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是管事婆婆來了……”
“???!”
圍觀的人群中一陣窸窸窣窣,頃刻間便都收起了看熱鬧的心,換上了莊重的神情。
管事婆婆半白的頭發(fā)緊貼著頭皮,刮地緊致而一絲不茍,立挺挺地垂在身后,身上著暗深黝紫曲裾長裙,腰間別著一條同色系的寬寬的綢帶緞子,腳下的步子急促。
管事婆婆精神抖擻,怒氣沖沖,一搖一擺地自身后而來。
“給婆婆請好!”
婆婆面色鐵青,臉上比往常還冷上幾分。
“平日里我是這么教你們的嗎?”
“提醒過多少次了?”
“為奴者,不得大聲吵鬧,不得肆意喧嘩,走路不帶風,步子要穩(wěn)……”
“看看你們都學成了什么樣子?”
“一個一個的不像話,簡直給我老婆子丟臉!”
個個低著頭,像做了錯事般。
早就有聽話懂事的小丫頭,跑前跑后地替管事婆婆取來了蒲團,管事婆婆邊說便坐了下來。
“說說,今日又為著何事,如此大張旗鼓的?”
小蝶剛探了探身子,衣角就被身后的幾個女子拉了住。
回首間,小蝶隨手扒拉掉橫在身邊的幾根手指頭,眼中滿是嫌棄,“真是沒用!”
“到底有事還是沒事?!”管事婆婆厲聲喝道。
“有事!”小蝶將手舉了起來,“婆婆,小蝶請婆婆為小蝶主持公道!”
管事婆婆不動聲色,“哦?出來回話吧!”
小蝶路過趙小五時,冷哼一聲,一股子她死到臨頭的味道。
小蝶朝管事婆婆伏了一伏,“稟婆婆,我是負責前院的小蝶,勞煩婆婆為我等評評理?!?p> 管事婆婆皺了皺眉,“說來聽聽,若是有道理,婆婆我自不會偏袒了別人去的?!?p> 小蝶又伏了一伏,“謝過婆婆?!?p> 小蝶掃了一眼趙小五,娓娓道來。
“這事還要從幾天前說起。原本趙小五是同我們一個一起住的,可就在前幾日,趙小五的鋪被上被人澆了水,非得冤著是我們做的?!?p> “后幸得落衣姑娘來了,將她帶離了,后面她就宿在落衣屋中?!?p> “可就在方才,我們屋里的鋪被,好端端的全被澆了個通透,無一幸免,晚上睡覺定是個大問題。”
“除了她趙小五還能是誰?定是她耿耿于懷,記恨在心,今日便報復了回來?!?p> “我實在是消不下這口氣,這才想找她講講清楚?!?p> 呵呵,既然人家欺負人都欺負到頭上來了,再怎么避著,也是無濟于事的。
趙小五不甘示弱地站了出來,“小蝶阿姊,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p> 轉個頭,對著管事婆婆伏了一伏,“見過婆婆?!?p> “我是漪瀾院的趙小五,也便是小蝶阿姊嘴里的另一當事者?!?p> “婆婆,方才只是小蝶阿姊的一面之詞,先不管我的鋪被是不是他們打濕的,就是后頭他們通鋪被打濕這件事,就怪不到我?!?p> “因為根本就不是我做的,便是打死我,也是萬萬不能認的。”
“小蝶阿姊是出于什么目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小蝶鼻子都要被氣歪了,“你……”
“牙尖嘴利,最是能說會道,不然怎么能懵得了公子?”
“住口!”,管事婆婆“啪嘰”一下將手中的陶碗摔了出去。
“主子豈是爾等能議論的?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被趙小五一激,小蝶口不擇言,話剛一出口,她便知自己說錯了話,也是后悔不已。
“婆婆息怒,婆婆息怒!”
小蝶應聲跪了下來,帽子有些大,她可撐不住。
“得了,錯了便是錯了,錯了就得罰,你且跪著吧!該罰!”
趙小五尚不清楚管事婆婆的行事做派,所以她有些拿捏不準管事婆婆接下來要怎么處理這件事?
“還有你”,管事婆婆調(diào)轉槍頭,對準趙小五,“你也給我跪下?!?p> 在人家地界上,哪能不低頭?
趙小五話不多說,識趣地跪了下來。
婆婆伸了一只手,借著旁人的力,從蒲團上緩緩站了起來,抹了抹身上帶著的小褶皺。
“聽來聽去,你二人皆各執(zhí)一詞?!?p> “我就想問問在場的諸位,可有誰曾看見過,聽見過什么?”
眾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是一臉茫然。
看來是沒人清楚了。
管事婆婆嘴里叫著,“怪了?!?p> “口說無憑,又沒甚作證,你們叫婆子我怎么替你們主持公道?”
“但是!!”
“如今你們這些做派,你怨我,我怨你,還有背地里的這些上不了臺面的勾當,著實讓人無法容忍?!?p> “你倆且跪著吧!也讓他們看看,不遵守府里規(guī)定
的后果!”
哈?!
就這?
各打五十大板?
趙小五暈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