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閣下是誰?”
雖然嘴上說著客氣話,但是程田野卻并沒有放松,甚至連準(zhǔn)備揮向老鼠的秘銀短棍都沒有放下。在這個時候說出這種話,實在是太過詭異,哪怕是稱呼自己為“少東家”,也無法保證真的就是自己這邊的人。萬一是用這個名稱來迷惑自己,從而方便下黑手的呢?況且,從進(jìn)入昆侖山直到現(xiàn)在,這么長的路程,這么長的時間,除了見到一頭可能是豪豬的野豬,和一只長相奇怪的老鼠,沒有見到過其他的門徒,哪怕是門派的長老都沒有見到一個。這個時候再來一個聲音套近乎,是不是有些太過突兀?而且偏偏挑在這個時候,不是在程田野與野豬拼死搏斗的時候,也不是在野豬奄奄一息的時候,反倒是自己準(zhǔn)備趕跑一只奇怪的松鼠的時候說出這種話,讓程田野不得不去思考其中的原因。到底是想一箭雙雕?還是坐山觀虎斗?無論是哪種可能性,說話的這個人都不值得過于相信,哪怕嘴上說得再怎么冠冕堂皇,也沒有辦法說清楚為什么像是看大戲一樣等到這個時候才準(zhǔn)備出手。
“少東家,我是昆是現(xiàn)任掌門人灰皮道人的大師兄,千針道人。”
雖然對方很老實地自報家門,但是仍然不能讓程田野放下戒備。
“原來是大長老,失敬失敬。不知大長老身在何處,能否站出來說話?”
千針道人的聲音遠(yuǎn)不像是野豬的殺氣那樣容易判斷,就像是從很遠(yuǎn)的地方傳過來的,但是卻因為昆侖山的山峰形成了回音,根本沒有辦法準(zhǔn)確找到千針道人具體的位置。這樣一來,又是敵暗我明的情況。門派的掌門人和弟子都有想殺掉自己的想法,程田野就更不會對于一個在門派舉足輕重的大長老放下戒備了。雖然以現(xiàn)在的體力,程田野又自信還可以與野豬再來兩三個回合,但是不知道千針道人的實力,程田野保持著一種高度警戒的狀態(tài),以防什么地方突然冒出一只冷箭。
“輕容我失禮,我這里也有一些情況,無法脫身,望少東家見諒?!?p> 千針道人的回答倒是十分謙卑,沒有一點兒擺架子的態(tài)度,和那個老頭木公翁以及掌門人灰皮道人完全不同,這在程田野的心中打上一個好評。
“不知道大長老叫住我,所為何事?”
好評是好評,該問清楚的事情還是要問的,程田野并沒有因為一時間的“感覺這個人不錯”這種態(tài)度而忘記本來就想要問出的問題。
“不知道少東家能夠移步大殿?在那里我們可以詳談。”
千針道人稍微遲疑了一下,向程田野提出了一個請求。
對方都已經(jīng)把話說到這種程度,程田野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有可能是一些事情不太方便公開講出來,又或者怕隔墻有耳。在權(quán)衡一下利弊后,程田野朝著天空回復(fù)著。
“可以,不過你要先告訴我大殿的位置?!?p> “正東方。”
“這里看不到方向,你還是說幾點鐘方向吧?!?p> “九點鐘方向?!?p> 程田野看向自己的左手邊,確認(rèn)了一下,便朝著那個方向走去。
然后,程田野聽到了一陣嚎哭聲,就像是人類哭泣自己至親之人離去的那般悲傷?;仡^想要看清楚到底是誰在哭泣,卻被飄動著的棉花糖遮住了視線。為了不耽誤時間,程田野只好放棄回去確認(rèn)的想法,徑直朝著前方走去。
哪怕身后的哭泣聲未曾停止,也沒有再吸引程田野回頭去看一眼。
走了差不多五分鐘的路程,身后的哭泣聲都聽不到的時候,程田野差一點兒被腳邊的東西絆倒。定睛一看,是一條長約五米的橫木,兩端已經(jīng)斷開了,像是被人用力折斷一樣。按常理,這種東西是不會出現(xiàn)在這里的,而且這個材質(zhì)和長度,和木質(zhì)建筑的房梁差不多。一根房梁不在房子上,而是像路邊的小木棍一樣扔在這里,怎么說都是過于奇怪。
但是,程田野越往里走,看到的東西就越奇怪。
被擰成麻花狀的橫木,像是融化掉的巧克力一樣的石頭,大塊的地面被掀開,約有腰粗的樹干直接被折斷,還有大量像是用火焰灼燒過的地面和其他不知道原形的殘渣,無一不在說明這里經(jīng)受過劇烈的打擊。能造成這種狀態(tài)的東西,程田野印象只有臺風(fēng)或者颶風(fēng),那種在沿海地區(qū)才會出現(xiàn)的自然現(xiàn)象會毀掉沿途的一切東西。似乎只有那種東西才會擁有如此的威力。但是這在昆侖山卻不可能發(fā)生,無論是海拔還是地理位置,都是不可能出現(xiàn)的情況。這就讓原本就帶有疑惑的程田野更加困惑了。
小心避開腳下的碎木塊和碎石塊,程田野終于在一處空地看到了千針道人。
一個無論是頭發(fā)還是胡須都發(fā)白的老頭,此時正蜷縮在一張古舊的椅子上,朝著程田野招著手。
“少東家,別來無恙啊?!?p> 程田野跨過眼前的一根橫木,站在千針道人面前。
“發(fā)生了什么事?怎么會變成這樣?其他的門徒和長老呢?”
環(huán)顧四周,除了一大堆的棉花糖,再也看不到其他的東西,能見度不足五米。僅僅是比之前的地方能見度稍微好一些。但是也沒有好太多。
“我們坐下來談吧?!?p> 說完這話,千針道人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這里還沒有多余的椅子,要是少東家不嫌棄,我這把椅子就讓給少東家了?!?p> “不用站起來,我坐這里就可以了。”
程田野伸手阻止了想要站起身的千針道人,自己拍了拍橫在地上的房梁上的灰塵,便坐了下來。自己坐在一根斷掉的房梁不算什么,萬一這個千針道人出什么事,想要知道的東西就聽不到了。這個損失可大,坐不坐椅子倒是其次。
“多謝少東家關(guān)心?!?p> 千針道人放下了剛剛抬起的身體,重新坐在椅子上。
“現(xiàn)在你能告訴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嗎?”
程田野看著千針道人緩緩地張開了嘴,講述著他所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