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紅臉白臉
“哼!”
清馗率先睜開雙眼,道:
“你這是向我鎮(zhèn)元宗耀武揚(yáng)威么?休說你只是極道仙宗弟子,就是非存掌門來了,也不敢如此!”
說話間,一股熟悉的結(jié)丹威壓向金一仙迎面撲來。
那馬海默見狀暗暗一喜,他也對這小輩看不慣,先前若非清定、清馗阻攔,誰敢保證死的就不是此子?
金一仙心中微哂,也不出言辯駁,只是以五行大道的力量護(hù)住了周身。
“師弟且??!”
清定揮袖一拂,頓將清馗結(jié)丹威壓掃去,隨后對金一仙展露笑容,道:
“中孚小友不必搭理他,我乃乾元子真君座下,久聞小友之名,此前知悉你將離開,特來相見。”
他們都是接近破丹成嬰的人物,都看出來金一仙的大道境界已經(jīng)登堂入室!
如果不以修為碾壓,要屈服此子,非得兩人出手方可,但這又不是他們此行的目的,故清定又唱起了紅臉。
金一仙面色不改,看了二人一眼后揖道:
“小子不過是天一劍派內(nèi)區(qū)區(qū)掛單道人,本門極道仙宗也已遷離六花世界,何德何能屢受貴宗善意?”
他這個問題已經(jīng)憋在心里十多年了,此番當(dāng)面問出來,頓覺一陣輕松。
清定皺了皺眉,看了一眼馬海默,后者悚然一驚,忙不迭陪著笑臉道:
“小道忽然想起還有宗門任務(wù),就不攪擾兩位道友和中孚小友了,請恕我告退,日后當(dāng)親上五福山賠罪?!?p> 他暗暗松了口氣,道了一稽后轉(zhuǎn)身欲走,卻聽清馗在背后冷聲道:
“明月山少個結(jié)丹,應(yīng)該不會出大問題吧?”
話音剛落,一道赤色雷光直接擊中了馬海默后心,他連一聲“哼”都未出,便被赤雷殛為飛灰。
金一仙眼角一跳,這清馗的殺性真是猛惡,早不殺,晚不殺,非要這時候殺!
他心中思忖,若不得不與此人為敵,當(dāng)竭力逃遁,不然稍有懈怠,必死于其手。
清定則恍如未覺,笑道:
“小友不必自謙了,莫說鎮(zhèn)元、極道同屬玄門正宗,乾元子真君更是與貴派上駟真君早年交契。
就是無甚關(guān)聯(lián),以小友之才資,真君提點一二,也只是信手而為,不落因果?!?p> 金一仙根本不信,道:
“兩位前輩既如此看好,小子只好生受了,不過有一樁舊事還需向鎮(zhèn)元宗告知。
在我未入修真時,先父曾以左道秘術(shù)強(qiáng)啟神魂,以致壽元虧損,為補(bǔ)缺漏,小子百般籌謀,終于在造化之道上有所進(jìn)境?!?p> 見清定、清馗面上漸露震驚之色,他長嘆道:
“只是不知此道能否解決壽元虧損之弊,如若不能,我不過一廢人爾。”
金一仙最終決定在二人面前說出自家實際,不僅是因為需要了解造化之道對修士壽元的影響,還有他確實受到了乾元子真君的照顧,于情于理都不該瞞著。
清定震驚過后便是不信,話語間已有一絲急躁:
“貧道參悟陰陽道,頗明藥石,不知小友可否容我查探一番脈理骨相?”
金一仙自無不可,待清定驗過一遍,還未出聲,他腦海中突然傳來清馗的神識:
“無論師兄看出了什么,莫要擅做主張,此子自有真君布局,非我等弟子所能決斷,師兄可知否?”
清定眉頭一皺,回道:
“你這唱白臉的真把自己當(dāng)惡人了?此子造化精深,只要稍加提點,所謂本源虧損、壽元短缺之弊足以彌補(bǔ),難道非要我回山一趟,向真君討來對策么?”
清馗卻依舊不允:
“此子當(dāng)年曾三度拜見,以真君之能,豈會看不出來?難道師兄以為自家才智超過了真君么?”
良久,清定長嘆了一聲,看向金一仙道:
“小友的問題,貧道已經(jīng)了然于胸,可你我并非同門,不可輕易言之...”
他話未說完,清馗卻按捺不住,接口道:
“小子,你在玄洲得到了太多便宜,所謂福不可盡享,勢不可盡用,你該走了!”
金一仙聞言微愣,旋即點點頭道:
“前輩之言,已道盡晚輩心中之惑,這便告辭了!”
說罷,他轉(zhuǎn)身一縱,便往西方遁去,那里還有兩個散修在等自己,若不將他們捎上,恐怕難以幸免。
待金一仙離開,清定目注那清馗冷峻的臉龐,突然哈哈大笑,道:
“師弟??!師弟!你這張冷臉可真會騙人!明著是淡化此子與我鎮(zhèn)元宗結(jié)下的因果,暗地里卻更勾人!
對了!還有那個傻丫頭,也是一條線!我說,是不是老實人更懂人心啊?”
“哼!廢話!”
清馗淡然一笑,旋即收了舫樓,二人就此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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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一仙一路遁行,心中想的卻是方才與清定、清馗打的幾個啞謎。
玄門修士交流,都喜歡把話說得云里霧里,他雖厭惡,可身為晚輩,不得不與這二人把戲演下去,直到稍解其意才離開。
清定的意思,他已經(jīng)有了幾分猜測,即造化之道是有用的,但還存在某種限制,也許涉及大道領(lǐng)悟,也許涉及功法秘術(shù),故存門戶之別。
清馗的意思就很簡單了,阻止清定進(jìn)一步泄露彌補(bǔ)壽元之秘,趕人只是次要。
然而,即使清定、清馗不經(jīng)意間指明了部分方向,金一仙心里卻還有個疑問,那就是二人來此的目的是什么?
阻止宋璋、救我性命?
試探我本事、確定價值?
還是說...他們現(xiàn)身,就是某種信號,就已經(jīng)達(dá)成目的?與我相見只是附帶?
半個時辰后,金一仙鎖定了一艘漂浮在海面上的法舟,一個遁閃便來到舟艙中,笑著看向二人:
“你們就這般大搖大擺的漂在海上?不怕被人上來打探身份因此暴露?”
沈解深深一揖,道:
“中孚道長既不畏結(jié)丹,小道又豈敢藏頭縮尾?大不了與蕭氏再做過一場!”
劉虞的面色便有些難看,見狀也是一揖,道:
“道長能平安來此,想必已經(jīng)了結(jié)諸事,敢問今后何去何從?小道愿舍命相隨!”
金一仙嘆了口氣,卻盤膝坐下,緩聲道:
“貧道離開山門已有二十余年,期間錯過了宗門大事,此番正欲回歸極道高原,現(xiàn)下二位有兩條路可選。
一是借風(fēng)雨樓蓮湛之助,我三人潛回臨海城,偽造身份后登上渡海靈槎;
二是合我三人之力,橫渡北海風(fēng)波,至于能否回到極道高原,貧道不敢保證?!?p> 劉虞率先發(fā)聲,道:
“我與沈解、蓮湛三人共修《五行化元經(jīng)》,有香火之誼,若上門求他辦三個手令,想來無有礙難?!?p> 沈解卻否道:
“當(dāng)初在風(fēng)雨樓,近日在北海,蓮湛數(shù)次為我等遮掩,已然盡了情分。
我們卻殺了宋璋和蓮蕭,與鎮(zhèn)元宗結(jié)下了仇怨,他是鎮(zhèn)元弟子,又是大族贅婿,處境艱難,怎可過分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