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山坳
花玄淺一臉詫異,她抬起手輕輕拍了拍柳空訣的背,“喂!柳公子?”
但柳空訣并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磥硭牟∵€是很嚴(yán)重,花玄淺不敢在看不見的情況下再隨觸碰他。萬一要是再碰到他的傷處就不好了。
車夫聽到花玄淺的聲音立刻轉(zhuǎn)頭看了過來,瞧見自家少爺一整個腦袋都埋到人家姑娘的頸窩去了,心里只得大呼一聲‘非禮勿視’就匆匆撇開了腦袋。
花玄淺自知沒辦法動他,便只得向一旁的車夫求助,“車把式,我雙目不便,怕再觸到他的傷處,你能來幫幫忙嗎?你家少爺暈倒了?!?p> 這下車夫趕緊摸了摸腦袋就過來幫忙了,原來自家少爺這是暈倒了啊,看來他也沒有傳聞中那么禽獸!
車夫?qū)⒘赵E攙扶著靠到一旁的大石上,確保他已經(jīng)坐的穩(wěn)當(dāng)不會再摔這才松下一口氣來。
這時候顧凝霜也已經(jīng)給那受傷的姑娘上好藥了,顧凝霜蓋好小瓷瓶就起身四處張望了片刻。瞧見癱在一旁的柳空訣后,她又發(fā)瘋似的沖過去摸了摸柳空訣的臉,接著又是一聲一聲地喚他。
顧凝霜又開始發(fā)瘋了。車夫見狀一陣慌亂,完了。
現(xiàn)在可好,一個瞎子,一個昏迷,一個瘋子,一個傷患,現(xiàn)在只有自己是個正常人了。
但現(xiàn)在這個地方荒郊野嶺的,幾人又沒帶干糧,馬車又翻了,這可如何是好?自己倒是無所謂,關(guān)鍵是自家少爺這發(fā)熱的病癥可耽誤不得!
正當(dāng)車夫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好在那受傷的姑娘開了金口解了他們當(dāng)下的燃眉之急。
“呃,那個........我家住在北邊那里的山坳。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可以去我家稍作休整?我母親也懂些藥理,興許可以幫上忙?!蹦枪媚锫曇粢琅f是柔柔弱弱的,她睜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詢問地看著現(xiàn)在唯一能夠主事的車夫。
那車夫明白他們的馬車現(xiàn)下也沒法再往前行駛了,于是就做主點頭應(yīng)允。
花玄淺倒是覺得有些奇怪,既是荒郊野嶺,怎會有人家?這姑娘又是如何受這么重的傷呢?不過眼下他們確實也沒有別的法子了。柳空訣的病確實也沒辦法再拖了。如此,不如就上那姑娘家看看,興許還能救救急。于是花玄淺也沒意見。
顧凝霜雖然有些瘋癲,但是經(jīng)過車夫和花玄淺的耐心解釋后知道是為了柳空訣的病好,于是也欣然同意。
受傷的姑娘得知花玄淺的眼疾后就主動牽起花玄淺的手替他們引路。顧凝霜則是將柳空訣的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上就扶著他慢悠悠的站了起來。車夫見顧凝霜很是吃力便也上前幫忙,在另一邊將柳空訣架起。當(dāng)然,車夫另一只手還牽著他們的馬匹。
于是幾人就朝著北邊那山坳緩慢地行進。一路上幾人還聊起了天。
在路上他們得知,這受傷的姑娘叫做蘇嵐夕。她呀就是山坳里的鄉(xiāng)野姑娘,她的父親早已病故,因此她和她母親兩人相依為命多年。直到一個月前她下山采購之時被幾個土匪擄走,她才離開了這里。
那幾個土匪很是兇悍,對她不是打即是罵。在他們的山寨子里,蘇嵐夕既要替他們洗衣還要做飯,偶爾惹得他們不快還要被毆打。她簡直受夠了那個噩夢一般的日子。這才借機逃跑,只是路上還被土匪設(shè)下的機關(guān)所傷。因此跑到半路便沒了力氣暈倒在這路上被他們幾人所救。
蘇嵐夕也算得上是個凄慘的人。車夫?qū)Υ艘魂囘駠u,為她忿忿不平。
花玄淺也是在這一刻對蘇嵐夕產(chǎn)生了同情。花玄淺年幼時就喪父喪母,與花云盛兩人相依為命長大??扇缃?,連唯一的親人花云盛也已經(jīng)亡故多年了。她現(xiàn)在唯一的依靠就是景燁,可是......在新婚前又被這王城紈绔柳空訣截胡擄走。現(xiàn)在也算的上是個孤苦無依的人。她現(xiàn)在很能理解蘇嵐夕的處境與心情。
花玄淺的臉上終于出現(xiàn)一絲松動,輕輕拍了拍蘇嵐夕扶著自己的手,小聲道,“姑娘受苦了?!?p> 蘇嵐夕則是不以為然地微微一笑,“這沒什么的?!?p> 花玄淺也不是很擅長安慰人,于是也不再勸她。
倒是車夫在聽到蘇嵐夕的境況后,一瞪眼睛吹噓起來,“蘇姑娘別怕!等我回了王城,定要替你報官繳了那幫子土匪窩!”
蘇嵐夕一聽這話便是又驚又喜,眉眼含笑轉(zhuǎn)過身朝車夫道謝。
快到午時,幾人才來到蘇嵐夕口中的那處山坳小屋。
這山坳小屋,確實是普普通通的土墻茅草屋。茅草屋外頭還用籬笆圍了一個院落,除此之外別的東西倒是少之又少。一個滿頭白發(fā)的老婦人就坐在門前的大石頭上擇菜。
蘇嵐夕一見到那人便委屈地喚了聲娘。那婦人這才放下手中的菜抬起眼皮看她,一臉詫異道,“嵐夕,這么多天你跑哪里去了?”
蘇嵐夕撒開花玄淺的手就撲到老婦人的懷里,哭道,“娘,是嵐夕不好,不該自己一個人去的。”
車夫見蘇嵐夕哭的梨花帶雨,只能才一旁幫著解釋了片刻。
隨后那老婦人才看著眾人詢問道,“我家嵐夕給你們添麻煩了吧?”
幾人搖了搖頭,耐心地同老婦人講了個大概便將話題轉(zhuǎn)向了柳空訣的病情。
只不過那老婦人似乎確實懂一些藥理,只是都是些土方子。顧凝霜便不敢叫他們隨便拿柳空訣嘗試。因此,還是未曾給柳空訣服藥。
只是恰好他們這小山坳里有一汪清泉,顧凝霜便打來水一遍一遍地替柳空訣擦拭身體。幾人輪番來勸她吃飯,她也不為所動,一心就想守著自己的兒子。這大概就是母愛吧?眾人拗不過她,只得作罷。
老婦人為了答謝幾人還特意做了一大桌的菜,見顧凝霜遲遲不肯出來吃飯還親自過來叫人。
不過依舊是被顧凝霜拒絕,老婦人也是做母親的,自然明白顧凝霜的心情于是也不再相勸。
倒是花玄淺還特意拿了一些吃食過來哄她?;ㄐ\摸索著走進屋內(nèi),“夫人,你快吃些吧?我看著他就好?!?p> 不過顧凝霜還是不為所動,一張臉上全是擔(dān)憂之色。
花玄淺站在門口,手里還拿著兩個熱氣騰騰的饅頭。等了許久才再次開口勸道,“夫人,你要是不吃飯也暈倒了,到時候誰來照顧他?”
不過就是她這么一句話倒是說到顧凝霜心里去了。確實,如果自己也病了,那就沒有人可以照顧柳空訣了。顧凝霜轉(zhuǎn)頭看了看花玄淺,這才起身接過她手里的饅頭咬了一口。
隨后,顧凝霜便拉著花玄淺坐在柳空訣床頭自言自語道,“我家燁兒,最是喜歡你。你若是能在這里幫我看著他,陪他說說話,說不定他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