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重逢
北辰玄宗六年,新帝景燁即將大婚的消息傳出。僅僅是三日便傳到了北辰各地,當屬王城最為之稱奇。
新帝娶的人竟然不是什么大臣之女,也不是什么名門閨秀。
北辰帝后居然是一個名不見傳的女人,這讓許多人都萬分不解。朝中大臣也都隨之不快,紛紛表書上奏。
“那.......帝后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呢?”一個小童兩手撐著腦袋,睜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問茶樓正說得唾沫橫飛的說書人。
不待說書人解答小童的問題,小童便被人用一把折扇敲了敲腦袋。
“葉初,說了多少次啦,淺姐姐是你的嫂嫂?!眮砣艘簧砟嗌拇笮溟L袍,腰間墜了一塊水滴狀的白玉,臉上卻一直勾著抹狂狷的笑意。乍一看甚是勾人心弦。
小童見到他倒也不顧腦袋上的疼痛,咧著嘴笑了,“咦!訣哥哥,你終于舍得從鬼谷回來了!”
廢話,他當然得從鬼谷回來。不然媳婦都要被人搶跑了。
柳空訣攬過小童,把八歲半的他一把抱起,臉上的笑意深了深,刮刮小童的鼻子,“葉初,咱們回柳府吧。”
當他們走到茶樓門口時說書人手上的茶盞一抖“嘩啦”一聲就摔碎在地上了。他顫抖著并自言自語,“他回來了!是他!柳家的紈绔子回來了??!完了!完了!”說書人臉上全是震驚之色,連驚堂木都不知掉到哪里去了。
聽到身后傳來的怪叫,柳空訣不自覺地勾勾嘴角,看來,王城的人并沒有忘記他。
兩人回到柳府,柳葉初便吵著掙脫了柳空訣的懷抱,急急慌慌地朝府內(nèi)跑,一邊跑一邊喊“娘!娘!訣哥哥回來了!”嗓門之大,幾乎在片刻之內(nèi)全府的人差不多知曉大少爺回來了。
柳空訣笑著搖搖頭,到底還是孩子,毛毛躁躁的。七拐八拐柳空訣終于來到了崔氏的臥房,而柳葉初早已破門而入向娘親匯報柳空訣回府的消息。
門雖大開著,但柳空訣沒有直接抬腳就進,而是抬手輕扣門框,足足扣了三次,才踏進屋內(nèi)。
世人皆傳王城柳府有個紈绔子柳空訣,殊不知該禮數(shù)的地方他連一點都不屑逾矩。
“訣兒回來了?!贝奘嫌行┎B(tài)地靠在榻上,攏了攏披在身上的被褥,盡量顯得自己得體些。
“是?!绷赵E收好折扇,整了整壓出褶子的衣袖,這才一撩下擺在榻前坐下,“鬼谷的事,算是完了?!?p> “哦?”崔氏撇開臉輕咳幾聲才繼續(xù)道,“那先恭喜訣兒學有所成了?!?p> 柳空訣抬手接過侍女遞來的一盞茶,輕抿一口后,用茶蓋撥了撥茶葉,咧著嘴笑了笑,“遲早的事,我敢說北辰第一神醫(yī)非您兒莫屬了?!?p> 片刻后,柳空訣放下手中的茶盞,然后起身朝趴在崔氏身邊的柳葉初招招手,“葉初,你先出去,我替娘診脈?!?p> “噢,好?!逼鋵嵥懿幌腚x開,但母親的病是舊疾,聽說是生他的時候落下的病根,很難治。于是他只得乖順地離開臥室,順便合上了門扉。既然這邊都不需要自己,不如去廚房弄些點心來,娘親剛剛午睡被自己吵醒也不知會不會餓。這樣想著他便又蹦蹦跳跳著朝廚房走去。
見柳葉初合上門后,崔氏才微微一笑而后又斂起笑容來,細細打量著柳空訣的神色,過了半晌才出口,“他們后天就大婚了?!?p> “訣兒知道?!绷赵E也是微微一笑,抿起的弧度只有一點點。他從懷中掏出一方絲帕,蓋在崔氏手腕上才抬手搭上脈。
崔氏全然未想他的回答僅是如此平淡的四字。難道.......他不在乎花玄淺了嗎?崔氏沒有再說話,只是抬著眼皮看他的神色。還是看不出他任何的情緒。三年過去了,她似乎越發(fā)看不懂這個孩子了。
秋日的涼風吹得枝葉沙沙作響,王城到處都是熱鬧非凡完全沒有秋日的蕭條景象。也唯有王宮的冷墻能把這些熱鬧都隔絕在外。
柳空訣搖著扇子嘴角依舊是揚著一抹狂狷的笑意,王城第一紈绔子不就該是這個模樣嗎?他一步一步走得很平穩(wěn),嘴上倒是哼著一段很突兀的不知來歷的小調(diào)。他將頭抬得老高,一雙鳳眸似笑非笑地睨著。
“王宮重地,閑雜人等切勿靠近!”王宮守衛(wèi)見柳空訣靠近立馬拔出佩劍擋住了他的去路。
柳空訣勾著嘴角,一道張狂的笑意浮于面上,“新來的嗎?我是柳空訣!”柳空訣的笑意深了深,“你確定景燁他不見我?”
那名守衛(wèi)臉色鐵青,怒言道“大膽!直呼陛下名諱,你可知罪!”
柳空訣笑得更大聲了,突然他咻地瞇起眼,冷聲呵斥,“怎么?連我都喊不得了嗎?”
他的眸子越發(fā)寒冷,“要么叫景燁滾出來.....”
“你!放肆??!”眾守衛(wèi)一聽他張狂的言辭立馬紛紛持劍指著他,將他圍了一個圈。
柳空訣未露一絲怯意,反倒是放肆一笑。手中的折扇“啪”一聲合起,他再抬眸時臉上已經(jīng)全無笑意,一雙眸子比之前更冷,“要么我殺進去?!?p> 話未落他已用扇子撥開身前一人的劍鋒,然后隨之一躍,人已在王宮門內(nèi)。
“啪”一聲,他又打開折扇隨手搖了兩下,他連頭也未回徑直朝王宮內(nèi)走去。他繞過幾道宮墻和殿宇,終于來到了一座掛滿紅錦的宮殿——“重華宮”。
他的手抬起的剎那竟然還有些微微的顫抖。他苦笑一聲,抬頭推開了沉重的宮門,如意料之中一般這里很是寂靜。也如記憶中一樣,這里不曾有一個婢女、太監(jiān)。
柳空訣小心翼翼地放緩了腳步,生怕打破了這份寂靜,就好像是會擾了那人清夢一般。宮殿內(nèi)的空地上鋪滿了落葉和落花,柳空訣抬頭望著已經(jīng)落了一半葉子的樹。陽光透過枝椏落在他的眼眉處,鍍上一層金光,替他染上一眼的柔情,他的眼睛終于不再似方才那般寒冷。他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臉上的笑意也終于是淡淡的,溫柔的而不是方才那般張狂樣了。
他這才再次抬腳緩緩走了幾步,繞過長廊又穿過幾塊假山,這才見到一方碧池。
碧池中央的小亭傳來裊裊的茶香,柳空訣瞇著眼輕嗅,在心底漾起一絲輕快。
亭中隱約有個人影,長長的墨發(fā)只用一條泛白的發(fā)帶松松垮垮地系著,一身青白色羅裙更是襯得佳人愈發(fā)美麗動人。柳空訣抿著一抹淺笑,放輕了腳步。
然而他才走了沒幾步,便聽見亭中傳來那人略帶欣喜的聲音,“景燁!”
柳空訣腳下一晃,眼中浮起一絲寒意,莫非景燁也在?柳空訣偏頭掃視過四周卻并未看見景燁。正當他困惑之際,亭中的人也困惑地開口問出了聲,“怎么了?還不過來?景燁你今日來得似乎比平日早了些?!蓖ぶ腥藢⒉璞K擺好后伸手斟滿了清茶。
柳空訣不再猶豫,臉上的笑意卻是凝固在嘴邊。他腳下生風,幾步就來到了亭中。恰好亭中人也放下茶壺,朝他看來。
洛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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