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不上鉤?
這問題其實很簡單!
雖然趙乾將那些輔材、煉制方法說的如此詳盡。
但孫邈哪怕用腳底板去想,也能知道,最關(guān)鍵的部分,定然是那抹類似朱砂的丹粉。
在這種前所未有的丹藥誘惑下,作為一個對新興技術(shù)有著極其濃厚興趣的丹學(xué)宅男,孫邈又怎么可能忍得住?
但心癢之外,他又有些奇怪。
這丹方,隨口一說,就連自己的笨徒弟都能煉制成功,顯然是已經(jīng)成熟了的。
以公明趙家一貫的作風(fēng),又怎么可能至今秘而不宣,反而在這種場合宣之于眾?
似乎...是專門沖著自己來的?
可自己手頭,又有什么值得公明趙家惦記的玩意?
藥王集團?
別人眼中的龐然大物,但在公明趙家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補闕丹的專利?
這丹藥雖然珍貴,但畢竟受眾有限,和這超級補靈丹根本無法相提并論。
自己這個仙匠丹修?
仙寶都九大丹修之中,就有兩位和公明趙家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又何必舍近求遠(yuǎn)?
腦補了片刻,孫邈忽然鼻子一酸。
自己是真配不上這丹方啊...
趙乾可不知道這糟老頭子的心理活動如此豐富,他也在那琢磨著怎么開口才不顯得突兀。
一時間,兩人陷入了沉默之中,和四周學(xué)員那沸騰的情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半晌,孫邈才回過神,小心翼翼的問道:“乾少,那丹粉...?”
他一主動開口,趙乾倒是松了口氣,朝著四周看了看,搖頭笑道:
“孫叔,這地方人多眼雜,要不,我們找個地方坐坐?”
孫邈這才反應(yīng)過來,點頭不迭,趕緊宣布散課。
學(xué)員陸陸續(xù)續(xù)散去,趙乾指了指宋公明和李東碧的背影,道:
“孫叔,既然這兩位與你有緣,不如讓他們也留下來聊聊?”
孫邈一怔,他之前也不過是一時興起,這才給了宋公明點甜頭,留他們下來干嘛?
不過既然趙乾開口了,他自然也無有不可,朝著劉古使了個眼色,自有他去留人。
一行人下了山,孫邈乃是客卿身份,在昆侖學(xué)府中并無居處,便去了趙乾的府邸。
一進(jìn)門,趙乾便拉著孫邈進(jìn)了正房,將諸人留在了外頭。
兩人也不知在里頭合計了啥。
等再出來時,趙乾送至門口,孫邈走在前頭,紅光滿面,麻皮似的老臉?biāo)坪醵寄昙o(jì)了幾歲,朝后連連拱手致意,這才轉(zhuǎn)身而去。
走了幾步,他忽然又想起了趙乾之前的囑咐,指著正在院子里垂手恭立的宋公明和李東碧說道:
“乾少說你們與我有緣,原本想收你們?yōu)橛浢茏樱易屑?xì)思慮了一番,卻又怕耽誤了你們...
特別是李東碧,你卻已悟了蘊丹三術(shù),但想要組合出蘊丹術(shù)依舊極難。
仙寶都數(shù)萬丹修,悟出蘊丹三術(shù)的至少數(shù)千,但身懷蘊丹術(shù)的卻百中無一?!?p> 見兩人神情有些低落,他手指朝著后方的房門比劃了一下,低聲囑咐道:
“我給你們指條明路,別看乾少年紀(jì)不大,也無修為在身,但在丹修理論知識上的造詣絕對在我之上。
你們?nèi)羰窍胍樌慕M合出蘊丹術(shù),只怕還要落在他身上...
你們身在昆侖學(xué)府,也算是近水樓臺了,能否得月,就看你們自己了...”
兩人之中,李東碧為人有些木訥,聽著也沒能回過神來。
宋公明卻反應(yīng)極快,先拉著李東碧以禮參拜,恭恭敬敬的回道:
“多謝孫仙匠指點,如能有幸蒙乾...乾師教導(dǎo),我等兄弟兩人自然榮幸之至!”
“乾師?你倒是會占便宜...”孫邈瞇著眼拂須直笑:“不過乾少是否收你,就得看你造化了...”
房門口,趙乾連連搖頭道:“我們乃同輩師兄弟,怎可亂了輩分,此事不妥...”
宋公明在人情世故上的天賦堪比超品靈根,見趙乾只說不妥并未一言而絕,便知有戲。
當(dāng)下,拉著李東碧一同叩首不迭,拍著胸脯表示,自己等兩人原本便只是委培生,只要趙乾肯收他們?nèi)腴T,兩人立馬便去退學(xué),如此一來,便無輩分之憂了。
趙乾很是為難,但見其心甚堅,孫邈又在一旁溫言相勸,最后還是嘆了口氣,道:
“既然如此,我便收你們?yōu)橛浢茏影?,過一段時間,如若你們并未后悔到時再行入門,不過丑話先說在前頭,我這也是被你們趕鴨子上架,教不了什么真本事呢!”
宋公明大喜,再次大禮參拜。
梁山旅游集團這些年發(fā)展緩慢,至今為止,其勢力大部分還局限在九州凡俗之間。
在仙庭這,遲遲未能真正站穩(wěn)腳跟,究其原因,便在底蘊上。
在末法時代崛起的這些財團、門閥,總歸的比不得那些傳承了數(shù)萬年的老牌勢力。
最關(guān)鍵的,便是那錯綜復(fù)雜的交際關(guān)系。
仙庭法制化之后,絕大部分行業(yè)都要憑許可證,在議會統(tǒng)一監(jiān)督管理下經(jīng)營。
沒有關(guān)系,在一個行業(yè),想要做大幾乎不太可能。
譬如說,梁山旅游集團主營仙庭和九州之間的旅游業(yè)。
但無論是仙民下九州,還是凡民入仙庭,都需要簽證許可。
這簽證許可,包括了名額申請、背景調(diào)查、擔(dān)保、路線規(guī)劃審核等等關(guān)節(jié),缺一不可。
以梁山旅游集團如今的實力,每年能申請下來的名額著實有限,盤子自然也就無法做大了。
宋公明入昆侖學(xué)府,便是來拓展人際關(guān)系的。
而趙乾是誰?公明趙家少族長,副議長之子。
哪怕有著紈绔之名,那也是妥妥的大腿,當(dāng)了他記名弟子,等若是給自己鍍了一層金身。
更何況,若趙乾真是紈绔子弟,孫仙匠又怎會對他如此恭敬?
而且,宋公明交游廣闊,此時早已收到了中斌王家被大財神設(shè)計,銀號慘遭擠兌之事。
經(jīng)此一事,公明趙家的聲勢更將如日中天,就算趙乾真是紈绔又能怎樣?
一旁,李東碧還有些懵懂,但剛認(rèn)的大哥都拜了,還有什么好說的?
當(dāng)下,孫邈便自告奮勇,要當(dāng)引薦人,并代為操辦。
他畢竟是玩了一輩子仙學(xué)的,為人嚴(yán)謹(jǐn),收徒的程序也是一絲不茍,循著古禮,完全標(biāo)準(zhǔn)化。
估摸著是平時收徒上癮,他竟然會隨身帶著六禮束脩,而后師者正坐,為徒四拜,師答一拜,最終才結(jié)帖禮成。
在仙庭,師徒關(guān)系極為重要,正式拜師、收徒都是要送教委會報備的。
就好比丫丫,如若只是學(xué)府弟子自然無需例行,但她被蘇觀海收為關(guān)門弟子之后,卻也循著古禮走了一遍流程。
趙乾雖然說是只收兩人為記名弟子,但這套古禮一出,其實便已是認(rèn)了兩人的身份。
自此之后,在仙庭之中,三人之間的關(guān)系便再也牽扯不開,比誠心契還要來得靠譜。
趙乾也很無奈。
在古天庭還有魂契之類的寶物,能在保留下屬的獨特人格和智商不受影響的情況下確保其忠誠。
但這種類別的寶物早已失傳,翻遍了古籍也找不到半點可供研究的資料。
就連趙御財,也是在機緣巧合之下,在某處上古遺跡中發(fā)現(xiàn)了三張大致完好的魂契,這才有了三位魂殺。
而那時,趙乾還未出生,自然也失去了研究的機會。
如今,時間有限,他也實在沒有功夫再花心思去慢慢籠絡(luò)人心,也唯有先定下師徒名分,再徐徐圖之了。
和楊八郎、高小堅等人不同。
宋公明這種角色,屬于高智商、高情商的類型,并非用些蠅頭小利便能徹底收服的。
按趙乾的估計,得多挖點坑,把他埋的深些、徹底無法自拔才行!
哦,以上劃掉...
是要多與其交心,用無私的教導(dǎo)來感化、讓其真正傾倒在自己的人格魅力之下才行!
畢竟,納頭便拜這門奇技實在太可怕了...
禮畢,孫邈告辭離去后,趙乾便很貼心考較起了兩人在各個方面的專長。
俗話說,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有天機盤在身,趙乾很快便將兩人的底子摸透。
李東碧在丹學(xué)上的功底極其深厚,對各種藥材、金石之物的藥性、配比等等如數(shù)家珍。
唯一欠缺的,只是經(jīng)驗較少,只要稍加點撥培養(yǎng),估摸著便能自己開爐煉丹了。
至于蘊丹術(shù),其實趙乾對他并不抱希望。
這位可是在大夢萬千之中出現(xiàn)過的人物,趙乾又怎會不知道他的真正天賦?
等李東碧覺醒了天賦,組成了奇技食草天下之后,便是臺全自動可行走的尋藥機啊...
相比之下,宋公明就要差了許多。
如今的他,除了一張巧嘴之外,可謂是一無是處。
修行,幾年下來依舊未曾晉入真境。
在器修諸術(shù)上,他也無特長,就連之前孫邈煉丹前所考較的東西,也是他提前做足了功課才能侃侃而言。
唯一拿得出手的能耐,便是他破凡入境時所悟的攝魂之術(shù)。
不過以他如今的境界,估計也就只能稍稍影響一下別人的觀感,別無他用。
這一番考較下來,兩人都以收起了輕視之心,態(tài)度也越發(fā)恭敬了起來。
宋公明拜師,原本只是為了抱個大腿,但此時,卻是臨危正坐,每個問題都回答的一絲不茍,有板有眼。
他倒也光棍,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十個問題倒有七八個都在搖頭。
李東碧是稀里馬虎的被宋公明拖下水的,但趙乾在丹學(xué)理論上的知識儲備之豐富,讓他瞠目結(jié)舌。
談到后來,已是冷汗淋漓,只覺得趙乾每一個問題都直擊痛點、切中要害,都要絞盡腦汁方能回答。
師徒三人一聊便是大半天,直到暮色降臨,趙乾才分別給兩人布置了作業(yè),讓他們自行離去。
接下來,便是從孫邈那得到的收獲了!
自己之前的猜測是否準(zhǔn)確,培仙丹能否補完,就看這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