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小小倉房
【淺黃市·青青草原】
山谷里的冷風(fēng)轉(zhuǎn)暖吹來時,小罐還沒醒呢。
倉房外微弱的晨光灑在他的床頭,小罐也只是翻了翻身,拒絕著這場白日狂歡。他緊閉著雙眼,安靜的躺在軟床上開始放空自己。微涼的小手用力捏住被子時,他還把袒露在外的身子塞了進去,同時曲線完美的脖頸也被他不耐煩的縮了起來。
從門縫往里望去,他蓋著嚴實的那床被子,最中央位置竟然還印著一個巨形的、紅白條紋的精靈球圖案。即使布面看起來有些烏臟發(fā)舊,但是卻絲毫不影響,下面那個熱愛寶可夢的家伙藏起來。
“嗒嗒嗒!”
此時,倉房門口隱隱約約感覺有什么人影在走動,老遠就能聽到這腳步拖沓的聲音傳開??礃幼硬⒉皇切」薜募胰四?,不然她也不會偷偷往倉房門縫里瞄一眼,看里頭有沒有人。
只知道油油青草上的那一抹黑影,似乎是有備而來!
因為一聽到倉門里頭的呼吸聲還很濁促,她便知曉了小罐還在房間里,稍稍放寬心的笑了。陽光一照,她又有了動靜,抬起那只被歲月打磨過的痕跡的右手,就敲開了門,而與這番動作相對應(yīng)的自然是她在扯著嗓子喊。
“咚咚咚!”
“小罐吶!”
“太陽都曬屁股了,你還不去放羊嗎?要是待會讓你姐姐知道了,肯定少不了挨一頓罵哩!”
陽光透著溫暖,燦爛的籠罩在整個房間里,以及這位婦女的厚背上。敲門的勁很大,但她說話的聲音更大。
不過,還是能聽出這個婦女是在好意提醒著床上的懶人。她的口吻格外的溫和,讓人即使在睡夢中聽了也生不起氣來。
即使她的影子是黑色,但是這個婦女是笑著說話的。
顯然這些粗魯野蠻的行為真的起了效果,一下子就讓趴著睡的小罐有些動靜。只見,他突然在床上挪了挪腿,看起來是有著一副孤夢難醒的不悅架勢,作睡眼朦朧狀。
緊接著…
緊接著就沒了!
是的,才看著小罐有所改變,沒想到一眨眼他就繼續(xù)蒙頭大睡了。
這可讓一旁站著的婦女臉僵卡笑的傻眼了,難不成小罐他又睡了?
“唉…”
似乎她是知道自己永遠沒辦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的。所以只好無奈的皺著眉頭不說話,心里則為之懊喪不已著。
門外的風(fēng)聰明的從窗口跳到門前,在房間里嬉戲一周后,又得意的回歸了天地。
“嘶啦~”
不知道是風(fēng)還是怎么了!
就在她愣在那個門口沒有動彈的時候,待在被子里的小罐身體卻又有了些起伏。當被子里窸窣細碎的衣布摩擦音,不斷發(fā)出了聲響時,婦女臉色也隨之凝重不少。
緊接著,那床被子下又傳來一串悶音。
好像是在對這個年紀稍大的婦女說道,雖然他的聲音不大,但是對于那些特別用心的人來說,卻自然會聽的異常清楚!
“果子嬸,哞哞鮮奶還和以前一樣存放在窗那邊的小木箱里。您不介意的話,就自己帶回去吧?!?p> “麻煩您了!”
聞言,這個被小罐叫果子嬸的微胖婦女就把目光撤到了那扇木窗的木箱下,同一時間臉上又多了份笑容。仿佛自己的目的快要達到了,她開心極了。不過她還是沒忘記又去回過頭望望房間里的那張木床,以示謝意,可看著上面的小罐絲毫沒有要醒來的跡象,她便自顧自的忙活起來了。
陽光似乎在她的腳下生了根,一步兩步就成了泡影。
“嗒嗒嗒?!?p> “滋啦?!?p> 拖沓冗長的腳步聲此刻又在這間倉房里不斷熟悉回響著,那悶厚的聲音就像是鍛煉自己負重前進的行者有意發(fā)出,被踏的生響。
先是果子嬸邁著步子朝那扇緊閉的木窗走去,剛靠近,她整個人就稍微駝一點背彎弓著腰,不費多少力氣便抱起了這件裝著哞哞鮮奶,沉甸甸的木箱,惹出點聲響。
后來,她更甚是大膽的打算毫不猶豫連人帶箱一起搬出倉房。末了,她才突然又想起些什么似的,神神叨叨的回頭提了句話。
“不麻煩,不麻煩!”
“錢還是先記在原來的賬上,我把牛奶搬走了。”
“小罐你啊,還是早點起床去干活吧,不然待會真忙起來,你可能今晚都回不了家!”
“哎…”
而這一切都快要結(jié)束了,小罐也沒有管。
話畢,欲言又止的她才一步一腳印的挪出了倉房。
一到門口,眉眼帶笑的果子嬸總算是掩飾不住內(nèi)心的興奮,迫不及待的想要趕回去了。于是趕緊堅強的從中騰出一只手來,掏出自己衣物里唯一的小精靈球。
那個聞風(fēng)便長的紅白精靈球,只需她粗糙的手指輕輕一按白色按鈕,瞬間就從她那個擦的噌亮的紅白球里劃出一道白光來。頃刻間,那光仿佛是要與天上的那輪黃日爭輝一般,在倉門前耀眼奪目著。
緊接著,只聽見“喵”的一聲,她那只上了年紀的慵懶貓老大,就立馬出現(xiàn)在了倉門外。都不需要果子嬸多說話,它就主動幫她接過那件重物,馱著這箱鮮奶徑直朝半山麓走去了。
霎時,那對樸素簡單的背影就伴著這抹陽光,慢慢消失在了這片青青草原上。她們僅僅只不過是留下一路奶香,就替大伙在這忙碌的日子平添了幾分美好。
這位剛離開的果子嬸,在小罐看來還算是勤勤懇懇的,只不過因為家里孩子太多負擔(dān)太重,交不起這份營養(yǎng)錢罷了。所以,小罐倒算是慷慨善良,只要是果子嬸親自上門取要牛奶,他都會給果子嬸一個臺階下,讓她先賒著拿回去吃完再說,因為反正收到的錢也不歸他管,他也就沒那么在乎得失了。而且小罐他甚至有時連賬都懶得去寫,但這要是被他父親知道了,只怕是又少不了一頓罵。
當然,在這個民風(fēng)淳樸的草原,果子嬸實在拮據(jù)的拿不出錢也沒事。因為只要她來牧場干一天活,也是可以算作抵賬的,不然她怎么維持日常生活,又會這么清楚小罐的工作呢…
恰逢此刻陽光微妙,暖風(fēng)正好,睡意不消。
于是,小罐也沒有再多搭理她,而是打算著繼續(xù)假裝熟睡下去,逃避一下今日枯燥無味的生活。
只見心坎懷春熱意長存的小罐,仍是待在自己家的倉房里無動于衷呢。
而這里當然也就是淺黃市遠近聞名的青草牧場了。
倉房外那片茸茸綠草嫩的能掐出汁來,似乎時刻說明著這里土壤肥沃生態(tài)適宜,十分適合人類與神奇寶貝們共同生活。
所以不用想,小罐他就是個地道正宗的小牧民。
而這一切說起來都還要歸功于小罐的父親大牧呢。因為早在數(shù)十年前,他就像水躍魚一樣,眼睛毒辣的看穿了一切,選擇了在這里扎根當起了一名牧民。圈養(yǎng)著無數(shù)頭大奶罐和咩利羊,靠生產(chǎn)鮮甜可口的哞哞鮮奶和物美價廉的咩利羊毛,過上了現(xiàn)在別人羨慕夸贊的不錯日子。
可是小罐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反而是越來越厭倦了這種生活。
因為父親大牧在他眼里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摳門大叔。經(jīng)營這么大的牧場,他竟然為了省都沒必要省的錢,拒絕了所有想來謀生干活的人,換言之就是他沒有招收任何的員工。
而是全靠姐姐綿綿和小罐他二人,干著這累死幾頭肯泰羅都忙不完的活!
但,父親他卻過著風(fēng)光無限的日子。
小罐作為十三歲的大男人,自然要照顧姐姐綿綿,所以他只好選擇了那份勞累奔波的咩利羊任務(wù)。讓姐姐綿綿待在牧場內(nèi),每日像機器般特地去早起,然后毫無感情色彩的壓榨著大奶罐,生產(chǎn)著一箱接一箱新鮮的牛奶?,F(xiàn)在不見她的人影,肯定是去忙活去了。
小罐才不傻,他才不要這么早去累死累活,而父親大牧則是趕著那匹體型健壯的雷電斑馬,挨家挨戶去每日訂購了產(chǎn)品的居民家里送置哞哞鮮奶,然后贏取別人羨慕的目光,受人夸耀。
這在小罐看來是不公平的,為什么別人家的孩子,在他這個年紀可以去收服一個又一個新的寶可夢,挑戰(zhàn)各地的道館,做一個快樂的寶可夢訓(xùn)練家。而他只能像個木頭一樣,天天木訥的對著咩利羊,看著它們干癟的毛發(fā)在雷電的滋潤下鼓漲起來,然后流水線似的一日接一日帶它們出去遛彎。
他吐了!他厭倦了!
他也想在童年時代去活出自己的樣子啊??!
久而久之,很明顯小罐對父親大牧的這番行為,是表示不解的。而隨著年齡增長,逆叛的他現(xiàn)在心里滋生的更多的是怨恨了。當然他現(xiàn)在還是個孩子,目前看來還是掀不起什么大浪,這些別扭在他父親眼里自然也就算做毛毛雨作罷了。
所以,即使是那些被果子嬸鬧醒的哞哞鮮奶里頭,不時傳來的青草芬芳和濃郁奶香,也絲毫不能讓小罐他有所動容的。
因為就算他仍是賴在床上,極力抗拒著這放羊的平淡一天,也沒人管。
直到…
“滋滋滋!”
“嘣!”
“嗶哩嗶哩!”
“滋滋滋!”
倉房里突然傳出一道強光!緊接著又傳來一陣殺豬般的慘叫,小罐他才灰頭土臉掙扎著起了床!
也是這會兒,才確切的感覺到小罐竟然是個長得不錯的家伙。眉目生風(fēng)帶著笑意,眸光得水略發(fā)靈美,即使是生著氣,也讓人愿意樂與處之。
當然除了他現(xiàn)在的頭發(fā)有些奇怪,剩下的一切都是好的。
“?。 ?p> “雷電球!你丫的魂淡!”
“啊啊啊!”
“好啦,對不起,我這就起床!你不要再生氣了!”
只聽到剛剛還風(fēng)平浪靜的倉房里,這會兒突然傳來一陣吵鬧聲,叨擾了周圍正在覓食的寶可夢波波鳥群們。
撲棱一聲,它們便顧不得銜食就各自往藍天白云上飛了!
都不用問能在青青草原鬧出這么大陣仗是誰,除了大牧前輩家的小罐,其他人是再也想不到第二個人選了。
因為這會兒肯定是小罐那小子自作自受,連他自己的寶可夢雷電球都已經(jīng)看不下去了啦。
哈哈…
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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