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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憂錄

第二十八章 阿憂原是北城女

千憂錄 鈺彌 2595 2020-05-07 11:25:09

  “稟門主,滿洛死了,恭喜門主?!?p>  “意料之中罷了?!?p>  “還有一事,那位養(yǎng)女被趕出滿府了。”

  “當真?”

  “千真萬確,我的眼線親眼看到,滿君誠讓奚陌去滿氏錢莊?!?p>  聞言,金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還用我教你怎么做么?”

  “是,門主,屬下告退?!?p>  清晨,奚無憂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其實也沒有什么好收拾的,這里…沒有什么東西是屬于她的,她終究…也是不屬于這里吧。

  她想起昨日,她的滿叔叔語重心長的對她說:“無憂,我知道洛兒走了你心里也不好受,但…你在家里,只要凝蕓看見你,就會想起洛兒是因為救你才…”

  滿君誠看著他,言辭誠懇,眼中還飽含了淚水,而奚無憂卻神色平淡,像一汪波瀾不驚的清水。

  這些天,她哭的夠多了,她的淚水總是流在人后,在人前她總是不想流淚…

  “滿叔叔絕對沒有怪你的意思,但…你還是先離開吧,我已經(jīng)跟錢莊那邊說好了,你去住一段時間,你看好不好?”滿君誠看似為難的懇求她的意見,實則她哪里有什么拒絕的余地呢。

  奚無憂點頭,臉上仍是沒有什么表情。

  滿君誠見她應允,露出些許欣喜之色,又故作悲傷道:“等家里人情緒都穩(wěn)定下來了,滿叔叔在接你回家…”

  他還未說完,只見奚無憂“撲通”一聲跪在他面前:“多謝滿叔叔,無憂跪謝叔叔多年的養(yǎng)育之恩,只是…這里是滿府,是你們的家,卻從來不是我的家…”

  奚無憂走到門口,回頭望了望,看了看這個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意料之中,沒有人來送她,或許除了滿君誠以外,沒有人知道她要走。

  滿君誠說要差人把她送到錢莊,她卻說不必了,滿君誠便沒再強求,只是給了她路上的盤纏。

  見奚無憂離開,滿淇才從房中走出來。

  易斯華站在她身側(cè)道:“你想去就去送送也好。”他自從把滿淇送回來,見她為兄長之事傷心難過,便一直沒有離開。

  滿淇搖頭。

  她不是知道殺害她阿哥的仇人是誰,她在滿洛的墓前曾暗暗發(fā)誓,與金氏不共戴天。

  她也知道自己沒有理由責怪奚無憂,卻還是無法做到與她像以前那般…

  奚無憂昨晚做了很多功課,從碼頭該坐哪趟船到北城和南郭交界處的滿氏錢莊,可當她到碼頭時,還是被這來來往往的船只搞得眼花繚亂,這是她第一次自己乘船。

  以后這樣的第一次還會更多…

  滿君誠為她打探好了開船的時辰,她來的尚早,距離開船還有一段時間,可供她仔細尋找自己該上哪艘船。

  可惜事實并非她想的那般,每一趟船,她都看了個遍,可就是沒看到去北城的船只,最后她發(fā)現(xiàn)了一艘沒有標識的船,離開船的時辰不遠了,這艘船上的船長也開始道:“快上了啊,馬上開了!”

  奚無憂心想,或許是標識磨損便被取掉了吧,于是她交了錢便上了這艘船。

  航行過程中,她覺得有些不適,她一直以來都是暈船的,好在她早上沒有吃東西。她正想著,胃里便翻江倒海起來,干嘔了幾下,果然是什么也沒吐出來。

  一位老婆婆見她臉色蒼白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小姑娘,是不是暈船?。俊?p>  她沒說話,又嘔了幾下,眼角添了點點淚光。

  “來來來,聞聞這個香囊,會舒服一點?!崩掀牌胚f了一個香囊給她。

  香囊?guī)е遒谋『上阄?,涌進奚無憂的鼻腔,她頓時覺得清爽了很多,暈船的難受之感也消減了不少。

  奚無憂連連道謝,老婆婆又道:“姑娘不是南郭人吧?這次來南郭是來游玩?”

  奚無憂一直覺得或許她真的本不是南郭人也說不定,南郭人鄰水而居,基本上沒有暈船的人。

  她沒說話,老婆婆便當她是默認了,又道:“那姑娘去天水是回家還是接著游玩啊?”

  “天水?我要去北城啊?!?p>  “北城?誒呦,小姑娘你不會是上錯船了吧?這是去天水的船啊。”

  “可…我在碼頭找了許久也沒看標有北城標識的船只,這艘船沒有標識我便上來了?!?p>  “南郭來往北城的船次比較密集,基本上都是下一次開船的前一刻才靠岸的,等人上去了再馬上出發(fā),你提前找自然是看不見的。至于這艘船嘛,這標識在船尾啊,這是金氏規(guī)定的,說去都城的船自然要與眾不同一些?!?p>  奚無憂這才恍然大悟,心想,早知道就讓滿叔叔找人送我了,沒事瞎要什么面子啊。

  “那…婆婆,我該怎么辦啊?”

  見奚無憂快急哭了,老婆婆笑道:“不怕,不就是坐錯船了嘛,待會兒這船會在薛城的一個碼頭停泊,你下去之后直接坐馬車去北城就好了?!?p>  “謝謝婆婆,謝謝。”

  “對了,你坐馬車的錢還有么?沒有的話我借你一些?!?p>  “我有錢的,不用了,真的謝謝婆婆了。”

  “不謝,你這孩子啊太愛說謝字了?!?p>  奚無憂笑了笑,沒再說話。

  到了晌午,船只便在薛城靠岸了,奚無憂又跟老婆婆道了幾聲謝,便下了船。

  薛城,她再次來到這個地方,塵封的記憶再次席卷而來。

  那個春天,他們曾經(jīng)在這里趁著東風,放著紙鳶,而如今又是春天,卻已經(jīng)物是人非。

  她不敢沉溺于過去,害怕自己承受不住那悄然襲來的悲傷。

  薛城還和一年前一樣,并無什么變化,聽聞是去滿氏錢莊,車夫都覺得路途遙遠,給錢也不愿意走,奚無憂好不容易才雇到了一輛馬車,貴是貴了點,不過她摸了摸錢袋,終歸還是夠的。

  馬車很是精致,簾上墜有香囊,奚無憂上了車便覺得頭有些沉,不知不覺便睡過去了…

  等她醒來便覺得眼前一片漆黑,她被套在麻袋里,手腳也被綁住了,她隱約聽到有交談的聲音,大約兩個人。

  “要我說直接解決了她。”

  “這可不行,門主說了,要作得滴水不漏,還是沉江吧。”

  “行吧行吧,麻煩死了。”說話的人有些不耐煩。

  奚無憂聽著腳步近了,接著她感覺自己被抬了起來,她不敢輕舉妄動,只能先裝睡等待時機。

  突然,抬著她的人不動了,向后倒去,她被另外一個人接了過去,緊接著就是人倒在地上的悶響。

  麻袋被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一位明眸秀眉的少年,奚無憂盯著他看,腦子里過了好幾遍,才確定她不認識這個救了她的人,也就更不知道他為何救她了。

  他一身玄衣,面無表情,只顧著給半套在麻袋里的人松綁,全程看都沒看被綁著的人一眼。

  奚無憂回頭,看到了倒在血泊里的兩人,這兩人死前連叫都沒有叫出來一聲,就被一刀斃命,可見眼前人行事相當狠厲,壓根沒想留活口。

  玄衣少年把她拉出去,帶到了一輛馬車前。

  “那個…”她剛開口就被玄衣少年打斷了:“我若是想害你,剛才也不會救你?!彼纳ひ舾蓛羟遒瑓s聽起來讓人感到一股寒意。

  “進去,坐好?!?p>  奚無憂依言進了馬車:“你…是誰啊?要帶我去哪…”她想了想,還是吞吞吐吐的把想問的問了出來。

  玄衣少年的目光終于落到了她身上,盯著她看了一會,卻皺起了眉:“你知道我姓什么嗎?”

  奚無憂搖頭。

  “我姓奚。”

  奚無憂怔住了,奚姓少年繼續(xù)開口道:“我叫奚阮,字知沅”

  接著,奚阮回答了她最后一個問題:“我要帶你回北城奚府。”

  這下奚無憂徹底愣住了,原來她真的不屬于南郭,原來她對北城的所有莫名的惦念都是有緣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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