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去蘇家那一次已經(jīng)過了一周,蘇家人想讓她做的事她半點都沒做,并且根據(jù)他們說的一些東西,她還在后面弄了不少小陷阱給他們。
人心不足蛇吞象,更何況他們對自己的表妹做那樣的事,容君安覺得,她沒有殺人,真的已經(jīng)很對得起他們了。
秦夫人有一段時間沒有過來鬧了,她還以為她轉(zhuǎn)性了,然而,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那個女人本來就是市井小民出身,性子就不是個好的,養(yǎng)尊處優(yōu)的這么多年,非但沒有將她養(yǎng)得像個大家夫人,反而越來越的尖酸刻薄。
她過來鬧的時候,依舊是她在吃早餐的時候。
那天她從蘇家回來,就已經(jīng)用了驗孕試紙,果不其然,有了。
她和那個男人只在一起了一個晚上,所以時間都不需要去算,到現(xiàn)在,正好兩個月了。
這也沒什么好想不通的,那天晚上這人大概是被人喂了那種,讓他回光返照的藥,目的大概就是為了讓他能留下子嗣。
只是有她出手,這人沒死成。
懷孕兩個月原本應(yīng)該是最讓人難受的時候,只是大概因為她修煉的功法,所以倒也比常人好了不少。
除了有時候看到一些惡心的東西會有些反胃,想吐,大部分時候都能正常吃吃喝喝。
這個惡心的東西,包括了她那位名義上的婆婆。
想到這個,她對這南城的秦家倒是越來越好奇了,一個市井小民,是怎樣成為秦家當(dāng)家夫人的?
原先她以為是所謂的奉子成婚,這個子就是她這位便宜丈夫,沒想到的是,這兩人根本沒有母子相。
所以……
“看什么,看什么呢?我跟你說話你聽到了沒有?趕緊把離婚協(xié)議簽了!”
容君安看著她有些激動又刻薄起來的表情。
秦聿因為身體不好,而且最近之前受傷的那只腿好像又開始發(fā)作了,每天早上醫(yī)生都會過來檢查,這一待就是一兩個小時,所以,現(xiàn)在人還沒出來。
她面無表情的看著人,眼神里卻又帶著一些驚慌失措。
“他……我爸,說,不離婚?!?p> “你爸說什么關(guān)我什么事?我不管,反正你立刻和我兒子離婚,否則的話,我就,我就……”
大概是找不到威脅的話,她“就”了半天沒說出來。
電視開著,放的是一家娛樂頻道的早間看點。
從昨天當(dāng)紅小花南歡在機場被人喊了“媽”到現(xiàn)在,圍脖上面的熱搜都還沒有掉下去。
為了爭取足夠的眼球以關(guān)注度,幾乎每家娛樂頻道和娛樂媒體,都在傳播這件事。
耳邊的聲音不停地說著那些毫無意義的東西,她聽不進去。
所以就抬頭看了一眼電視。
然后就看到了那張略微熟悉的臉。
南歡?
居然跑去做娛樂明星,還真的有她的。
“……南歡從昨天在機場爆出這件事開始,除了在公司門前做了一次簡單的采訪報道,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后期并沒有在微博上發(fā)表任何有關(guān)此事的言論,我們是否可以猜測,她與孩子以及……”
亂七八糟。
因為是熟悉的人,她到底也注意地看了一下。
除了那些放出視頻能夠看到的內(nèi)容,其他的她都不信。
他們拍的倒是不太近,不過孩子和慕南歡,還真的有幾分相像。
要是兩個人站在他面前,那到底是不是母子關(guān)系,她一眼就可以看出來。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秦夫人不停咆哮。
“看電視,你還忙著看電視是吧?”
她大喊大叫,四叔看了看,最后將目光落在餐桌上的餐具上,隨手拿起一個碗,向著電視那邊砸了過去。
那么大一個屏幕,她要砸不中那才是奇跡。
“砰”的一聲,好在電視里質(zhì)量比較好,屏幕也硬,并沒有讓她這么一砸就碎掉。
倒是那只碗,砸在電視屏幕上又掉到地上,然后就碎了。
這樣的動靜不可能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果然他砸完碗兩分鐘不到,本來就住在一樓的人,被人推著從房間里面出來了。
秦夫人看著他陰寒的臉色,頓時有些慫。
因為某些原因他和這個兒子并不親近,甚至有些怕他。
“鬧夠了嗎?”
秦夫人不說話。
“鬧夠了就出去。”
秦夫人微微抬頭,對上他生氣的眼神,想說什么,卻堵在嘴里說不出來。
“我……”
她很想讓他主動同意離婚。
可那幾天去他房間里對著他念,她還敢說,現(xiàn)在在這外面,都圍著人,她卻有些說不出來了。
秦聿說完了那句話,也沒有說人讓人把她帶出去,而是就這樣看著她,神色十分不悅。
秦夫人看著他對自己這樣的表情,那一點怒火又上來了。
“什么鬧不鬧?我是在鬧你嗎?我讓你們離婚是為了誰好?還不都是為了你,我告訴你,你要還認(rèn)我這個媽,你就立刻和她離婚,娶林家小姐,你要是不離婚,那以后你……”
“你以后就別回家了。”
“我本來也沒打算回去。”秦聿似笑非笑。
“我結(jié)婚是爺爺允許的,你要是有什么不滿,大可以去找他說,讓我離婚是不可能的,但你要真的喜歡那什么林家小姐,你可以把她找過去和我爸在一起,反正你們這姐姐妹妹的,又不是沒習(xí)慣?!?p> “啪!”
秦夫人一耳光打了上去,才后知后覺自己做了什么?
她立刻慌忙地去看秦聿。
秦聿猝不及防被她打了一耳光,此刻頭都有些歪著,他面無表情,也沒有伸手去摸自己的臉。
察覺過來以后轉(zhuǎn)了回來,就這樣目光灼灼的,看著那個名義上是自己母親的人。
秦夫人察覺到他的目光,有些心虛地移開腦袋。
“我是為了你好?!?p> 秦聿不說話。
秦夫人不去看他,而是看著還坐在餐桌前的容君安,“你看他有什么好的,蘇家都不要這個女兒了,你和她結(jié)婚,只能讓自己多一群極品親戚,蘇家那些人就是喂不飽的狗,你給他們再多,他們都會像水蛭一樣纏著你,你再看看她,一整天的就只知道待在這里,也不會出去走走,什么都不會,和別人說話頭也不敢抬……”
容君安:“……”
被她這么一說,她突然覺得自己目前這個人設(shè),的確挺討人厭的。
可是要讓她現(xiàn)在把這一點改過來,她覺得也沒什么必要。
聽到她那樣不留余力的抹黑自己,或者說自己的短處,她也只是低著頭,不說話。
秦聿聽不下去了,“我說了我和她結(jié)婚是爺爺答應(yīng)了的,您要是有什么不滿,大可以回去征求爺爺?shù)囊庖姡凑也粫x婚?!?p> “你……”
“來人,送夫人出去?!?p> 熟悉的場景,熟悉的對白。
秦夫人有再多的不滿,這里還是秦聿的房子,這里的人也是秦聿的人,他們會忌憚秦夫人,只是因為她是秦聿的母親。
秦聿自己都開口了,他們自然不會愣著。
秦夫人再一次被“請”出了這里。
這一次她沒有鬧的太過,大概是剛才的那一巴掌,讓她現(xiàn)在還……沒反應(yīng)過來。
打人的人反而傻眼,這讓容君安眼底的趣味越來越濃了。
她那位“婆婆”的身份也好,作風(fēng)也好,甚至容貌,都不像是能夠嫁進秦家這種地方的,可是偏偏,她不但進來了,而且,還在秦夫人這個位置上一坐二十多年沒變。
這其中到底有些什么東西,她簡直越來越好奇了。
秦夫人再度被送出了秦聿的別墅,丟人程度大概就是她臉皮厚,才能一次又一次找上門來。
不過讓容君安更好奇的是,她逼著自己的便宜丈夫和自己離婚,現(xiàn)在這人還能這樣,她要不要下點狠藥,讓他動搖一下?
“以后她還這樣,你直接讓他們把她送出去就行。”
秦聿開口道,聲音不大不小,能讓這里面的人都聽到的。
想到之前的事,他們立刻就明白了他們少爺這是要給少夫人立威。
一群人依舊低眉順眼的,卻各自有了打算。
至于容君安,自然也聽懂了他話里的意思。
“可是……她是,媽……我不能……”
她比那些傭人更加低眉順眼。
秦聿皺著眉頭。
“她是媽沒錯,但她過分了你也不用讓著她?!?p> 容君安低著頭沉默不說話。
秦聿眉頭皺地更加厲害了。
說不了容君安,他只好說那些傭人,“以后我不在,只有少夫人在家的時候,我母親來了,你們別讓她進門?!?p> 傭人:“……”
傭人同樣不敢搭話。
秦聿頓時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那個人再怎么說也是他的母親,讓一群傭人去和她斗,那顯然是為難他們了。
蘇纖這性子,怎么可能和她反抗?
秦聿最后是氣著回自己房間的。
原本他的房間也是在二樓上,但是因為腿受傷了,所以才搬到一樓來,這樣也方便些。
容君安吃完了飯,也沒去看他,自己又默默回了樓上。
她覺得自己這個人設(shè)雖然不太好,但是還挺容易扮演的,基本上不需要做太多,或者說太多,她只要安安靜靜沉默就行了。
當(dāng)然,安靜和沉默做給那些人看就行了,對她來說,她還有別的事要做。
回到房間,容君安從里面把門反鎖,然后走到床邊,坐下,給人打電話。
蘇家的事,總要有個開始的。
她用的手機,是藍(lán)凰科技城出的一款比現(xiàn)行的手機更加智能的手機,所以平時在下面她也不避諱那些傭人。
當(dāng)然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那些傭人也不會看她的手機。
所以她才有時候會想,這個身份,其實挺好用的。
輕車熟路換了頁面,找到一個號碼,撥打出去。
對面秒接,“家主?!?p> 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聲音沉穩(wěn)渾厚,聽起來應(yīng)該是個中年男子的聲音。
“是我。”容君安應(yīng)聲。
“家主,您什么時候回來?”
“目前還不知道,但應(yīng)該用不了太久?!碑吘顾憧逄K家用不了太久,至于小初那里,她并不打算真的看著她為了那群惡心玩意兒害了自己。
“那家主,是有什么吩咐嗎?”
“你通知一下,讓南城的分公司負(fù)責(zé)人聯(lián)系我。”
對面的人立刻懂了,“是,我立刻去辦?!?p> “注意一下,別透露了我的行蹤?!?p> “是?!?p> 容君安說完那句話,沉默了好一會兒。
但又不掛斷電話。對面的人也只能等著。
過了一會兒,她才開口問,“表小姐那邊,最近怎么樣?”
“家主傳回來的那些東西,她每次看了都會大哭一陣,但是哭完就沒事了,應(yīng)該是慢慢清醒了?!?p> 與其說是清醒了,不如說她是看得明白了,所以更難過了。
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曾經(jīng)那個人不管對她做過多過分的事,她都覺得那是她的父親,總不能真的害了她,可是現(xiàn)在她站在局外,看著另外一個人頂著自己的身份被自己的父親當(dāng)做籌碼來利用。
漸漸地,她的想法就會改變了。
破繭成蝶,破繭很痛,但是總要要破繭地,否則你就只能死在里面。
她會哭,說明她對自己的父親有過希冀,但是現(xiàn)在那些東西正一點一點消磨掉她的希冀。
哭完就沒事了,當(dāng)然不是真的沒事了,只是她學(xué)會了偽裝,學(xué)會了成長。
這是好事。
“照顧好她,有事隨時聯(lián)系我?!?p> “是,家主。”
話音落下,電話也就掛了。
容君安看著已經(jīng)消失了的頁面,面色陰沉。
蘇家!
當(dāng)真該死。
不過她總歸不會讓他們好過的。
利用完把人拋棄,現(xiàn)在還對小姨唯一的女兒過分至此,她能輕易放過蘇家嗎?
容君安覺得,她沒有直接把人殺完,都是看在肚子里面的孩子的份兒上,為了給孩子積德,她才沒有直接動手,而是慢慢的,將他們擁有的東西一件件拿走。
她想著怎么對付蘇家,慢慢的,將另外一件事暫時忘記。
否則她怕自己忍不住動手更快,到時候達不到她想要的效果。
——
孩子的事,她沒有直接告訴秦聿,但是她做了一些容易讓正常人懷疑的事。
比如早上吃飯的時候吐起來。
聞著腥味重的東西也會反胃。
每天早上下樓的時間越來越晚。
這么多東西連起來,其實正常人肯定會懷疑的。
但是秦聿是正常人嗎?
他是正常人,但是他沒有想過會那么巧,一次中的,而且那時候他剛剛從急救室出來不久。
那種情況下,他能和一個女人發(fā)生關(guān)系,那都是一個奇跡了,怎么還可能讓對方懷孕?
秦聿從來沒有想過這么個可能。
所以,他一直就沒有過懷疑。
也正是因為從來沒有懷疑,以后,這件事成了他們兩人之間唯一的一個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