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將這醴齊濁酒喝了個痛快,雖不如靈酒靈機濃郁,但這糧食酒喝起來別有一番風味。
但也沒敢忘了正事,喚來掌柜微笑著問道:“老掌柜這濁酒飲著端的暢快,不知可否有新制之酒?賣予我?guī)桩Y,好叫我閑時解饞?這成酒拿走擱不得幾日怕是要變成醋了!”
老掌柜聽陸靖則夸他酒好,笑得臉都皺在一塊了,還裝作謙虛道:“當不得客人夸贊,前些日剛做的新酒,老朽讓人抬幾甕賣給客人便是,客人飲著舒適,平日行走時夸夸小店的酒水就成!”陸靖則心內莞爾這老掌柜倒是懂得些營銷手段。
摸了摸腰間從芥子袋里取了陸有余臨行前給銀錢道:“老掌柜今日喝的痛快這些銀錢給你不知夠不夠抵做房費酒資?”
老掌柜臉上喜色更甚,接過銀錢連道夠了夠了,又吩咐小二去酒窖搬酒,轉身往柜臺找零去了。
待搬了五甕濁酒后,陸靖則因著酒意運起法力收攝了酒甕,忘了偽裝凡人。
這來送余錢的老掌柜見到修士手段后連忙上前拱手道:“哎呀呀卻是不知是仙家高修蒞臨小店,真是蓬蓽生輝,不知高修來我們這浦沅鎮(zhèn)可是受了錢家所邀前來捉妖的?”
聽到老掌柜的話心道倒是可以問一問這事情的經過便對掌柜道:“老掌柜也知道錢家府上的事?這事情已經傳揚出來了嗎?”
那掌柜聽聞陸靖則打問臉上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湊到近前道:“仙師想是被友人所邀不知其中緣由,小老兒便多個嘴和仙師說道說道……”
原來這錢家祖上是陸氏外姓修士,年老體衰便到這浦沅鎮(zhèn)落了腳建立家族可惜后代無法開靈便斷了傳承。
到了這代錢老爺的獨苗兒子錢淼卻是開靈成功但資質不行,修為低微凝光三重后便不得晉升,本來以為錢家也就這樣了,倒是不知怎的與外地來此的修士結為友人。
此后兩三年錢家倒是有了些興盛的樣子,誰知前一段時間錢淼同友人外出探寶受了重傷回家沒幾日便蹬了腿,錢淼的友人也是想幫忙解決家中怪事,可夜里卻是不知被什么扔出了府門,幾日前才慌張的走了說是找朋友來解決此事。
家中就錢姥爺和小寡婦在,每日有個男人聲夜里在家讀書這也太損傷名節(jié),這錢家就張了榜廣邀路過散修解決此事,若是能成便有重謝!
可沒有一個能成事,不是發(fā)現不出蹊蹺,就是半夜被扔出府或者扔進茅廁第二日才狼狽逃走。
發(fā)生的這些事可成了浦沅鎮(zhèn)這段時間百姓茶余飯后的談資,都想看看哪個修士能解決此事,這老掌柜看到他的修士手段才以為陸靖則是受邀的散修之流,不過這樣倒也合了陸靖則的心意。
見老掌柜笑容不變的看著自己陸靖則發(fā)聲又問道:“若不是老掌柜提點,在下還不知此事還有這樣的內情,不知這鎮(zhèn)上百姓是怎么傳這事的?”
老掌柜見陸靖則問的正和心意,得意的笑著答到:“還能怎樣,這錢家無后,都說是錢淼的友人串通這小寡婦害死了錢淼,想謀奪錢家的家產,家里的怪事是錢淼死后冤魂不散來報仇的!依我看仙師您就不該趟這渾水,這惡人還得受到懲治才行不是!”說完還不顧自己滿是皺紋的老臉沖陸靖則擠了擠眼睛。
陸靖則心內暗笑這老掌柜倒是嫉惡如仇,還抱著看笑話的心思,可這事情還不明朗,得去錢家打探一番,若真是妖邪作亂還需用雷霆手段才行。
心中定下計較對老掌柜道:“今日酒足飯飽,需得出去消化消化,這上房先留著,若是今夜未歸這房錢便當是送給老掌柜了!”說完也不顧老掌柜的阻攔轉身出了正陽樓。
一路打探來到這錢府,門前朱紅的大門倒挺氣派,可這院門禁閉不見有下人出入,這大門旁邊卻是貼了張大榜,上面寫著因家中怪事頻發(fā),廣邀能人異士解決府中怪事,能除妖者必有重謝云云。
陸靖則來到門前扣著黃銅門環(huán)嘭嘭砸門,片刻門內才有人聲傳來,門扉一開卻是一五六十歲的老管家,身著褐色管家袍,帶著歪邊管家帽,留著頜下花白短須,正疑惑的打量著自己。
不等對方發(fā)問先開口道:“在下道是非,聽說錢府張榜邀請能人異士解決府里怪事,自襯有些修為前來揭榜,還請管家通傳錢姥爺,可否入府一試!”
這管家聽陸靖則說了一通,拱手道了聲稍后,轉身往院里行去,片刻后管家回來引著陸靖則往府內客廳走去。
入得客廳見主位上做著一須發(fā)皆白的老者,看著面貌慈祥,滿臉皺紋得有七八十歲但眼中倒是很清明,顯示著這頭腦還是好用,沒有糊涂。
錢姥爺抬手讓座,陸靖則坐在錢姥爺左側的首座上拱手道:“在下道是非一介散修,接了榜前來解決您府上怪事,不知錢姥爺能否將事情詳細說與我聽?也好了解是何種妖邪犯事!”
錢姥爺揮揮手讓管家退下,看著陸靖則道:“此事說來有些慚愧,老朽只知道夜半是我兒的書房,”想是說到自己去世的兒子心內感傷,用袖子擦擦了擦眼角接著道:
“我兒的書房內有男子讀書的聲音,整座宅院都能聽見,派人去查看又變得毫無動靜,來了好幾位修士都沒法解決,還被作弄了一番,這府內外都傳是我兒冤魂回來復仇!不知高修能否確定是不是我兒回來了?”講最后的幾句話時臉上帶著些許希冀。
陸靖則雖不忍心戳破他的希望但還是實話相告道:“這修士一但身故這神魂便會前往幽冥之地,沒有高深修為便不可能有任何精魂留下,令郎鬼魂的可能性是最低的,想要確定此事的因由,還得錢姥爺派人引我到書房一探才行?!?p> 錢姥爺臉上失望之色大顯,沒了問下去的興趣,點點頭喚來管家命其為陸靖則引路前往事發(fā)地點。
這管家領著陸靖則到了書房外卻是不敢再靠前一步,讓陸靖則自己入書房一觀,推門進入書房,運起神識將這書房掃了一遍,卻是沒有任何妖獸氣息,又閉目感受了周圍的環(huán)境,靈機幾近全無,除了這書房外池塘里有一絲微不可查的熟悉氣息外,沒有任何的異樣。
要不是陸靖則對神識操控入微,且這段時日常做試驗對這探查到的氣息無比熟悉,不然也分辨不出這是什么所留。
不過這卻不是這次的重點,算是意外所得。在說書房內卻是整潔非常,看那管家畏懼的樣子也不像有人敢來收拾的樣子。
照此來分析卻是有些蹊蹺,排除了不入流妖獸的可能,陸靖則又看起這書房的陳設,暗道這錢淼倒是個好學的,各類古籍雜記整整擺滿了三面墻,大約有千余本。
取下一本明顯是修士功法的書翻看一陣,這功法名叫螢火練玄策,是凝光境的功法,跟陸氏的納靈凝光決比起來卻是粗陋不堪,但也有可取之處。
這功法能在沒有靈穴和地脈節(jié)點的環(huán)境下修煉玄光,只是進境極慢,算是給沒有修煉道場的散修指了一條修煉之途。這功法的創(chuàng)造者卻是有些奇思妙想,但對于陸氏這樣的大氏族來說卻沒什么用處。
這功法旁邊有這多種不同筆跡的注釋,應該也有那錢淼所留的,又翻看了幾本,功法上都是留下了滿滿的注釋。
從這書房能看出這錢淼修為雖然低微,但平日修行極為刻苦,卻是沒有放棄增進修為的樣子。
心道白天看不出任何頭緒,只能等到晚上聽聽這讀書聲是從何而來,也好解決了此事。
推門出了書房走了沒幾步迎頭飄下來一方香帕,抬手一接,看這上面繡著鴛鴦戲水。心內納悶抬頭四周打量。
就見書房旁的二層小樓的回廊上站著一個美貌的年輕夫人,云鬢高梳插著玉釵,上身著堇色對襟背子,下身丹色長裙戈地,外罩粉色曼衫,姿色不凡頗是國色天香!
站在邊上的老管家,臉色變得湛清碧綠的,連忙上前一把抓過陸靖則手里的香帕,陸靖則面上露出意思惋惜之色,找來了老管家一技瞪眼殺,不待其反應急匆匆抓著陸靖則一臂回轉客廳。
身后卻是傳來一陣女性清脆的笑聲。
與錢老爺道明意圖,便被管家引入側院的廂房等候夜半這讀書聲發(fā)作,想是剛才后院的一幕,惡了主家連晚飯也沒落著。
變閉目趺坐冥想消磨時間,只聽得這府外更夫梆子敲了三下,已是夜半三更之時。
正趺坐于廂房內的陸靖則便聽見后院內傳來陣陣男子讀書之聲,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聽的真切,雙眼一睜,這還未點燈的廂房內好似閃過了兩道道精光,聽見有腳步聲往這走來,下了床鋪推門而出,和那老管家差點撞了個滿懷。
等老管家倒過氣來說明了來意就隨著他往后院書房一行。
進了后院心道這東西卻是有些意思,細聽了所念內容,正是白天自己看過的螢火凝玄策內的一段,且到了這后院內讀書聲還是和剛才一般,不大不小剛好如同有人在耳邊朗讀的音量。
示意老管家止住腳步,閉目運起神識往書房內一探究竟,卻是見到房內書桌上匍匐著一若隱若現的墨色小人,正翹著雙腳在半空中逛蕩,趴在這書籍上也不翻動,就能念出書籍的內容。
此時這是房內也是半點妖氣也沒有。
陸靖則心內奇怪,這到底是個什么東西,沒有妖氣又有自我意識,還能口吐人言,念誦書籍內容。
細思學過的知識搜尋這黑怪的根腳,恍然間腦海內卻閃過族學座師,十叔未時當年所講的一些有趣生靈的故事。
此方世界不只這獸類吞食了靈物,就可晉升為妖獸,踏上修煉一途,便是如枕頭、腰帶、硯臺一類的死物日久年深沾染靈機,再沾染過凡人或修士的精血,便可生出靈性有了自我意識,也能修煉得道。
這種生靈便被修士稱為精怪,精怪生性頑皮,喜歡作弄凡人,但本性大多不壞,基本上與人族修士最是親近,大能修士身邊多有這些奇怪的生靈。
此中的緣由皆是因為這精怪想要修行必須找到命中相合的事物,將其化入自身后,才能得到提升道行的道路,不然便一世不得寸進,所以這精怪之屬多依附大能修士以求收相合之物提升自身實力。
傳說中土九州的頂級宗門天衍劍宗便有一位精怪得道的大能,一身修為端的厲害,一手闕一劍陣威力驚人,修行界盛傳其是一只跟隨在天衍劍宗開門老祖身邊的精怪,真是如此的話算算活了大約能有三萬年!
耗費了三萬年的時間,才找到一些相合之物,擁有匹敵人族大能修士的實力,可見精怪之屬修行道路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