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瑞敏拉起魏有源的手,走出沒兩步就一個趔趄,她一齜牙,痛叫一聲:“哎唷——”
“怎么啦?”
魏有源一把攙住殷瑞敏。
“哥,剛來的路上,我崴到腳了?!?p> “我扶你走到前面路邊叫輛出租車?!?p> 可殷瑞敏一抵足,還是疼痛難忍。
“要不,我背你吧。”
見此狀況,魏有源不容分說蹲下身,背起殷瑞敏就走。
當魏有源還沒走幾步遠,迎面跑來兩名年輕人,直挺挺地佇在他的面前,并排攔住他的去路。
“放下她!”
其中的一名胖青年,兇神惡煞般地怒斥道:“聽到?jīng)]有!”
魏有源不覺有些莫名其妙,招誰惹誰了?他稍側(cè)頭問殷瑞敏:“你認識他們嗎?”
“不認識!”
盡管殷瑞敏脫口而出,矢口否認,但她對這兩名年輕人的底細還是略有所知的。之前,她與么小悅就曾在格爾咖啡廳里見到過這兩名年輕人,他們都是公子哥顧振珝的跟班。而且,她還知道,這名瘦個子的叫“草皮”,剛放狠話的胖青年,叫“豆腐”。
一聽殷瑞敏說也不認識,魏有源感覺自己沒必要在這兩人身上瞎耽擱工夫。
但見,魏有源將身子稍微地往下一沉,迅速提腰將殷瑞敏往背肩上一抖,用一副不屑一顧不予理睬的架勢,背起殷瑞敏撞開這一胖一瘦兩名年輕人的肩膀,徑直從他們的中間沖了過去。
?。ㄎ河性丛谧蚕騼扇思绨虻耐瑫r,借提腰將殷瑞敏上挪,身子在騰空的瞬間,魏有源用背扶殷瑞敏腿部的兩只手,快速地用中指指節(jié)點戳了一下兩名年輕人的腹部。因為上身的撞擊面大,并且魏有源出手又快,所以這兩名年輕人都未察覺自己被點了穴。)
兩名年輕人被魏有源撞開后,身子同時猛地搖晃了一下,然后,就像中了魔障一般,立在那兒,動也動彈不得。
這邊的景況,讓在幾十多米外把風的顧振珝看著有些傻眼。
魏有源背著殷瑞敏頭也不回,若無其事地款步前行。
“你跟我說說,姨到底怎么啦?”
“你怎么知道的……?”殷瑞敏聽了魏有源突發(fā)的一問,有些出乎意料,“我好像沒有告訴你,是姨出事吧?”
“你剛才不是跟媽打過電話嗎。”魏有源一邊朝著馬路方向邁步,一邊分析說,“說明媽沒事。媽在家,家就沒事。姨父,他做事不費腦,身體肯定也沒事。另外這些天,姨總很忙,我就擔心她身體吃不消,就怕她有事。”
“嗯?!币笕鹈袈犖河性慈绱艘环治?,由衷信服,“我也是接到媽的電話,說姨病了被送到醫(yī)院進行救治。媽就讓我開車回來接你,結(jié)果,你不在家。媽跟我說,你一早就來這河邊。所以,我停好車,就沿著河邊一路來找你?!?p> 說到這,殷瑞敏趴在魏有源的背上,剛好路過愣怔的顧振珝身邊,她側(cè)頭沖顧振珝做了一個瞋目切齒的鬼臉。
“你現(xiàn)在腳崴了,開不了車?!蔽河性磳Υ撕翢o察覺,自顧說道,“這樣吧,你打電話,叫媽下樓到公寓門口等,我們到路邊打個出租車過去?!?p> 見魏有源背著殷瑞敏走遠了,顧振珝方快步地跑向“豆腐”和“草皮”。
走到跟前,顧振珝朝這兩人的肩膀一拍,剛要問他們怎么回事?
只見這兩個人,“哎唷唷……”地叫起來,整個人一下子跟散了架似的癱坐于地上。
“你們是中什么邪?”顧振珝吃驚地問道。
兩人異口同聲地回道:“肚子痛。”
“肚子怎么會痛起來的?”顧振珝有些不可思議,“是不是被剛才那個男的給打啰?”
再看那名胖“豆腐”,極為難耐地忍受住痛苦,臉部肌肉都已變了形,但仍非常堅信地蹦出一句:“不是!”
“那是不是,你們吃壞東西,鬧肚子啦?”
“不知道?!笔菹鞯摹安萜ぁ币彩且桓敝羞谘肋肿斓哪樱熬褪嵌亲永锩婢碇??!?p> “我也是。”“豆腐”同樣分享著自己的非凡感受。
“要不,叫救護車上醫(yī)院吧?”
這兩人又不約而同地回道:“不用?!?p> ……
出租車來到橙花公寓門口時,馮媽已早在那等候。
車子一停穩(wěn),魏有源怕馮媽暈車,立馬下車把她攙扶進副駕座。
“敏敏,她不是開了車回來的嗎?”
不等殷瑞敏答復,魏有源搶先回道:“她腳給崴啦?!?p> “真是的,”馮媽不僅對殷瑞敏的腳傷漠不關(guān)心,反而埋怨她說,“一點也指望不上,盡是忙里添亂。”
殷瑞敏聞言不好反駁,嘴巴噘起來都能掛得上油瓶。
來到市人民醫(yī)院之后,魏有源一打張勝橋的電話才知道,林姨已上手術(shù)室。
他們又焦急忙慌地趕過去。
一路上,殷瑞敏強忍疼痛,扶著魏有源的肩膀,一瘸一拐。
這時,手術(shù)室外有許多陌生人正在那候著。
張勝橋見到他們,迎了過來。
“怎么樣啦?”馮媽一把拉住張勝橋的手臂。
“姐。沒事的。一個小手術(shù)而已。”張勝橋一面寬慰馮媽,一面向大家解析說,“她的闌尾炎復發(fā),之前在樓平鎮(zhèn)就曾發(fā)過一次??赡苁亲罱行┟Γ嬍澈妥飨⒉坏轿话?。這不,早上在辦公室里痛得受不了,同事打120將她送來醫(yī)院。來醫(yī)院后,醫(yī)生告訴我們,闌尾炎一旦發(fā)起過,它就會有再度復發(fā)的可能,而且只有在它發(fā)起的時候才好根除,平日里是不好切除。醫(yī)生還說闌尾切除后對一個人的身體健康沒有什么影響的。芳萍聽了就說,擇日不如撞日,干脆趁此機會將它切除掉,以免后患之憂?!?p> “嗯,也好?!瘪T媽點頭回道,“她進去多久啦?”
“剛進去。醫(yī)生說,手術(shù)將近要一個小時。”
這時,自手術(shù)門口移步過來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約模四十多歲,女的較為年輕,三十不到。兩人身穿黑色西服,胸前別有集團胸徵,一看就知道是集團里的職員。
張勝橋正想著從中介紹一下,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但見這兩人中的那名女的,微笑著,很大方地握住馮媽的手,頷首自我介紹道:“阿姨,您好。我叫周頤萱?!?p> 張勝橋似乎一下子找著頭緒,忙著向馮媽介紹:“姐。她是芳萍的秘書?!?p> 張勝橋又一指旁邊的男的,介紹道:“這位是公司的總經(jīng)理,袁宗剛先生?!?p> “阿姨,好?!痹趧傄话盐兆●T媽的手。
張勝橋又向周頤萱和袁宗剛介紹了魏有源和殷瑞敏,大家相互握過手。
待一切停當,魏有源打破了沉寂。
“袁經(jīng)理,那邊幾位是不是你們的同事?”魏有源一指手術(shù)室門口的人群問袁宗剛。
“是的?!?p> “這次,真的辛苦你們啦。”魏有源微微一笑,彬彬有禮地說道:“這樣吧。這邊應(yīng)該沒什么事,我們在這兒守著。近段時間,大家各自的工作也較忙,你們就先回集團。如有需要,我們再電話聯(lián)系。好不好?”
“也好?!痹趧偰芨杏X得到,眼前的這位帥小伙舉止投足間盡顯統(tǒng)覽全局的氣度。
“周秘書?!蔽河性从洲D(zhuǎn)顧臉來對周頤萱吩咐道:“如有電話預約探望的,請你幫忙盡量安排到下午三點鐘之后。因為待會兒我姨手術(shù)出來,我們想讓她多休息一會兒??梢詥幔俊?p> “好的?!?p> 兩人辭別,帶領(lǐng)同事們一同離開了醫(yī)院。
見大家散去,魏有源安排馮媽和張勝橋在廊道的一條長椅坐下,抬手看了看表,說道:“媽,姨父。我看時間還尚早。要不,你們先在這坐會兒,我?guī)裘羧シ簏c藥?!?p> “敏敏怎么啦?”張勝橋聞言站起身來,方才掃視一下殷瑞敏,關(guān)切地問道。
“沒事,她來時崴到腳?!蔽河性从忠话逊鲎垊贅蜃?。
“行。你們?nèi)グ?。這邊有你媽和我盯著呢。”
魏有源小心翼翼地攙著殷瑞敏離去。
幾經(jīng)周折找到大夫,當殷瑞敏的腳剛敷好藥,魏有源就接到張勝橋的電話,說林姨已手術(shù)完成,現(xiàn)正送回護理病房,讓他們待會兒直接來8號病房。
魏有源攙著殷瑞敏一同走進林姨的病房,立馬撇下殷瑞敏,快步湊近病床沿問候道:“姨,您好些了嗎?”
林姨因為剛做完手術(shù),不能說話,她眼里噙著淚,微笑地點點頭。隨后,林姨向魏有源身后的殷瑞敏一嘟嚕嘴,意思是殷瑞敏的傷怎么樣?估計是手術(shù)室出來,馮媽向她提到過殷瑞敏腳扭傷的事。
殷瑞敏見此情景,鼻眼一酸,淚水潄潄地往下掉,撥開魏有源,她一頭扎進林姨的懷里。
殷瑞敏一想到,林姨自個身力交瘁自顧不暇,卻還在關(guān)心著自己的這么一點小傷,便抽泣著說:“姨,您要快些好起來。”
林姨抬手撫摸著殷瑞敏的頭發(fā),又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這時,進來兩名護士,提示大家:要給病人打針了。手術(shù)后,病人腹部不能用力,大家盡量不要與她說話,讓病人多休息。
“姐。”張勝橋?qū)︸T媽說道,“你們先回去,這邊有我看著呢。”
馮媽說什么也不愿離去。
“姨父?!蔽河性匆姶私┚?,便對張勝橋說道,“這樣吧,您先回單位把手頭的事情交接一下,吃過午飯休息休息,晚上就由你來值夜。白天這邊就由我們來應(yīng)付?!?p> 對這樣的安排,大家一致達成共識,不再作謙讓。
吃過午飯,見林姨睡著了,魏有源怕馮媽累著,就讓殷瑞敏陪著她回家休息一下再來。
這邊,就由魏有源獨自一人照看著。
直到下午三點來鐘,魏有源瞧見林姨醒來,精神狀況比之前要好很多,臉上也稍有些血色。
魏有源湊到林姨的床前,問候道:“姨,您醒啦?!?p> “嗯?!绷忠梯p輕地回應(yīng)了一聲。
這時,病房的門打開,一名護士進來換藥水。門外有些嘈雜,可能是醫(yī)院的病人太多,就連病房外的走廊邊也安排了病床,所以,進出的護士個個手腳麻利,腳步匆匆。
待護士走后。魏有源從自己的脖子上取下那條天珠掛件,并將它掛到了林姨的頸上。
“源源……這是……什么?”林姨抬起一只沒有扎針的手,把天珠拿起來端詳著,“這……這不是天珠嗎?”
“對。是天珠?!蔽河性聪蛩忉尩?,“這是我來佳都之前,師父送我的,現(xiàn)在,我轉(zhuǎn)送給您?!?p> “不行?!绷忠陶Z氣一重,立馬就感覺到來自腹部的疼痛,但她仍強忍住,“你……快拿回去?!?p> “姨。您聽我說,您現(xiàn)在盡量少說話?!蔽河性窗参克?,“這東西,我用不著。您呢,就先戴著。將來要是有一天,我有了女朋友,您再以長輩的身份把它當作一古件轉(zhuǎn)送給她?!?p> 聽魏有源這么一說,林姨便不好回絕。
這時,房門又一次被打開,從病房外走進來一位身材肥胖的中年男子,此人圓圓的臉,稀疏的頭發(fā)。隨他一同進來的,還有一位年輕男子,緊隨其身后,一手捧著鮮花,一手提著水果籃。
中年男子一進來,就對躺在病床上的林姨關(guān)切地問道:“林總,感覺好些了嗎?”聲音圓潤有力。
“喲,汪副書記……來啦”
這位汪副書記,就是佳都市的市委副書記汪清林,魏有源也曾在沈國軒的慶生光碟上見到過此人。他的出現(xiàn),讓林姨深感意外,所以,忙不迭地叫魏有源給他看座。
“我就不坐啦?!蓖羟辶謹[了擺手,他轉(zhuǎn)身讓身后的那名年輕男子將花和果籃擺上,又笑著對林姨說道:“這種場合,我們就不必講究禮數(shù)。我是奉譚書記之命,過來點個卯。你呢,現(xiàn)在既是市政協(xié)委員,又是新一屆的市人大代表,許多重任還等著你來扛。你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可不能中途給我們撂挑子。”
“感謝……領(lǐng)導對我的信任?!?p> “好,好,好。你剛做完手術(shù),要少說話。”汪清林說完,轉(zhuǎn)臉看了一眼病床旁的魏有源,問道:“這位是……”
“噢,他是我外甥……”
“汪副書記好?!蔽河性瓷焓治障蛲羟辶?,“我叫魏有源?!?p> “長得蠻帥氣的嘛,”汪清林緊緊地握住魏有源的手,又關(guān)切地問他,“你在哪里高就呀?”
“我……”魏有源有些語塞,因為他確實不知道該如何向別人介紹自己的職業(yè)。
“他呀,在公司……拓展部擔任經(jīng)理……”關(guān)鍵時候,還得林姨出來救場。
“嗯。后生可畏呵!”汪清林看著魏有源,不斷地點頭,且用手拍了拍魏有源的臂膀,“對一家企業(yè)來說,拓展部是最具前瞻性的部門,是企業(yè)的排頭兵,你得好好干噢!”
“我一定會好好干的?!蔽河性葱χ?,又回頭看了一眼林姨。
“哦。我還有事?!蓖羟辶炙坪跸肫鹆耸裁矗阆蛄忠剔o行說:“你呢,借此機會養(yǎng)好身體。公司里面的事務(wù)盡量讓他們年輕人出面處理,這也正好可以鍛煉鍛煉他們嘛。我和譚書記的電話你應(yīng)該有的,有什么需要,就直接給我們打個電話?!?p> 林姨躺在床上,說了一些致謝的話。最后,讓魏有源幫忙送送他們。
待送客回來,魏有源在果籃里挑了一只桔子,他幫林姨剛剝好桔子,正要遞給林姨時,聽得病房門外有人叩門。
魏有源快步過去,打開了房門。
門口外,迎面站著的一名中年男子。
這名男子的出現(xiàn),讓魏有源大為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