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白月才坐在茶幾前細(xì)細(xì)打量起了這間書房,整個書房的裝修都是用原木制成,光看那成套黃花梨木的座椅、博古架、書架等等的裝飾,就知道這這房間內(nèi)的東西都必定是價值連城,而茶幾的另一側(cè)的墻壁則放著一副油畫,畫中一個男人背對著門口,手握長劍,正在舞動著劍招。
雖然是背影,但白月卻可以從這男子身上感覺到一股凜冽的殺意和剛毅的氣質(zhì)。
白月的眼神一凝,這男子的身份恐怕不簡單,能有這么強(qiáng)的殺氣,必定是一代高手!
書房內(nèi)另一邊還放置了一張巨型的書桌,書桌上的文件堆積如山,看出來這里是孔老爺子經(jīng)常辦公的地方,只是不知叫自己前來,用意如何。
過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有人來,但白月也沒有因此放松警惕,她知道,她在這里面的一舉一動其實(shí)都被人密切地觀察著。
書房的窗外開始淅淅瀝瀝地下著雨,雨點(diǎn)打著一旁的芭蕉樹葉,噼啪作響,再落在窗外的青石板上,發(fā)出清脆悅耳的響聲,顯得里面格外地安靜。
“嘎吱!”大門此時毫無征兆地被推響。
一位穿著黑色唐裝,年近五旬,臉上滿是威儀的老者拄著拐杖走進(jìn)了書房,一雙渾濁的眼睛盯著白月看了一陣,然后開始審視白月的全身。
白月也沒有絲毫畏懼,任由這位老者打量著她,坦蕩地與他對視著。
過了半晌,這位老者才收回目光,對著一旁的趙老使了個眼色。
趙老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身就朝外走去,只是他并沒有離開書房,而是守在書房的門口,隨時準(zhǔn)備迎接老者的召喚。
“喝茶。“老者指了指茶幾上已被仆人沏好的茶,自己也拿起了一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白月也不扭捏,拿過面前的茶嗅了嗅,輕抿了一口。
“好茶!”白月由衷地贊嘆道,盡管知道能入孔家老爺子口的茶肯定不會差,但這大紅袍也著實(shí)是不錯的。
“你倒是說說看,好在哪?!笨桌蠣斪拥乜戳艘谎郯自拢瑔柕?。
白月放下茶杯,沉吟道:“這巖茶,外形緊實(shí),狀似彎眉,色澤青褐烏潤帶寶色,味甘濃,氣馥郁,幽遠(yuǎn)持久,的確是個中極品?!?p> “不錯,你的確懂茶,沒有空口說大話來騙我這個老頭子。”聽完白月的話,老者的表情明顯柔和了不少。
“我平素最喜喝這巖茶,不過,這些茶的產(chǎn)量都很稀少,即使是孔家,每年也只有十來斤的量?!崩项^子惋惜道。
白月又品了兩口茶,沉思了一會,補(bǔ)充道:“我聽聞國內(nèi)也有多處大型茶園專門生產(chǎn)茶葉,那就是孔家旗下的‘青云山莊’,老爺子也可以考慮自行培育的?!?p> 聽過白月的話,老者眼中一亮,但很快就消逝了,淡淡道:“哼!就算這種茶葉可以自行培育量產(chǎn),這人力成本,可不是個小數(shù)目,你一個小丫頭片子,就只懂吃喝,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吃苦。”
聽著孔老爺子教訓(xùn)的話,白月抽了抽嘴角,只好應(yīng)和著道:“老爺子說的是,說到這些,我的確不懂。”
“那么,你可知道你這次來是做什么?”孔老爺子突然直切主題。
白月微微一愣,沒有想到孔老爺子會這樣問自己,她想了一會,說道:“晚輩不知。”
“哼!好一個不知?!笨桌蠣斪永浜吡艘宦暎奥犝f,最近你最近一直都跟我大女兒住在一起。”
聽著孔老爺子直截了當(dāng)?shù)脑儐?,白月并沒有慌亂,反而理所當(dāng)然地回答道:“有此事。”
“你接近我的女兒,有什么目的?!笨桌蠣斪涌粗@張跟自己孫女一模一樣的臉蛋,加上早前查探過的資料,心中早有了猜測,只是她的資料,以他的老練,一看便知被傅家那小子做了手腳,這一點(diǎn),不得不防。
白月笑著反問道:“我不知道您為什么會這樣認(rèn)為,但是我想說的是,您好像說反了,好像是大小姐一直在接近我吧?”
“放肆!”孔老爺子一拍茶幾,怒斥道。
“是?!卑自乱琅f是一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一句話都不反駁,反而坦然的承認(rèn)著自己的錯誤。
這讓孔老爺子有些驚訝,這個小女孩,面對著他的壓迫,一副油鹽不進(jìn)的模樣,果然有些城府,要知道,許多成年人看到他發(fā)怒的模樣,都會戰(zhàn)戰(zhàn)兢兢。
“我孔家人要什么沒有,接近你這丫頭片子作甚!”孔老爺子沉聲喝道。
“我只是實(shí)話實(shí)說而已,難道這也有錯嗎?我到底是不是母親的孩子,旁人說了不算,我說了不算,只有她最清楚?!卑自绿ы?,看向孔老爺子反問道。
孔老爺子一下子被堵得啞口無言。
“孔家繼承人的位子,可不是誰都可以坐上的!”孔老爺子盯著白月警告道。
“說實(shí)話,繼承人的位子,對我這個十歲小女孩來說并沒有什么用,我雖從小只身一人全無記憶,但起碼得好心人相助衣食無憂,我更在乎的,是彌補(bǔ)母親過去承受的傷害,而不是爭奪這些冰冷的財產(chǎn),我首先是我母親的孩子,其次才能論家族!”
白月的話語不卑不亢,擲地有聲,看得老爺子渾濁的雙眸有了一絲波瀾。
“你走吧,不要跟任何人說你來過,否則...”老爺子神色驟然變得冰冷,竟直接下了逐客令,不再去看白月一眼。
“那白月先告辭了?!卑自卤砬榈模瑯涌床怀霾?,微微鞠躬,便轉(zhuǎn)身跟著趙老離去了。
待趙老歸來時,孔老爺子還端坐在原本的椅子上,望著窗外的雨出神。
“走了?”
“是,老爺,已經(jīng)有專車接送她回大小姐的別墅去了?!壁w老恭敬地聲音在門前響起,只是神色猶豫間,還是問了些不該問的話:“老爺,恕我多言,看她氣質(zhì)沉穩(wěn),應(yīng)對自如,不像是被訓(xùn)練出來的人?!?p> “她的確是黛月,起初我還帶著一絲懷疑,雖然不知她失蹤這段時間經(jīng)歷了什么,性格變化得如此之大,但在看到她本人的時候,我便能肯定那的確是我的親孫女,她身上擁有著她父親留給她的那樣?xùn)|西,是任何人都作不了假的...”孔老爺子看著窗外的雨幕,喃喃道。
“那既然如此,老爺為何還這樣對黛月小姐?您從前可是最寵愛她了。”趙老有些不解。
“哼!我不要面子?況且,此時公開對她沒有任何好處,我也想看看,她的能力,到底適不適合我接班人的這個位子,你好好暗中培養(yǎng)她,多給她放寬本家的權(quán)利,但切忌莫要對她太好了!”
“是,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