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劍沖出峽谷后,飛在空中的楊青,一眼就看到了此時索契正帶著人,全副武裝朝著山上爬著。
一群人排成長長的隊伍,背著沖鋒槍,甚至有人還扛著火箭筒,正摸黑向上爬著。
楊青心念微動。
立即御劍悄無聲息的降落在了離索契不遠的地方。
落地后,他收起了飛劍,然后步行朝著下山走去,沒多久就和索契碰面了。
最前面的保鏢發(fā)現(xiàn)了有人下來后,立即示警。一群全副武裝的私人武裝,顯露出了不俗的戰(zhàn)術(shù)技能,他們端起了武器,瞄準了來人。
不過,很快那保鏢就看清楚了來人。
他大聲喊了一句,其他人紛紛放下了武器。
索契喘息著跑了過來,看到楊青后,頓時松了一口氣:“楊先生,您怎么才出來?”
“我進去多久了?”
楊青看到索契等人的眉毛胡子上全部都結(jié)滿了冰碴子,心道他們應(yīng)該等了很久了。
“好幾個小時了,快天亮了!”
索契擔心道:“我還以為你……”
“我沒事!”
楊青笑了笑道:“你們久等了!”
說完,他對索契說道:“我們下山吧!”
其實在空中御劍飛行的時候,他突然想到一件事。
海妖是群居性的動物。
一般情況下,是不會落單出行的。
若是如此。
峽谷附近的海域,肯定還有其他海妖。
而海妖這種丑陋的東西,卻喜歡收集亮晶晶的東西。不管是什么,但凡是透明的,閃光的,它們都喜歡。
比如,玻璃,水晶,當然還有黃金。
看來,得找個機會再來一趟了,說不定能從海妖的老巢里,找到很不錯的東西呢。
一群人下了山。
楊青直接坐上了索契的車。
隨后,車隊立即啟程,朝著佩韋克市區(qū)飛馳而去。
……
進了市區(qū)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亮了。
太陽像是個白色的斑點,出現(xiàn)在了在白雪皚皚的地平線上。
天空依舊陰霾,雪又開始下了。
不過,這里下的雪卻是鹽粒一般。雪粒灑落在車身上,發(fā)出沙沙的聲響。
佩韋克的城市規(guī)模并不大。
雜亂的布局中,絕大多數(shù)都是平房。偶爾會有一兩棟樓房,也很少有超過三層的。因為是清晨十分,街道上非常的冷,聊聊的行人,進出在咖啡館中。也有人捧著一杯熱咖啡,在大雪紛飛的街道上匆匆而來,匆匆而去。
佩韋克雖然是港口城市,但因為地靠北冰洋。極寒天氣影響下,這里通航的時間很短。所以即便是港口城市,也并不繁華。
坐在車里,一路走來。
楊青見到的最多的,就是各種酒館,咖啡店,酒店還有紅燈區(qū)。
醉醺醺的俄國猛男,搖搖晃晃的從酒館出來。毫無顧忌的扶著電線桿,當街撒尿。街角處,有三個俄國年輕人,正在毆打一個人。
打完后,他們飛快的撿走那人身上的貴重物品,然后插著兜,帶著帽子,匆匆離去。
楊青看了一會兒,便收回了目光。
他輕輕后仰,靠在靠椅上,假寐起來。
昨夜與海妖來了一場遭遇戰(zhàn)。
雖然最后他結(jié)果了那只海妖,但還是受了一些波動。。
當然并不是受傷,只是感覺有些累。
這一瞇眼,竟然睡著了。
過了一會兒,車停了。
楊青也醒了。
他睜開眼一眼,這才發(fā)現(xiàn)車隊已經(jīng)進入了一座寬敞的院子里。
院子里,有一座三層的紅色樓房。
此時,車隊里的保鏢們紛紛下車,開始往下搬運東西。
楊青下了車,豎起領(lǐng)口,點了一支煙。
這時索契走了過來,熱情的伸出手道:“楊先生,這就是我在佩韋克的家!”
他指著身后那棟三層的,像極了教學樓的樓房道:“這里之前是一座學校來著,后來,學校搬家。我來這兒后,就住在了這兒!”
說完,他立即拍著胸脯,保證道:“不過您放心,雖然是學校。但卻很舒服。暖氣一點都沒問題!”
他沒有帶楊青去酒店。
因為他知道,佩韋克就是一座末流城市。這里的所有酒店消費都不高,所以自然而然成了海員們最喜歡住的地方,也是海員勾搭女人的最佳場所。
那里面烏煙瘴氣,叫床聲一整天都停歇不了。
他怎么可能帶貴客去住那種地方。
而出了酒店,也沒其他地方了。
所以,索契思來想去,就帶楊青來了自己住的地方。
“很好!”
楊青看著這棟的教學樓,滿意的點了點頭。
他更滿意的是,這里安靜的環(huán)境。
如今凝神丹已經(jīng)煉制好。
他這兩天正好需要這么一個安靜的地方,閉關(guān)煉神合道。
見楊青露出滿意的笑容,索契也頓時松了一口氣。
隨后,他請楊青進入了這棟教學樓。
進了樓房,楊青不由的側(cè)目。
在外面看上去是教學樓,但里面已經(jīng)被改建成了一棟真正的別墅。
樓房里的內(nèi)飾也重新裝修,房頂上的吊燈,換成了華麗的吊燈。之前的灰白墻面也做成了考究的大理石墻面。地板更是重新鋪過,光彩華麗。
大廳里,擺著一張桌子。
桌子上,擺放著幾個銀色的罩子。罩子下面,是精美的美食。
得到索契通知的傭人們,此時站在桌子兩側(cè),恭候著索契楊青入座就餐。
“楊先生請!”
索契指著椅子,恭敬的說道。
“謝謝!”
楊青坐了下來。
隨后,傭人們揭開了罩子,露出了里面精美的美食。
“這里天寒地凍,也沒什么好吃的。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魚了!”
索契將白色餐巾圍在脖子上,介紹道:“這是鯡魚,那個是鱘魚。還有馴鹿肉!三明治!”
最后,索契拿起一瓶酒,笑著說道:“還有我們最愛的伏特加!”
楊青笑著點了點頭。
吃過飯。
索契也發(fā)現(xiàn)楊青的臉色有些疲憊,于是就不再安排其他節(jié)目。
而是詢問了楊青的意思后,給楊青安排了一個非常安靜的房間,并派傭人帶著楊青去休息了。
“來人!”
索契站起來,大聲說道。
片刻后,就有保鏢走了進來。
“通知下去,即日起,這里開始封閉。任何人不得進入,任何人不許大聲吵鬧喧嘩!”
索契嚴厲的命令道。
……
進了這座寬敞豪華的房間。
楊青婉拒了美女傭人的私人高級服務(wù),將她送出房間后,鎖好了門,拉上了窗簾。
隨后,他從戒指里掏出了剛剛煉制好的凝神丹吞下后,一頭栽倒在床上,很快就睡著了。
海妖的精神沖擊,讓他猝不及防。
雖然關(guān)鍵時候飛劍自動護住,但他還是受到了沖擊。
修行者因為強大,所以很少受傷。
一旦受傷,就很難恢復。
他們所需要的的就是靜養(yǎng)。
……
楊青已經(jīng)很久沒有做夢了。
而這一次,他竟然做夢了。
夢中,他回到了童年,回到了童年的家。
他也見到了一直不想見到的父母。
他們依然還是那般的年輕。
房子依然是記憶里的那般破舊!
窗戶的玻璃被砸破,家里鍋碗瓢盆扔的遍地都是,電視機也被砸爛,桌子柜子全部都稀巴爛。土炕上的饅頭,咸菜灑落的全部都是。
男人坐在灶臺口的板凳上,悶頭抽著煙。女人坐在炕沿上,頭發(fā)散亂,嗚嗚哭泣著。
一個五歲的小男孩兒蜷縮在墻角,害怕的看著這對兒年輕夫妻。
最后,男人掐了煙,起身道:“離婚吧!”
女人大怒:“離就離!”
然后,他們氣沖沖的離開了家。
小男孩又怕又餓,哭著從墻角站起來,撿起了地上的饅頭,坐在小板凳上小口吃著。
從清晨,到日暮。
男人和女人依然沒有回來。
女人回來了。
她看到男孩兒在撿地上的蘿卜干再吃,怒氣沖沖的走過去,給了男孩兒一巴掌:“吃,吃,就知道吃!”
男孩兒被打蒙了,哇哇大哭。
女人煩躁之下,抄起地上的掃帚,劈頭蓋臉的朝著男孩兒頭上,身上抽打。
男孩兒哭的聲音更大了。
不知過了多久,聞訊而來的鄰居沖了進來。
她一把搶下女人手中的掃帚,罵了女人一頓。然后帶著男孩兒去了她的家里。
男孩兒面對著一桌子熱氣騰騰的飯,偷偷的將臟兮兮的手藏在了背后。
他使勁兒搖著頭,不敢上炕。
他的手太臟,而那饅頭卻太白。
鄰居抱起了他,將他放在了飯桌前,又給他拿了筷子。
男孩兒終于吃上了飯。
就這樣,男孩兒在鄰居家住了幾天。
幾天后,女人找來了,并帶走了男孩兒。
女人帶著男孩兒坐上了火車。
列車上,人很多。
這是男孩兒第一次坐火車,新奇的看著這個跑得很快的大房子。
而這時,不遠處的女人看了男孩兒一眼后,拿起了包包,頭也不回的朝著另一節(jié)車廂走去。
不知過了多久,男孩兒終于發(fā)現(xiàn)媽媽不見了。
他害怕了。
他哭了起來,要找媽媽。
但是媽媽不見了。
媽媽不要他了。
后來。
男孩兒不知所措的在一個車站下了車。
他依然哭著找媽媽。
但終究是沒能找到。
他哭著哭著走著走著,哭累了,也走累了。
他在一大片干草堆里睡著了。
他又哭著開始找。
就這樣,過了很久。
他還在找,只是不哭了。
又過了很久。
他不哭了,也不找了。
他長大了。
他能看到周圍人那些好奇的目光,能聽懂那些衣著光鮮的小朋友口中的野孩子是什么意思。
他低著頭,匆匆離開。
……
三天后的子夜時分。
楊青猛地從夢中驚醒。
醒來的時候,他渾身大汗,驚慌無措。
但很快,他才發(fā)現(xiàn)這是一個夢。
他摸索著香煙,點了一支。
然后,他拉開了窗簾,站在窗戶前,看著窗外潔白的世界,寂靜的夜色,心中那縈繞的愁緒,漸漸隨著一縷縷青煙飄散了。
良久之后,他輕嘆一聲,搖搖頭笑了出來。
不知不覺,煉神期已過。
雖然是在夢中度過的,而且過得驚險至極。
差一點,他就沒醒來。
差一點,他就徹底迷失在了過往。
但總算是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