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華九秋病重真相 月影衛(wèi)長老烏黛梟
琴鸚見華九秋有了反應,趕緊回握住她的手:“叔母,叔母,你醒醒,我是琴鸚,你能聽見我說的話嗎?”
懷珍見狀,立刻支開翠兒:“你怎么還站在這里,快去通知莊主,夫人醒了。”
翠兒對華九秋的蘇醒十分驚訝,愣在原地,猶豫不定。言臣曾囑咐她無論發(fā)生什么,都不要離開這個屋子半步,也不準有人單獨見夫人。
“你怎么還不快去!耽誤了夫人的病,你擔待的起嗎?”懷珍疾聲厲色道。
翠兒也懵了:“好,是?!闭f著便匆忙去報信兒。
琴鸚還在試圖喚醒華九秋,懷珍趕緊上前將琴鸚拉起:“姑娘別白費力氣了,夫人不會醒過來?!?p> “為何你一口斷定,叔母不會轉(zhuǎn)醒?”琴鸚狐疑。
“姑娘請看?!睉颜湔f著,將華九秋的被子一角掀開,拔下插在華九秋肩頭的一根銀針,華九秋的手立刻垂了下去。
“是你用金針入穴,才讓我以為叔母好轉(zhuǎn),你為什么這樣做?”琴鸚不解。
“只有如此,我才能讓您看到這個?!?p> 懷珍將華九秋頸上裹著的紗巾拉下,一條斷斷續(xù)續(xù)淺色的紅痕出現(xiàn)在二人面前。琴鸚曾在落奪的地下密室中看過關于這種毒藥癥狀的描述。是陜西陳家的秘制之毒,穿心芙蓉葵。若是常規(guī)藥量,見血封喉。
看這華九秋脖子上的紅痕并未連成一線,只怕是下毒之人將藥量大大稀釋,再將此藥分不同次數(shù)讓她接觸,并未直接服下。
“是言臣要害叔母?!鼻冫W喃喃道。
懷珍也十分驚訝,這件事只有她在無意之中知悉,當日看到言臣命翠兒將一些不知名的粉末摻在夫人的胭脂中。后又將對夫人忠心耿耿的青衣姐妹囚禁。才大致猜到莊主的意圖。
即便是她將這些事告訴了言之華,對方也只是責罵她以小人之心妄自揣測他人。將她大罵了一頓,從此不和她來往了。眼看夫人的病一日重似一日,她也無從求助。沒想到琴鸚竟然早已洞察此事,懷珍倍感意外,也驚喜終于有了可以依靠的人。
聞聽腳步聲接近,懷珍趕緊將華九秋的衣服恢復原狀。
言臣,言之華一同前來,還帶來了個老大夫,這是玉帛莊方圓百里最好的大夫,已經(jīng)收山多年不再給人看病,此次也是為和昔日言臣的情義而來。
老大夫一番診斷過后還是搖搖頭:“此癥老夫行醫(yī)多年,從未見過,當今世上只怕能救夫人的只有三人?!?p> 言之華急切問道:“是哪三個人?為了娘,我們愿用盡一切辦法?!?p> “少爺莫急,夫人雖命懸一線,但不至于登時斃命。且聽我慢慢道來。這第一人就是毒王?;史猓巳诵雄欙h忽不定,實在難尋?!?p> 琴鸚聽到這個名字聯(lián)想到,在落奪的地下密室記載著司馬蓮的過去,海皇封不就是司馬蓮的師傅,早在五年前和他的妹妹一起葬身崖底。還到何處去尋呢?
言之華聞言心情更是急躁:“先生此言于我娘的病有何幫助?”
言臣拉住言之華:“吾兒莫急,等先生講完?!?p> 言之華心情難以平復:“我怎能不急,躺在那里的是我的娘啊,是照料我飲食起居,教我做人習武的我的娘啊。她從前那般英姿颯爽,如今卻只能躺在那里……”
琴鸚上前拉住言之華的手,想盡量給他一些安慰。感受到琴鸚的關心,言之華方覺自己失態(tài)了,趕緊給老大夫作揖賠罪:“老先生,方才失禮了。多有得罪,您莫要見怪?!?p> 只見老先生搖搖手:“不怪,不怪,人之常情?!?p> “這第二人嘛便是毒王的親傳弟子錢原化。據(jù)傳言此人雖身有殘疾,但醫(yī)術(shù)本領高超,不亞于?;史?。第三人嘛,便是五年前突然在江湖上懸壺濟世的醫(yī)仙司馬蓮。此人醫(yī)術(shù)可謂出神入化,能活死人肉白骨,藥石之術(shù)可謂登峰造極?!崩洗蠓蛞粴夂浅?。
原來那個貧嘴的司馬蓮在江湖上竟有這樣的名聲,著實讓琴鸚意想不到。
“那毒王的名聲我早有耳聞,他的徒弟和他一樣很久沒在江湖上露面。一時間難尋蹤跡。至于司馬蓮,我聽說他墮入邪門歪道,我等正派中人豈能與這等人為伍?!?p> 老大夫雖早已不問江湖事,但對司馬蓮的醫(yī)術(shù)可謂是心向往之,聞聽言臣狹義之言心生怨?jié)M:“我不知道什么正人,外人,我們大夫只會治病救人,夫人的病老夫無能為力,請莊主另請高明吧,告辭了?!闭f罷,拂袖而去。
“先生,留步。”
不管言臣怎么呼喚,老大夫也沒有回頭。
琴鸚心中也是十分著急,本來以她和司馬蓮的交情,若求他幫忙,他定會出手相助,只是現(xiàn)下他并不在永夜城。自己也是偷跑出來的,不能求落奪告知其去向,想必他也不肯幫忙。
?;史庖阉溃缃裰挥心清X原化是一線生機。當夜,琴鸚趕去玉帛莊附近客棧與龍芽會合,將情況說與龍芽。
龍芽聞言思索片刻:“找一個人對永夜城來說并非難事,四統(tǒng)領所轄的支部月影衛(wèi)便是散布在江湖的暗探。只是掌印長老烏黛梟只聽四統(tǒng)領一人號令。”
琴鸚追問道:“你可有辦法聯(lián)絡到他?!?p> 只見龍芽輕笑道:“你可問的真是時候,若是平常,想要知道他的行蹤難如登天,偏我在上永夜城之前,奉了四統(tǒng)領的命令,給在任務中的烏長老送了一次絲綢。”
“那他人現(xiàn)在何處?”
“就在距離此地三百里的九辰道觀,今日天色已晚,明日一早我引你前去拜會烏黛梟?!?p> 兩人來到九辰道觀,見前來聽學誦經(jīng)的修道之人絡繹不絕,在大堂之上,一位白髯灰發(fā)的老者正襟危坐,侃侃而談,只見他臉上布滿了皺紋,眉眼間正氣凜然卻給人一種親切之感,聲音洪亮動人,像是山谷中響起的鼓樓鐘聲,回聲赫然引人深省。
“這是九辰道觀的掌門人,就是烏黛梟師傅靜緣真人,對了,烏長老在此處被稱為烏羽士?!饼堁繛榍冫W解釋。
兩個人從偏門進入后堂,給巡守的小道士說明了來意,送上了拜帖,便被引入化業(yè)室等候。
兩人等了一刻鐘的時間,就見一灰袍道人大步前來。此人雖面貌不卓,泯如眾人。但氣定神閑,儒雅之氣盡顯。頗有書香門第世家公子的意味,看面相是一位寬厚和善的人。
琴鸚心生不解,落奪那樣一個善于權(quán)謀的冷心人,他支部的這些她所見的掌印長老,都是暖心熱腸的好人。司馬蓮救死扶傷還風趣幽默;龍芽心思耿直單純善良;這烏黛梟雖行暗事,但能被靜緣真人如此學識淵博,德高望重人收為弟子,人品修為毋庸置疑。讓這三人都心甘情愿聽命于他實在令人不解。
烏黛梟來到兩人面前未發(fā)一言,站在那里靜靜的上下掃視琴鸚,連連搖頭。
“今日登門,有何指教?”烏黛梟率先打破靜默。
“烏羽士,小女子有一心結(jié),想請先生指點迷津。”琴鸚恭敬有禮。
“謀事,還是為人?姑娘且先說來聽聽。”烏黛梟安排弟子奉茶,請兩位姑娘落座。
“我有一至親之人突患疾病,現(xiàn)在只有一人可醫(yī),煩勞先生出手相助尋其下落?!鼻冫W起身作揖。
烏黛梟聞言突然冷臉向著龍芽道:“小龍人兒,永夜城的規(guī)矩她不知,難道你也不知?真是太放肆了。我是甘愿屈居落奪之下,難道現(xiàn)在還讓一個丫頭對我發(fā)號施令嗎!成何體統(tǒng)?!?p> 龍芽起身作揖:“烏長老且莫生氣,此次并非強迫,而是懇求,希望烏長老海涵?!?p> 琴鸚見狀方得知,這烏黛梟看似彬彬有禮,實則是個一身傲骨方外之人。不知落奪用了什么手段,將其招降。
與這樣的人交談要對癥下藥:“烏羽士高義,實不相瞞,重病垂危的人是對小女子來說敬重如母。只有那錢原化一人可治其癥。普天之下能夠?qū)さ轿乙业娜朔菫跤鹗坎荒?。今日登門,原是我冒昧了。如連先生都覺得束手無策,那我二人也不便勉強。”琴鸚曉之以情,又以言語挑釁。
“哼,就沒有我烏黛梟尋不到的人,生要見人,死要見尸?!?p> 龍芽聞言以為他是答應了,喜不自勝。
只見烏黛梟一拍腦子:“差點中了你們兩個小丫頭的圈套,不見四統(tǒng)領的印信,不聽,不聞,不尋。從我上永夜城的第一天起便立誓,此生只聽四統(tǒng)領一人之言。我說過的話從不食言,想要我?guī)湍銈儯沁@茶杯,破碎重塑,覆水再收。”說著烏黛梟用力將手邊的茶杯擲向中央空地。
琴鸚立刻做出反應幻行步,杯子在離地毫厘之間被她緊緊握在手里,一滴未漏。身形之快,常人難見,只是烏黛梟卻看清了她的每一步,一步一行仿若落奪在眼前,不是他本人親傳,不會如此相似。
琴鸚若是平時幻行步也不會如此得心應手,方才情急之間竟然激發(fā)了自己的潛能,當她看到茶杯在手中安然無恙也是感到十分驚喜。
龍芽來到烏黛梟面前:“這下,你沒有什么理由推脫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