九秋的尸體,她的腳上用繩子栓了一塊石頭。脖子上有被掐住的淤痕。陳留真是喪心病狂,二十年的夫妻,竟狠心將她掐死沉入湖底。
言之華趴在華九秋的身上大哭,琴鸚在一邊傷心欲絕。二人將華九秋埋葬在后山上的一處桃花下,言之華就跪在她的墳前,一言不發(fā),琴鸚一直陪在他的身邊,這天清晨,琴鸚睡夢中醒來,言之華卻不知所蹤。
琴鸚獨自回到善人層,卻見滿城披白,守衛(wèi)皆束發(fā)戴孝,人人屏息肅穆。琴鸚的心冷到冰點。這樣大的葬禮在善人層沒有幾人能夠擁有。
琴鸚的心中忐忑,走進前廳的靈堂只見一個棺槨停放,門下眾人分批拜謁,主持管事的人正是龍芽。
見琴鸚,龍芽哭的更加傷心:“鸚兒”
在龍芽的帶領(lǐng)下,琴鸚才看到牌位上司馬蓮的名字。當即腳下一軟,癱坐在地上。當日她離開前司馬蓮還好好的,究竟發(fā)生何事。
“落奪呢?司馬蓮怎么會死呢?不可能啊,是不是他在開玩笑,對不對?”琴鸚難以接受。
龍芽抱住她的肩膀放聲大哭:“是真的,我也希望他在開玩笑,可是這次,他真的不會回來了?!?p> 兩天之后,錢原化帶著司馬菡趕到了永夜城。
一直到司馬蓮下葬,落奪一直未出現(xiàn)。
看著司馬菡日漸憔悴,滴水未進,終于病倒臥在床上琴鸚也很是心疼。
“你們以后打算怎么辦?”琴鸚看望司馬菡問道。
司馬菡看向窗口的錢原化,他一直看著窗外。
“他已經(jīng)答應(yīng)代替哥哥成為南藥坊的掌印長老。我們不日便會前去打點,之后會回到永夜城?!彼抉R菡道。
琴鸚不解,既然司馬蓮已死,為何還要繼續(xù)和這個不詳之地扯上關(guān)系。和那不詳之人再有瓜葛?!拔也欢?,為什么要留在這里呢?你明知道在這里不會有什么平安幸??裳浴D愀缦M氵^更好的生活?!?p> 司馬菡搖搖頭:“你可知當日在九辰道觀分手之際,哥哥和原化說了什么?”
琴鸚搖搖頭。
“他說‘在這個世上,我在乎的只有兩個人,一個是我妹妹小菡萏,今后有勞你愛護關(guān)照。另一個是落奪,我自己守著他便好?!彼抉R菡將當日司馬蓮的話完整的復(fù)述。
琴鸚萬萬沒有想到司馬蓮對落奪竟然這么深的感情,只是司馬蓮下葬這么大的事,落奪都沒有露面,司馬蓮對他來說在心里又有什么位置呢。
幾天之后,司馬菡病情好轉(zhuǎn),錢原化帶著她前去南藥坊,送行回來的路上,武藏突然出現(xiàn)在琴鸚面前:“你想找的人,我知道在哪里,跟我走?!?p> 武藏帶著琴鸚到了歸鬼層,進西苑,只見一溫泉房間,一男子和眾位年輕的女子在水中嬉戲,喝酒調(diào)笑,縱情奢靡。
水汽氤氳中琴鸚看出了那男子正是言之華。只見他大開衣衫,左擁右抱,和之前鐵游豪的幾個床伴玩的不亦樂乎,她們個個穿著暴露舉止輕浮。
只是少了兩個熟面孔:“初一夫人現(xiàn)在何處?”
武藏嘆氣:“當日得知三統(tǒng)領(lǐng)重傷被俘,還被人劫走,初一夫人知道他兇多吉少,便自縊追隨他而去?!?p> 初七夫人水月在武藏回到歸鬼層的時候就將她帶到自己身邊。
只是女子是最敏感的,當她看到武藏見曹風(fēng)華的眼神時便知,他的情已變,心思也不在自己身上,于是終日郁郁寡歡。
“為什么之華哥哥會變成這樣?”琴鸚不解。
“三統(tǒng)領(lǐng)一走,人心渙散,大統(tǒng)領(lǐng)率人占據(jù)了歸鬼層,不知何故,重用曹文儒。將歸鬼層交與他打理。那日下人發(fā)現(xiàn)了一個偷酒的醉鬼,痛打一頓,帶到曹文儒的面前處置,曹風(fēng)華便認出了他。將他安置在歸鬼層,只是他終日以酒為伴,悶悶不樂。曹小姐就命這些曾經(jīng)的夫人和他一起玩樂,讓他開心,否則小命不保?!蔽洳貙⑹虑榈脑嬷冫W。
“為什么你要告訴我這些話?!鼻冫W問。
“因為司馬蓮曾放我一馬,就當還他個人情。當日你不惜以身犯險,也要從我的手上救下他,我知道他是你很重要的人?!蔽洳氐?。
“既然在歸鬼層已經(jīng)沒有了你的容身之地,為何不帶著水月離開呢?”琴鸚不知武藏對曹風(fēng)華的心思,才有此一問。
武藏難以啟齒:“這樣或許可以離那個人近一點。”
琴鸚見他求而不得便知那個人不是水月,在永夜城能讓人念念不忘的人除了她還會有誰呢?“是為了曹風(fēng)華?”
武藏低頭默認了。
原來世間男子,果然如司馬蓮所說,琴鸚此刻只是為水月不值,她將自己的全部身心都給了武藏,換來的只是心靈的背叛,就算現(xiàn)在鐵游豪已死,她已得到自由,也失去了她原本擁有的,真是可悲。
琴鸚不再想和武藏說話,她徑直走向在池中飲酒作樂的言之華。
這些夫人都認識琴鸚,有的不知情況還道:“是十五啊,快過來一起玩。”
琴鸚冷眼居高臨下,看著水中的言之華:“你在做什么?你自暴自棄對的起叔母的在天之靈嗎?”
言之華本在作樂飲酒,聽到琴鸚的話登時僵住,嘴里的酒瞬間沒了味道,他不相信,又猛喝了幾口,還是沒有任何味道,他一時氣急,將酒壺砸向墻角。瓷杯碎裂的聲音震耳欲聾,讓溫泉池旖旎歡笑之聲瞬間安靜下來。
“你看你現(xiàn)在什么樣子,還有人樣子嗎?你答應(yīng)過我什么,說要照顧我一輩子。我的爹娘,全家上下幾十口一夜間全部被殺,你說會照顧我,我一直堅信,才堅持到現(xiàn)在,你拿什么兌現(xiàn)你的承諾!言之華,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你了!”琴鸚說著將一個掛滿在場人的羅衫的屏風(fēng)推倒,跑出了房間。
屏風(fēng)砸到旁邊的茶幾上,發(fā)出一聲巨響,這聲響就像是一記重錘敲在了言之華的心上。
清醒過來的言之華趕緊追了出去,在一個長廊上追到此時在低泣的琴鸚。
“琴鸚,對不起,是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言之華抓住琴鸚的肩膀,不肯放手。
“之華哥哥,我知道你的痛楚,一切都會過去的?!鼻冫W揉了揉言之華的頭。
琴鸚的手是那么溫暖,如記憶中華九秋一般,他此刻才知道這些日子以來自己有多么荒唐。他不是一無所有,他還有琴鸚。“琴鸚,我們走,我們回到玉帛莊,再也不去理會這些紛紛擾擾,我們回到最初,我們認識的時候。”
琴鸚面露難色,真的能夠回去嗎,當這一切從未發(fā)生。就算言之華對她的心沒變,她對他也是一樣的嗎?只是現(xiàn)在的言之華剛剛失去娘親,又要忍受殺害自己生父的痛,此刻琴鸚無法開口拒絕他。也許先將他送往玉帛莊是最好的安排。
“好,我們現(xiàn)在就走?!鼻冫W一口答應(yīng)。
言之華捉住琴鸚的手:“等等,我還有一件事要辦。今夜戌時,我去善人層尋你,到時我們一起離開這里。”
言之華看著琴鸚離去,便回到房間穿好自己的衣服。
武藏將這一切看在眼里:“你下定決心了嗎,從此不再見曹風(fēng)華?!?p> 言之華點點頭:“她在哪里,我想要見她最后一面。”
言之華在武藏的指點下來到了曹風(fēng)華的房間,她看起來還是那么光彩動人,像天邊最美的彩虹一般奪目,只是對言之華來說美好卻不可觸及。
言之華佇立望著在房中梳妝的美女,就這樣靜靜的看著,不想打擾,不知過了多久,眼看月上柳梢頭,時間差不多了,就黯然的退了出去。
而這一切,曹風(fēng)華都已看在眼里。
琴鸚將屬于自己的衣服都打包好,等待著言之華的到來。
一個腳步聲接近,琴鸚開心的迎上去,卻看到那一抹黑色的身影。他的手中拿著一壺酒。
落奪看著她肩頭包裹:“你也要離開我?”
琴鸚見他說話的語速緩慢,有一絲反常,于是躲躲閃閃,不敢回應(yīng)他的目光。
“你看著我,說話啊”落奪見她不答,上前抓住她的肩膀。
琴鸚聞到酒氣害怕的瑟瑟發(fā)抖,二人糾纏間,言之華趕到,他立刻上前一把拉在落奪的衣服上,將他推至一邊,從他的懷里掉出了一個白玉麒麟。
琴鸚上前拾起,認出正是自己和言之華的定情之物?;叵肭皦m就是因為這白玉麒麟被換,才引出之后的種種,這一切的一切,莫非都是他有意而為之。
琴鸚怒視落奪:“是你利用我,害之華哥哥錯手殺了他的父親,你太可怕了。我要離開你?!?p> 琴鸚拉起落奪大步離開,落奪則拉住了琴鸚的衣袖不肯放手。言之華一掌劈向落奪。落奪不慌不忙,一招便把言之華制服,落奪打開手里的那瓶酒灌給言之華,他喝下當即就昏睡過去,人事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