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木門打開又闔上,而風(fēng)浮動她身上的香水味,也是夜里爬墻的薔薇香,不知是什么牌子。唐季川看了過去,踩著點離開啊。
酒過三巡,此刻潛伏在人心底的獸,被酒精和音樂所勾起的電影里的某個片段所喚醒,也開始蠢蠢。
美酒,美食,愛與被愛。這家酒吧雖然只提供前兩項,但離開后呢。
曲終人散時,酒意微醺,正好結(jié)伴同行。
一無所知的唐季川,無法得知身為兄長的唐先生這一刻心底的惆悵:
孕育神的驚喜的貓,也無能為力么。
但他卻依稀知道,他哥哥要去見誰。
他想,茉莉此時前來,也是擔(dān)心這里的老板身份再不用,過期作廢吧。
這里已經(jīng)有了換老板的風(fēng)聲。
或者說,已經(jīng)換了人。
“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做了三天酒吧老板的唐季川哼著曲,看吧臺花式調(diào)酒。
茉莉也算是他看著長大的,十三歲到十六歲,就像看自己的妹妹。
家族傳出消息,出人意料的,茉莉也拿到了一張玫瑰入場券。他的目光不由地又投向了那一方,昏昧的光線下,她腕間的八眼蛇鐲,蛇眼熠熠如星辰。
原來孩子成長起來是這么的快。
他還是隱隱察覺家族的遺憾,他們一早替他相中的妻子人選白茉莉。如果他稍稍上點心,定了親,也就不會有這一張玫瑰入場券。
而那時的貓的家族也是愿意的。
他母親不知從哪里聽說了,也忍不住嘮叨:“聽說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子,人見人愛的,她們都說我見了一定喜歡。當(dāng)然,重要還是你喜歡……”
酒保察覺了他心情的不痛快,遞了杯酒給他:“別坐禪了,悶了一天,下場隨便給他們露一手。”
“你想讓我被他們的后援團撕了,沒見那么多藍(lán)。”
“嚴(yán)陣以待了?!本票SX得方向?qū)α?,接著說:“那不是你的蝴蝶社?等了一晚上了,所以我才叫你露個面,露兩手?!闭f著,看了那一方的小姐一眼。
年紀(jì)對不上。
“什么?大變活人?!碧萍敬S手按下吧臺的控制開關(guān),“也才四年而已。當(dāng)年家明跟我說,打算玩樂隊,可我要去M大交流學(xué)習(xí),不然就是串月亮?!?p> 這種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酒保是真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好說。
只聽說鬧得挺大的。
下一刻,場上燈光突變,射燈匯聚舞臺的中央。
然后,唐季川看見白茉莉站了起來。
伴隨著歡呼尖叫聲,一個藍(lán)色的月亮在舞臺中央升起,高蕩激昂的電子樂,銜接一段小提琴獨奏。
黑暗中透過迷離的燈光。
“藍(lán)色星球!”“藍(lán)色星球!”白茉莉看了過去,一片蔚藍(lán)的海,簡直成了明星演唱會專場。
韓弼佑今晚穿了身灰色亞麻中袖上衣,配的休閑款黑色長褲,鞋子也是簡單黑色休閑鞋。
鏡頭里白茉莉一眼就瞧見他的側(cè)臉,優(yōu)雅而疏離,手上的木頭珠串,讓他的氣質(zhì)有種不符合他年紀(jì)的沉穩(wěn)。
七號沙龍人流涌動,她聽見男人大聲的爆粗和女人溫柔的情話,下場跟著他的琴聲跳舞。而他遺世獨立,帶著淡淡的疏離感,就像神的光。
還是看了她一眼。明滅光線中的細(xì)小水晶穿透時光的白衫,跳躍地起舞。
挑染的卷發(fā)垂在好看的鎖骨上,那里是不是有一點花瓣,就像胎記,驚鴻一瞥。
細(xì)細(xì)碎碎的亮?
他的角度剛好瞧見了,一點水晶的光,像極了唇膏烙印的彩妝吻痕。
人體彩繪?
節(jié)奏緩下來,樂隊全體成員已就位,再進(jìn)電子樂。有人拿過話筒,唱的就是那首抒情的《take me to your heart 》。
瞬間嗨翻全場。
白茉莉看了過去,韓弼佑已經(jīng)讓出位置給主唱江藍(lán),站在鍵盤手不遠(yuǎn),拉著古典的小提琴。
流行音樂和傳統(tǒng)音樂銜接得很好啊,她也拿著熒光棒揮舞助興。
伴唱的貝斯手和鍵盤手不認(rèn)識,而鼓手林家明就在江藍(lán)身側(cè),吉他手兼主唱的江藍(lán)頂著那一頭拉風(fēng)的藍(lán),很是醒目。
她抽空又去時珍的鏡頭前看一眼,熒光棒輕點,示意就是他,一頭標(biāo)志性的藍(lán)發(fā)。
“多拍點,回頭給我做繪畫素材。”白茉莉偏好這樣的健康膚色,而且,這么看動態(tài),是真的酷炫。
光芒萬丈,無人能擋,甚至遮掩了韓弼佑的存在。
“我覺得我快要愛上他了。”助理黎奈受貓的家族之托給白茉莉送來新一季高級定制的華服,美得驚人,也是真的替她高興。
和激動的她,握手相慶,“茉莉,恭喜你。他們都很高興?!?p> 白茉莉看著她,助理黎奈還是意識到好像有些失言了。
而那些審美眼光一看,就是蛇的審美。他們管天管地,還管她家里給她的穿衣打扮上了。
白茉莉也覺得有些不對,正要說話。
“茉莉——”
白茉莉回頭,“時珍?!?p> 這里太嘈雜,她拉著時珍去座位上說話。
時珍其實剛剛從醫(yī)院趕過來,梁彥的母親死了,可他還要來。
時珍在這一刻察覺了不對。明明眼眶都紅了,可他就是要過來,她拖都拖他不住。
她有些擔(dān)心。
她絮絮和白茉莉說著話,“我趕到時,他母親已經(jīng)彌留,看了我一眼就沒了。我也不知他母親最后和他說了什么,我說今天就不要過來了,改天吧,或者我答應(yīng)了。你跟我說,我答應(yīng)你,可他非來不可?!?p> “喝口水吧?!卑总岳蚩吹贸鏊行┬纳癫粚?,就像是突然有了心事。
“謝謝?!睍r珍突然意識到,他也滴水未沾,晚飯也沒有吃。放下玻璃杯,她緩了口氣接著說,“茉莉,我只是過來看看你,他的情況不大對,我現(xiàn)在得陪在他身邊?!?p> 走之前,她突然過來附耳跟她說,“你早點走吧,今晚這里來了很多人,梁彥認(rèn)識的就有不少。就像——魚躍龍門?!?p> 她想到了。沒錯,烏泱泱的過江之鯽似的,過來打榜。
白茉莉看向她,不是很明白,卻下意識去拉她的手:“既然這樣,你叫梁彥過來,這里——”
她看了一眼,沒有錯,有蛇的家族的人跟著她,還有鼠的人。
哪里都能看到的“蛇”,就是鼠。她接著說,“這里還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