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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下酒

二十六、他不知道的事

竹下酒 望之之 2698 2020-04-19 00:32:37

  高風笑身形一頓,強行控制著自己的表情,王北停下來看著高風笑,高風笑扯出一個笑容,“經脈有點痛,不礙事,先生繼續(xù)說,然后呢?”

  王北點點頭,仿佛早料到了高風笑經脈的問題,這又是一個更為復雜的故事,王北決定讓高風笑自己去解決,他要講的是茍心塵的故事。

  隨著小姑娘年紀越來越大,茍家七十二種的毒藥制法讓她玩得不亦樂乎,她在藏劍冢用別人的劍法把幽羅山鬧得人仰馬翻,回到江南就用點茍家的毒藥,先將自家長老弄倒在一邊,自己溜出來拿著各種新奇的毒藥游訪江南各派,與其說是游訪,倒不如說是溫柔一點的挑戰(zhàn),同輩當中,茍心塵武功不是最強的,但是生死拼搏或者比試心機,茍心塵的毒藥真的是無孔不入,讓許多人頭疼又不敢直接動手。

  茍心塵初上望君山時,北秋閣上下還沒有覺得這個小姑娘有什么了不得,不想第二天就不知不覺毒到了琴花笛木兄妹身上,琴花一身功夫全在琴弦上,那天練功彈琴時突然噴出一口黑血,琴聲紊亂,給琴花弄出內傷,茍心塵坐在一旁,看到這模樣,開心得跳起來直拍手,雖然及時給了解藥,這倆兄妹從此看茍心塵眼睛里都泛著警惕。

  茍心塵下山后,又去了一疊宗,把無事禪師養(yǎng)的千年神龜生生毒沒了五百年的壽命。整個江南凡是有宗門的門派都被茍心塵拜訪過,雖然沒有弄出人命,但把各門派弄得怨聲載道,要不是無事禪師德高望重,出事當日就果斷將茍心塵關在佛堂里,等著收到消息反應過來的茍家長老前來接人,不知道還要捅出多大的亂子。

  可是無事禪師萬萬沒想到茍心塵在佛堂里關了三天,竟然把屋里堆放的經卷全部看完,末了還在一旁空白處用朱筆作了批注。茍家長老跑到一疊宗,就看見茍心塵雙手負在身后昂著頭從佛堂里走出來,無事禪師雙手合十,茍長老備好的一大串告罪的話還未說出口,就聽見無事禪師說道:“老僧今日才知道佛法無邊。茍姑娘禪心通明,既然不愿入我佛門,還請長老將茍姑娘帶回去吧?!逼埿膲m身為女子,卻有著一疊宗長老都感覺憐惜的佛門天賦,實在是太過驚奇,以至于江湖上對她的評價不知是好是壞,有時候她是魔女一樣的形象,有時候江湖上流出她與無事禪師討論佛法的書信,又是一個游離世外的佛門子弟,但是她不愿意和一疊宗有過多交集。

  茍心塵在長老背后扮了鬼臉,然后不情不愿回到天工門。

  王北抬頭望著天,沉默了好一會,說道:“這都是五六年前的事啦,不知道如今這姑娘是個什么模樣?!?p>  隨后的時間里,茍心塵好像變得老實不少,聽說是茍長老用藥鎖了茍心塵的奇經八脈,茍心塵再多的心思也沒有辦法施展,只得老實在天工門里修行。

  高風笑心中大罵,茍心塵老老實實在天工門里修行那是瞎子才會信的事,他半年前才在中安城被這姑娘整治了一番。

  可是高風笑沒有把這話說出口,他也沒有問王北為什么要殺華庚長老。

  他們已經走過城主府,走到南城城門處,茍心塵就趴在城樓上,看著遠方的風景發(fā)神。雪從昨夜起就不再下了,堆積的厚厚的雪層半數(shù)已經結冰,所能望見的只有上下一片白。天地茫茫一片,高風笑看著茍心塵的背影,心中仿佛感受到這個背影的落寞以及深沉的心思,就好像平陰縣郊外那小溪邊上的背影一樣。高風笑本來有千萬種理由懼怕她,憎恨她,指責她,如今再次看到這個背影,竟然生不出一絲恨的意味,相反,他居然懷念著茍心塵給他演示劍法的模樣。

  在他不過二十年的人生里,除了童年的家人,劍谷的同門以及這幾日遇見的江湖前輩,只有茍心塵想要真正陷害他又毫無保留得教他一些建劍法,何況,茍心塵雖然不曾明說,但高風笑隱隱猜到這個女子和玄關估計有許多扯不清楚的事。憤怒、好奇、寬容、關心種種情緒一下子涌上來,他的眼圈不禁泛紅,體內的氣流有所感應開始加速在經脈里游蕩,再次撕裂著千瘡百孔的經脈,鉆心的疼痛真的來了。高風笑身形搖搖晃晃,神思不屬,竟然沒有注意到王北已經換回他原來的模樣,負手向城門走去。

  “砧聲送風急,蟠蟀思高秋。我來對景,不學宋玉解悲愁。收拾凄涼興況,分付尊中醽醁,倍覺不勝幽。自有多情處,明月掛南樓。

  悵襟懷,橫木笛,韻悠悠。清時良夜,借我此地倒金甌。可愛一天風物,遍倚闌干十二,宇宙若萍浮。醉困不知醒,欹枕臥江流”(水調歌頭,米芾)

  一首詞調在茍心塵身后響起。

  “此地若有北秋閣的釀酒,當浮一大白。”王北看著猛然轉過頭臉色煞白的茍心塵,笑說道。

  高風笑強行站住腳跟,看著王北走到墻角處抬頭看向茍心塵,茍心塵整理衣衫,平復呼吸,一躍下城墻,看著王北,竟然作了一個女兒家的見面禮,說道:“心塵見過前輩?!?p>  王北還是笑道:“如今可算得上江湖兒女,又是這兩百多江南人的頭領,那就算是江湖人,該行江湖禮?!?p>  茍心塵眼中閃過一絲驚慌,高風笑慢慢走到王北身邊,看著茍心塵,猶豫良久才問道:“你,你過得好嗎?”

  茍心塵胡亂答道:“好,好,你呢?”

  王北在一旁聽得嘿嘿一笑,聽得茍心塵直發(fā)慌,她過了好一會終于再次擺出那副充滿著戲謔的眼神,說道:“前輩還有什么見教?”

  王北眼神看向高風笑,茍心塵順著目光看過去,瞧見了高風笑手中的身藏劍,茍心塵臉色大變,看向高風笑,“是你殺了華師伯?”

  高風笑嘴角蒼白,自嘲道:“我要是能殺了他,就不是現(xiàn)在這副模樣了。”

  王北接過話:“小姑娘還是沉不住氣,我只是讓你看看身藏劍,讓你知道華庚長老死在我手里,理由你也說過,報仇嘛,我和他舊怨已了,這事你得讓你家風芝令來聊,不過,你若是想報新仇。”

  王北又看著高風笑,瞧見他腿腳虛浮,笑道:“得,看來新仇現(xiàn)在是報不了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我不摻和?!?p>  說罷轉身就走,留下高風笑一人面對著茍心塵。高風笑手指緊緊握住身藏劍,指尖發(fā)白,王北一走,茍心塵難得放松,湊近高風笑,笑道:“你想殺我?”

  高風笑躲開茍心塵的眼睛,后退兩步,體內的經脈竟然不再發(fā)痛,他眼神躲閃,說道:“我,我殺不了你。”

  “哦?那還是想殺咯?”

  高風笑頭腦一片混亂,竟然胡亂冒出一句話來,“我就是想殺你??煽桑墒俏也荒軞⒛?,我殺了你,玄關一定不高興,他現(xiàn)在還在牢里,我要救他?!备唢L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要說這些話,他說完便覺得有些荒唐,看著茍心塵一直不說話,心里更加慌張,又加了一句,“我,我不恨你。我要殺唐天恨?!闭f完就趕緊跑開,追上王北的身影。

  茍心塵臉色微紅,自言自語道:“這小子也知道我和玄關的事?本姑娘什么人,難道不知道玄關在牢里?人家寶貝徒弟也在牢里,還需要我費什么心救人,就該讓他吃吃苦頭,出了中安城竟然不來找本姑娘,實在可氣可惡可恨!”

  茍心塵自顧自說完這一通,剛剛的陰郁心情一掃而空,回頭瞧見城門上快要結冰的雪層,又躍上城門,在旁邊堆了個雪人,然后又趴在墻上,看著遠方發(fā)神。

  “雪人啊雪人,你說他是不是氣我偷偷到了中安城沒有去找他所以才沒有來找我,我要不要去見他呢?我把他的小跟班弄成這個樣子,他還會見我嗎?雪人雪人,你回個話唄。”

望之之

每天固定增加一兩個收藏,就沒有一兩個粉絲出來聊聊天的嘛,寫哭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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