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誰干的!”
看著眼前的狼藉,柏玉堂自沉默里爆發(fā)了。
聽到怒吼,自后院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等來人看清楚柏玉堂的身影之后,整個人便飛撲到了柏玉堂的懷里,哭著捶起了柏玉堂的胸膛:“玉堂你咋才回來了!”
柏玉堂拍了拍掌柜的肩膀,手上的動作輕柔,眼中的怒火卻是更勝。
他沒有再次詢問,因為他用膝蓋想想便也知道這是誰干的了。
“你今天連夜出城,只帶上值錢的東西就行了,別又犯老毛病,然后跟著我兄弟走,去哪你不用管了,我會告訴他的,你上去收拾東西吧?!?p> “玉堂你要干嘛,我不讓你去做傻事兒,咱們一起走吧,他們不會追我們的?!?p> 柏玉堂沒有解釋,只是突然間眼中的火氣消失,盯著掌柜眼中神色認真,口氣柔和,但態(tài)度十分堅定的說道:“上去?!?p> 這是掌柜的第一次見到柏玉堂如此模樣,她張了張嘴,卻終是沒有開口,只得求助的看了一眼立在柏玉堂身邊的忘塵,然后轉(zhuǎn)身上樓了。
“一會兒你帶她一起走,我在蔡城沒有什么朋友,只能求你幫忙照顧她,你們先去東北方向的洛城,等我處理完這里的事情,我去找你們?!?p> “好。”
忘塵面無異色,輕輕的應(yīng)道,然后轉(zhuǎn)身回到了自己房間,收拾好了簡單的行李,然后又來到了大堂。
柏玉堂依舊立在狼藉里,沒有挪動。
而忘塵回來之后卻也沒有理會柏玉堂,只是默默的等著。
過了足足有半個時辰,女掌柜才再次走了出來,不過沒帶包袱行李,依舊兩手空空。
“還沒準備好么?忘塵兄弟都等你好久了?!?p> 看到準備妥當(dāng)?shù)耐鼔m,掌柜的終是忍不住生氣了:“你這人怎么這個樣子!現(xiàn)在這樣子還不都是因為你!你不幫忙也就算了,連勸也不幫著勸一下!就這玉堂還拿你當(dāng)兄弟,有你這樣做兄弟么!”
忘塵沒有說話。
柏玉堂開口:“你準備行李去!這事兒不怪忘塵兄弟!找事兒的是那群混蛋!打砸的是那群混蛋!管他什么事兒!你準備行李去!”
掌柜的卻是又哭了起來:“怎么不關(guān)他的事兒!那群人怎么不找其他人的事兒!要不是他那群人會砸了這里么!”
“你收了他的錢了!那錢不只是住宿的錢,也是你確定這層關(guān)系的錢!他要不再咱們這住,出門也就遇不見那群人,也不會有事兒!你憑什么說自己沒關(guān)系!”
“我把錢退給他行不行!”
“你收拾東西去!”
“我不走!”
掌柜的說完,轉(zhuǎn)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大廳中又沉默了下去。
忘塵沒說話,只是找了個還算完整的凳子坐了下來,靜靜地看著立著的柏玉堂。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去,沒人點燈,大廳自然也是漸漸的漆黑,若不是修行者視力遠超常人,忘塵都要看不清不遠處的柏玉堂了。
忘塵自然是不可能讓柏玉堂就這么等到第二天的。
他只是再等柏玉堂消掉最初的那股沖動的怒氣。
“好些了么?可以談?wù)劻嗣???p> “沒什么好談的,這事兒不可能就這么算了。”
忘塵自然也準備就這么算了。
不過看到柏玉堂如今這反應(yīng),他倒還是有些慶幸自己留下來了,不然按著最早的想法將這事兒丟給柏玉堂自己解決,指不定變成什么樣子呢。
“那你想怎么算?”
“血債血償!”
“掌柜的沒受傷?!?p> “那我也砸了他們的家!”
忘塵沒有繼續(xù)再問,他雖然不喜歡所謂的以牙還牙,因為那感覺像是狗咬你你再咬回去,但那只是忘塵自己的想法,他沒想過要說服柏玉堂也這樣想。
他只是不想讓柏玉堂太過極端,那樣對柏玉堂沒有好處,也有失他心中的公允。
不過眼前這個答案是他能接受的,所以他沒理由再去和柏玉堂討論這一點。
“可是具體要怎么做呢?”
“還能怎么做,找到那個家伙,把當(dāng)著他的面把他家砸了就是了!”
忘塵搖了搖頭,但轉(zhuǎn)念想到柏玉堂應(yīng)該看不見自己的工作,便開口說道:“你覺得這樣公平公正么?”
柏玉堂轉(zhuǎn)過了頭,看向了忘塵:“怎么不公平?怎么不公正了?再說了,為什么要公平公正,我只要報仇!”
忘塵知道柏玉堂之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但還是等柏玉堂說完了又等了一陣才開口道:“可我覺得這樣做你吃虧啊?”
柏玉堂聽了忘塵的話,這才發(fā)覺自己是誤會了他的意思,聲調(diào)不由得弱了兩分:“嗯?什么意思?”
“你客棧被砸,你去砸了他的家,看似是對等的,可實際上呢,之后不論那人會不會繼續(xù)報復(fù)你,但是官府也不會放過你,你這客??隙ㄊ情_不下去了,蔡城你也別想呆了,可是他們呢?家被砸了找些人裝修一下不用半個月就恢復(fù)如初了,甚至有錢的直接再買一處宅子就是,之后該干嘛還干嘛,這公平么?”
“自然不公平!”柏玉堂一聽也覺得不妥,“那怎么辦,殺他全家?”
忘塵翻了翻白眼,雖然知道柏玉堂看不到,可還是忍不住。
“你動動腦子好么?人家砸了你大堂幾套桌子板凳,沒禍害樓上的房間,沒傷到掌柜的,這時候你去殺了人家全家,你覺得到時候有人站在你這一邊么?你生氣憤怒要發(fā)泄可以,可你不能變態(tài)啊?!?p> 柏玉堂跟忘塵聊了這么一陣雖然還有怒氣,卻沒了之前那股沖動的勁頭兒,可一時間要理智平靜的思考這問題卻也做不到,他自己也知道這一點,于是只能向忘塵求教:“那你說該怎么辦?”
忘塵自然是早有主意了:“自然是讓該管他的人管他啊?!?p> “誰?你是說官府么?”
“嗯?!?p> 聽到忘塵肯定,柏玉堂忍不住嗤笑了一聲:“你覺得那官府像是能管的樣子么?從被砸到現(xiàn)在多久了,你見到官府的人來了么?”
“自然沒有?!?p> “那不就得了,靠他們還不如靠自己的拳頭?!?p> 忘塵笑著揶揄道:“可你拳頭沒人家硬啊?!?p> “那能還一拳是拳?!?p> “那結(jié)果最后不還是你和他打死一個,然后另一個逃命么?”
“那有什么,我不怕!”
忘塵嘆了口氣:“你是不怕,可是掌柜的怕不怕啊,她本來最壞的結(jié)果無非是換個城市繼續(xù)開客棧,你那樣做下去她要么和你一起死,要么守活寡,要么亡命天涯,你是多恨她???”
柏玉堂有些抓狂。
“那你說怎么辦!”
“我說了,讓能管他的人管他??!”
“可官府,哎,你說怎么辦吧?!?p> “你聽話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