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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淼犯了難。
自己根本就不想管這么一堆拖拖拉拉的人。
對于她來說,這些劫匪就是個拖累。
自己要是收了,又要管他們吃喝,又要管他們落腳,還要給他們安排身份,關鍵這些人沒什么用,要武力沒武力,要金錢沒金錢。
現在她極想翻臉不認人,拉起慕容機就跑。
“上官二小姐,我們在市井里混慣了,有些事,交給我們好辦些。而且我們能吃苦,不怕累,有口飯就能肝腦涂地,覺對好養(yǎng)活!上官小姐何樂而不為呢?!?p> 石進見上官淼猶豫,翹起長眉毛,小眼睛冒著精光,不知道在算計什么。
“上官二小姐,剛才你說的話我們弟兄們可都聽到了,要是不收了我們,我自己還好說。可我這些弟兄們個個神經大條,要是醉酒,可就什么都說出來了。”
他眨眨眼睛,抬起上半身:“上官二小姐收了我們就好說了,畢竟都是自家人,對吧。”
“哼哼?!鄙瞎夙德牫鍪M口中的威脅之意,斜著眼睛冷笑一聲:“好辦?!?p> 她摸了一下自己的劍穗,輕輕拔出一節(jié)銀劍,嘴角勾起一個邪邪的弧度:“我把你們都殺了不就好了?!?p> “唉,上官小姐不要開玩笑?。。 笔M聽到這話冷汗刷的就下來了,深深叩首。
慕容機連忙上前求情,深深鞠了一躬:“上官小姐三思!”
“唉唉唉,殺氣不要這么重呀。”莫白打著哈哈,按下了上官淼拔出的劍。
破軍自古是弒殺之人,身上注定要背負滔天的血海。
破軍命格之人,最后無一不眾叛親離,霍亂天下。
這是個孤命。
不過若是引導得當,也可減少殺孽。
莫白不希望眼前的小姑娘成為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不要平白制造殺孽?!蹦渍Z重心長的勸誡。
只是,他那張臉卻實在是年輕,看著沒有什么震懾力,說出這么老成的話,看著還有幾分滑稽。
當然,老道之前的模樣,也沒什么震懾力就是了。
“呵,我開玩笑的?!鄙瞎夙蛋琢艘谎勰?,扶慕容機起身,又怕他啰嗦,趕緊將石進也從地上拎了起來。
上官淼本來也沒打算殺人,自己剛剛收服慕容機,若是殺了他的故人,這不是離心嗎。
自己不過是嚇嚇他罷了。
石進一個大男人,這是第一次體會被人拎起來的感覺,當下有些懵。
“上官小姐?”
“我可以收了你們?!鄙瞎夙蹬牧伺氖?,雙手環(huán)胸:“不過嘛,我們要約法三章?!?p> 石進這下反應過來了,激動的看著上官淼:“上官小姐請講!”
“你先別急著答應,且看看我要說什么?!鄙瞎夙敌友劾镅笠缰σ?,伸出一只手,數著:“第一,你石進以及身后的弟兄們,就是我的人了,既然做了我的人,就要守我的規(guī)矩?!?p> 石進連連點頭,這個是自然?!斑@個沒問題,弟兄們都能答應。對吧!”他向身后喊了一句,刀疤,陳三運,二狗子等人齊齊稱是。
“大當家的放心,我們跟著大當家的,相信大當家的!”陳三運最先表態(tài),扣首。
“對!”二狗子大眼睛圓圓的:“二當家的給誰做牛做馬,我二狗子也跟著!”
陳三運偷偷掐了一下二狗子,瞪他。
有這么說話的嗎?!大當家的怎么就成了牛馬?!
二狗子不明所以的撓了撓頭。
刀疤憨憨的笑了一下,臉上的疤看著柔和了幾分:“我刀疤多虧了大當家的相救,不然早就沒命了。刀疤的命就是大當家的?!?p> 身后的劫匪都稀稀拉拉的開始表態(tài),這些個人看著歪瓜裂棗不成樣子,這時卻出奇的團結一致。
就是跟著石進。
上官淼摸了摸下巴,想不到這石進還有些本事。
“上官小姐,這第二呢?”
“喲,還挺急的?!鄙瞎夙堤袅艘幌聞γ肌暗诙?,就是要你們經歷一個月的訓練,只有通過訓練的人,才能被我收了。沒通過的只能拜拜了?!?p> 劫匪們沉默了一下,開始議論紛紛。
“這……”
“會不會很難???”
“什么訓練啊?和種地比起來那個難?”
“咳咳。”上官淼咳了兩聲,劫匪們又都安靜了。
上官淼敲了敲桌子,眼中閃過寒光:“還有這第三,就是,通過測試的人,命就是我的了,沒通過的,我就會殺了他?!?p> 劫匪們一陣嘩然。
“會死人??!”
“我不想死,我還沒娶老婆呢!”
“會不會很難??!”
大家都沒注意到劫匪群中,一個眼睛亮晶晶的半大少年。
那少年與李文玉年紀相仿,卻瘦骨嶙峋,身上也臟兮兮的。
唯一令人注意的就是脖子上的紅繩,那是他身上唯一的顏色。
此時的他卻不像眾人一樣,擔憂自己的生死。
在聽說訓練兩個字時,他的眼睛就開始熠熠生輝,骨子里的狼性仿佛被激發(fā)出來一樣,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什么時候開始訓練?”少年的聲音里是迫不及待,常年吃不飽讓他的聲音有一絲有氣無力,但語氣里的興奮,讓人忽略了這一點。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聲音的來源,人群中又一陣議論。
“是那個慕容先生撿回來的孩子!”
“以前就是覺得他話少了些,沒想到膽子這么大?!?p> “不就是一個撿回來是雜種嗎,這么不知死活。”
“噓,這小子性子怪,別被他聽見?!?p> 上官淼瞇起了眼睛,似笑非笑。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生于天地,沒有名字。”少年努力挺直腰板,仰著頭,目光炯炯。
也不知道哪里學來的詞匯,就這么用上了。
“生于天地?”上官淼覺得這小子挺有趣的,想隨便打發(fā)這些人的想法消失。
“我給你起個名字,你要不要。”
“不要!”少年目光堅定:“等我通過測試的時候,你再起不遲?!?p> 上官淼看著少年鼻孔朝天的樣子,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有趣,有趣。本小姐竟然還能遇到個這么有趣的小孩?!?p> 石進擦了一把頭上的虛汗,松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差點以為寨里那孩子要沒命了呢。
此時,上官淼還不知道,自己在劫匪心中是什么殘暴形象。
她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少年,心中琢磨著,自己能不能養(yǎng)出個將才來。
上官淼也沒想到,自己當年隨意的一個想法竟然成了真的,當初那個鼻孔朝天的少年,成長成了一個意氣風發(fā)的常勝將軍。
她也想不到,日后陷入困境之時,助自己脫離險境的,正是這天下午,她百般不愿收,萬分瞧不起的劫匪們。
日落西山,樹影婆娑。
上官淼看了一眼天色,一巴掌拍在了自己腦門上,她驚呼了一聲:“完了!”
眾人被這個舉動嚇了一跳,頓時緊張的看著她,但她接下來的話卻讓眾人絕倒。
“我的魚還沒吃呢!這天都要黑了!”
白春明良久不言,一時無語凝噎。
您還沒忘了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