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回到獻公府的時候,那里已經(jīng)是亂做一團了。
不知為何,公子卿固的病情竟然斗轉(zhuǎn)急下,惡化的讓人措手不及,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
英大夫一度以為,他人救不回來了。
臥房里的氣壓很低,三七沉著一張嚴峻的老臉,情緒十分低落。
“便是這短短幾日,公子竟也撐不住?!?p> “你不是圣手嗎,你不是醫(yī)術(shù)高超,你不是無人能敵嗎?”
“怎么連一個公子都救不回來?!?p> 三七的話像無形的鞭子,狠狠地抽打在英大夫的心上,她身子晃了晃,差點兒倒了下去。
“甚......”
她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如此不堪重負的話,竟然是從三七的嘴里說出來的。
“我說,你為什么救不了公子,你怎么能眼睜睜地看著公子......你怎么能?”
“你怎么能......”
“怎么能......”
氣氛被壓抑到了極致。
英大夫恍惚著,哆嗦著嘴唇,攥著握不緊的拳頭,一下一下地捶在三七的胸口處。
三七搖搖晃晃,沒有躲開,直面迎擊。
“三七,你沒有心!??!”
“你怎么能說出這么狠的話?真的要這么傷害我嗎?”
“傷害我,你便能好受一些嗎?”
“嗯?”
“回答我?。 ?p> 三七木木的,無動于衷地挺立著,似是沒有魂魄的傀儡。
“你把我當什么了?”
“我不想救周卿固嗎,難道是我想讓他死嗎?“
“可是,三七,所有的方法我都試過了,我都試過了!”
“可是這雙手”,英大夫?qū)㈩澏兜碾p手,遞到三七眼前,“嗚嗚嗚,它不爭氣,這雙手,不爭氣!”
“我從出生就開始學(xué)的醫(yī)術(shù),卻連我最重要的朋友都救不了,是我沒用,我沒用!”
“嗚嗚嗚......”
英大夫緩緩滑落在三七的腳下,哭的有些喘不過氣來。
撕心裂肺的哭聲,傳進了三七的耳朵里,瞬間將他點醒了過來。
他在作甚,為何會對著英大夫說勞什子的混話?!
他“啪”地一下,給了自己一記耳光,一下子將英大夫擁進自己懷里。
“對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該這么說你!”
英大夫緊緊回抱住三七,靠在他的胸口,“三七,你混蛋!”
“我是混蛋!”
“我是混蛋!”
“你打我吧,你來打我?。 ?p> 倆人就這樣相擁著,悲傷的情緒流了滿地。
“三七,我害怕。”
三七將懷里的人緊了緊,說不出不讓她不害怕的話。
因為,三七也在怕著同樣的害怕。
“公子,真的......”
如同夢一場,三七不敢相信,這便是現(xiàn)實。
英大夫鄭重其事地點點頭,“真的?!?p> 恍如隔世,三七陷入了無盡的沉默之中。
與其說把所有的罪過都推到了英大夫的身上,不如說,祁央更恨的是自己。
最無能的是他,守不住身邊的至親。
最沒用的是他,只會在一旁說些唧唧歪歪的屁話。
到頭來,他才是那個甚也做不了的人。
“英大夫,公子卿固是我唯一的朋友……”
“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失去他,我要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