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宮邸屬實有些熱鬧。
王上一聲令下,除了宣告他萬萬人之上的主權之外,還敲打了他這個有些小心思的人。
“他就是看不上我!”
太子向對面坐著的丞相,抱怨著。
風口浪尖的時候,能攜風帶雨地前來探望自己的,只怕僅此一人了,別人還不是看自己的笑話的。
丞相大人的臉,埋在黑色的圍兜里,看不出來是甚表情。
“王上不僅僅是天下人的王上,可也是太子您的阿翁。”
“王上作出這一舉動,一是為著穩(wěn)定人心,二來,也是為著長遠考慮,所以,太子您毋須介懷?!?p> 太子猙獰著臉頰,將身前案幾上的物件,一應掃落在地。
“怎么的,我連抱怨兩句都不成了嗎?”
“王上是我的阿翁,可也是二王子的阿翁不是?!?p> “丞相,眼下還不明顯嗎,阿翁這是在給他老二漲勢,呵呵,完全沒把我這個長子放在眼中!”
丞相大人有意無意的挑起太子的怒火,“按宗族傳統(tǒng),向來是器重長子的,其余的,即便再有能耐,也只能停在嘴上罷了?!?p> “可王上這一表態(tài),確實有些厚此薄彼之嫌?!?p> “當然,先前老夫可全是為著太子,才在殿前支持的二王子?!?p> 丞相低沉著聲音,“您想想,群臣越是維護一個不受宗法支持的次子,還是由一國的丞相帶頭干的,王上便是越反感二王子?!?p> “這些支持二王子的群臣,平日里再不消停,借個勢,欺個人,那二王子結黨營私的罪名怕是更洗不脫了,更何況還不把王上放在眼里?!?p> “王上越不待見二王子,太子的贏面才越大呢。”
太子這個人,窩里橫還可以,可一把什么話都放到臺面上,他反倒什么都說不出來了。
他難過著,“丞相,眼下阿翁定然是厭極了我們爭權奪勢的,不然不能下令活埋了那么多的儒生......”
丞相壓了壓頭上的兜帽,看著窗外的雨勢減小,若再不走,怕是要被旁人看見了。
“這兩日,不管是誰扣門,王上是一概不見,想必太子一早便知曉了?!?p> “知道是知道,這不更能說明阿翁氣的上頭了,連帶著旁人的話都聽不進去了?!?p> 丞相站了起來,“此言差矣?!?p> “王上做了這么多年的王上,自然知道群臣的秉性,滾燙的開水,只有晾上一晾,才好下口不是?!?p> “燙手的玩意兒,最好別往手里擱。王上是如此,太子定然也要如此?!?p> “所以,太子稍安勿躁,莫要讓別人看出甚破綻。再者,王上看在太子妃,不,應該是太子妃背后的北國的勢力的份上,也會有些忌憚的?!?p> 太子有些泄氣,“別提了,一個女人,連只蛋都生不出來,還讓阿翁忌憚,我都快忌憚上了。”
丞相像是沒聽見一樣,“看著天快清明了,老夫得趕著人少的時候出宮去,省的旁人撞見了,說也說不清楚?!?p> 太子站也沒站起來,只是說了些面上過得去的話,便允了丞相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