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平安聽了半天,終于有點猜測了,最近自己沒見過什么美女啊,聽這歲數(shù),不會我娘吧,也不對,說的這女人還活著哎,我最近還見過,不對啊,他也沒說一定活著啊,也許說的是我才見過我娘的墓碑呢?我娘不會年輕的時候這么生猛吧??
林禛看到簡平安低頭不語,以為他有所顧慮,輕笑了一聲,說道:
“無妨,我找你來就是為了問問私事的,和國事無關(guān),就算是有她在,我該攻下江吳一樣還是會攻下來的,到時候,她會恨我么?”
說完一臉惆悵地看著窗外。
簡平安這下徹底明白了,握草,原來這個號稱冷血的皇帝一直暗戀江近月啊,不會吧,他們怎么會有交集的?
可是江近月……
江近月喜歡帥哥啊,這位中年猥瑣大叔,是什么給了你勇氣說出來她會不會恨你,現(xiàn)在我就敢肯定地回答你,肯定恨你啊,人家心里估計從來就沒有過你吧。
唉,算了,自古舔狗空余恨,這種事情還是少插嘴的好,免得引火上身啊。
于是簡平安清了清喉嚨,讓自己用盡量平靜地口吻說道:
“小子最近一次見長公主已經(jīng)是快一年前了吧,這次經(jīng)過金陵府的時候,本也想拜見長公主的,但是長公主忙于公務(wù),并沒有時間見我,不過上次見到長公主的時候,覺得她起色還可以,哦,那個,身體康健,沒什么大礙?!?p> “哦,她過的好就好了……”
林禛的眼神依舊漂移在窗外,過了良久,才轉(zhuǎn)過了頭,收回了目光,對著簡平安說道:
“你想在綠江??谖恢媒ù瑝]?”
“不一定是海口,位置還沒確定,但是的確像在那附近建一個船塢?!?p> “嗯,也好,不過以后你這船塢造的船,我要八成?!?p> “八成?那算了,我不建了,我去外海找個島嶼一樣建,你自己去建一個好了。”
“八成并非白要你的,你造船的大木料從哪里來?船帆纜繩鐵釘鐵錨,你都自己造么?還有你才弄了幾戶船匠,夠你幾年造一艘船的?船早好之后,你有幾個水手?夠開幾艘船的?”
簡平安:“……”
握草,老姜啊,不談女人的時候完全變了一個人有沒有,瑪?shù)?,舔狗多好,為啥這么快變回來啊……
經(jīng)過了一番商議,其實也不是商議,基本就是林禛一言以決,簡平安連討價還價的余地都沒多少,商定了,船塢的一切開支,一切供應(yīng)都有大周朝廷來負責(zé),包括船工船匠工具材料還有地盤,但是船塢歸簡平安管,林禛只派幾個密諜司的人進去,每十條船可以有兩條按照簡平安的設(shè)計來造,但是八條則必須按照大周朝廷的意思來造,大周濱海的港口一律開港,再不禁海了,并且簡平安的商會可以在大周境內(nèi)經(jīng)營行商,只要按律交稅,可以一路通行。
簡平安也沒有多爭取,畢竟也志不在此,之所以要搞這么一個商會,其實更多也是為了給趙顯找點事情做,只是沒想到越做越大了而已。
事情就這么定下來了,林禛當(dāng)著簡平安的面,發(fā)了一道旨意,令大周境內(nèi)不再實行海禁,并于綠江入海口處設(shè)立一處造船廠,責(zé)令從前的匠戶和水手都遷入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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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大將軍府,簡平安先去看了段凝,三個老爺子都還在那里地上坐著呢,就沒打擾,稍微走近點,探視了一下段凝的氣息,已經(jīng)開始節(jié)節(jié)攀升了,估計再有一天,就能夠從深層入定醒來了,沒和老爺子們打招呼,就和仆役說了一聲,直接就駕云走了。
要說這大將軍府的仆役也算是見多識廣的,可是這能夠騰云駕霧的神仙一般的人物,還是真沒見過,此后留下傳言,說是大將軍府有神仙出沒,倒是狠狠刷了一波熱度。
回到了綠江??谖恢?,船隊還沒有到,裴小衣也沒有在這里盯著,只是派了一個小黃皮子在這里盯著,不斷有裝載材料的車隊往這邊運送,問明了裴小衣已經(jīng)回到漢城去籌備購買材料事宜了,簡平安就琢磨這次既然大周的朝廷接手了這事,就沒必要讓裴小衣繼續(xù)賠錢了,這個得和裴小衣說一聲,就立刻飛去了漢城。
降落在城外,入城準(zhǔn)備尋裴小衣的時候,神念無意中一掃,忽然,咦了一聲,隨便拐入一個不怎么熱鬧的小巷子,蹲在一個已經(jīng)半死的老乞丐身邊,伸手在他身上點了一指,那渾身血漬膿液一塌糊涂的老乞丐睜開了眼睛,開始還散亂的眼神,迅速聚光,然后警覺的縮起身體,伸手去抓遺落在旁邊的打狗棍,這時候才看到簡平安。
那老乞丐看到簡平安的時候仿佛像是失落在外許久的孩子忽然找到娘一樣,一記狗搶屎的姿勢就撲了過來,趴在簡平安面前,不敢抱簡平安的腿,只敢用手死死抱住簡平安的鞋子,就開始放聲大哭:
“大俠,大俠,我終于找到你了啊,我再找不到你,我就準(zhǔn)備去投江了啊,嗚嗚嗚嗚嗚……”
簡平安也有點好奇了,仔細辨認之下,他已經(jīng)認出來這就是當(dāng)初那一批截他道的盜匪,最后被他殺光了之后,留了一個張姓的匪首護送一幫婦孺去陽城的,怎么淪落到在漢城做了乞丐,看樣子這乞丐做的也不怎么順心啊。
于是蹲下來先是摸了摸這廝的額頭,確定沒有發(fā)熱發(fā)瘋之類,然后看了看留在這廝體內(nèi)的毒,還好,還在,只是久未服用抑制的藥物,發(fā)作的比較頻繁了,簡平安也是神念一掃,感覺到了自己下毒留下的牽引,才發(fā)覺此人的。
這個張姓賊首,現(xiàn)在應(yīng)該說是張姓乞丐就開始絮絮叨叨哭訴自己的遭遇,本來他的確是想路上把婦孺拋棄或者賣了然后自己逃走的,但是還是顧忌簡平安下的毒,于是花了點本錢,多雇了幾輛大車,然后準(zhǔn)備快一點去到陽城就算了,但是一個山賊啊,能有多大見識,自己都在山頭上劫道了,難道前路就沒有劫道的?
不過他還真想到了這一點,還雇了幾個閑漢打手,算是勉勉強強走了一半,結(jié)果好運氣就用光了,途中遇到了一支正在換防中的大周的部隊,結(jié)果其中的領(lǐng)兵的一個小將認出了車轅上的一個女子,是他家從前失蹤的一個表姐,這下事情就大了,一行人就都被那隊兵馬給扣了起來,一見是軍隊抓人,那些閑漢也都一共而散,各自跑路了,而張姓賊首卻是心中惦記要去陽城換解藥,一猶豫,就沒有跑脫。
按照正常劇情,這小將伸張正義,拯救親戚,誅殺惡人,就完事了,但是事情的轉(zhuǎn)機就在這個被認出來的表姐身上,這女子本就是富戶家的女兒,這意外被劫道之后家人雖然到處尋人,但是并未大肆宣揚,于是這女子就動了心思了。
只需要將這一行人全部都滅了口,這女子就可以對外宣稱是去外地親戚家里住了兩年,現(xiàn)在被表弟再次接回家中,名節(jié)不失,并不妨礙繼續(xù)嫁人,只需要成親時動點手腳就可以了。
她和自家表弟私下密謀了一陣,打著解送首惡去附近官衙,并將一眾婦孺也送入官衙來處理的幌子,走到了無人的一條大河處,竟然一翻臉,那表弟將所有婦孺全部都殺了,甚至連表姐親生的還沒滿周歲的孩子也都一并溺死了,尸體統(tǒng)統(tǒng)都丟入了河中,這張姓的賊首也是被捅了數(shù)刀,一并丟入河中,
沒成想這張姓賊首絕對是命大,被反綁著捅了幾刀,還被丟入河中了,居然沒死,反而沒多久就被河中漁船救了,但是身上什么信物解藥這下都沒了,勉強養(yǎng)好了傷,也不敢去陽城了,但是身上的毒并沒有解啊,隔上一段時間,就會疼的死去活來的,張賊首思來想去,還是打算返回漢城,看看有沒有機會遇到當(dāng)初那位大俠,說明情況,不是他不想去陽城啊,真的是遭遇了歹毒婦人心啊。
簡平安也是無奈了,世間萬般算計,卻是永遠都算不準(zhǔn)人心,沒想到那群婦人中還有這么一個狠角色,而且命還足夠好,能遇到自家表弟的。
隨口就問這賊首,
“你來尋我就尋我,裝什么乞丐啊,難不成本來面目還有海捕公文不成?”
那賊首繼續(xù)委屈大哭,
“大俠啊,我也不想啊,可是您下的毒越來越厲害了,以前只是疼的滿地打滾,現(xiàn)在疼起來就能疼昏過去啊,我一個人在漢城尋您,冷不丁就疼昏過去了,被人連衣服鞋帽都扒光了啊,現(xiàn)在身上穿的都還是搶了一個乞丐的……”
簡平安:“……”
實在是夠衰的?。。?p> “算了,這事也不是你的過錯,我就給你解了毒,不過我吩咐的事情,你并沒有做到,既然活路你沒走完,那就只剩死路了啊?!?p> 那張姓賊首眼見著希望就在眼前了,忽然聽到簡平安說只剩一條死路了,一個激靈,直接從趴在地上的姿勢,硬是一個凌空變成了跪在簡平安面前了,
“大俠,饒命啊,我已經(jīng)改過了啊,我們從前也是一位禁海了,實在沒飯吃了,才去劫道的啊,但凡有一點生路,誰會去做那種殺頭的買賣啊,大俠,您就看在我還聽話的份上,給我一條活路吧,大俠……”
“咦,因為禁海?你以前是漁民?”
“是啊,大俠,我們整個村子都是打漁為生啊,但是因為禁海,整個村子都要內(nèi)陸遷徙一百里,我們又只會打魚,不會種地,不去海里找吃的,我們不是得活活餓死啊,我們也是沒辦法了啊,您看看,遇到我們的時候,我們就剩那么幾個人了,村子里面老的小的都餓死了啊……”
“哦,那這樣吧,你去召集一些從前的漁民,去綠江入??谀沁叄沁咇R上要建一個船塢,回頭我要在那邊造船出海,你可以去作個水手,做得好了,對我有用了,那我就不殺你了?!?p> “真的?”
簡平安一腳踹翻這臭的不行的賊首,
“滾,老子還有功夫騙你玩???三日之內(nèi)給我到地頭報道,到了我就給你解毒,不到就自己投江吧?!?p> 說完就轉(zhuǎn)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