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傍靠新月湖的私宅,宅內(nèi)庭院,鑿了一條溝渠,引來了湖水,形成一潭水池。
水光瀲滟,碧波蕩漾,微風襲來,拂過涼亭,止于青石鋪成的演臺。
演臺四周圍了近百人。
這還是葛掌柜走的小道,沒多少人看見,刻意瞞著的結(jié)果,若是曝之于眾,全鎮(zhèn)的人都會簇擁而來。
大正尚武,不是說說而已。
近百人,混進幾個,也無人知曉。
“五皇兄不會有事吧?”康頤一臉擔憂,他問過身旁的萬昂,并沒在康延身上感受到真氣波動。
萬昂看起來年輕,可卻是實打?qū)嵉奈迤肺湔摺?p> 顯然,五皇兄和自己一樣,武功一般,未入品級。
雖然很喜歡那種安全感,但不需要拿五皇兄的傷來換。
可惜,劉桐并不在此。
若是在此,劉桐一定會讓康頤放寬心,殿下之強,碾壓在場的所有人。
相比靠譜一點的劉桐,小靈兒更沒譜了,一雙充滿靈氣,猶如滄海遺珠的眼睛,注視著臺上的幾人,秀拳緊握,隱約間聽到嘴里的碎語。
“打,打,快打啊...”
其身旁,十幾位入了品的護衛(wèi),一臉莫名,帶著別樣的目光望著小靈兒。
這是五皇子的侍女嗎?
不只是那些人有著這樣的想法,連萬昂也不例外。
看著一臉興奮的小靈兒,萬昂想起雅茗閣茶點一事,五皇子也是一位和善的主,小侍女還保留著童趣。
只希望五殿下不會傷得太重。
萬昂暗忖。
“五殿下,嚴公子,此次比武,點到為止,卻莫因此傷了和氣...”臺上,葛掌柜佇立在二人之間,拱手說道。
兩人皆未開口,只是看著對方。
見二人無動于衷,葛掌柜也沒強留,下了臺。
“五皇子還是挑選一樣趁手的兵器,別到時候輸了,說我欺負你手無寸鐵...”嚴松成竹于胸,笑道。
說完,其仆人遞來了一柄入鞘的長劍。
劍鞘奢華至極,三顆綠眼寶石嵌于表面,鍍金飛魚紋,連劍鞘的鏈子也由純銀所造,流光溢彩,貴氣逼人。
嚴松拔劍,細長劍身,通體翠綠,宛若翠柳絞揉而成,與奢華的劍鞘相比,顯得樸實無華。
翠柳劍一出,夏立信等人立刻變了臉色。
“嚴松你好不知恥,與五殿下比武,竟然出動靈兵...”
“怎么?有哪條大正律例規(guī)定,比武不準使用靈兵...”
嚴松掃了一眼夏立信等人,毫不客氣地譏諷道。
“你...”
眾人無言以對,唯有怒目而視。
的確,依照大正律例,武者比武,并不限制兵器,相反靈兵反倒是武者實力的一部分。
“五殿下,可會使刀?”
在場的公子里,也只有夏立信和另外一人拿得出媲美翠柳劍的靈兵,只是二人都擅長用刀。
“多謝!”
康延朝夏立信道了聲謝,而后目光掠過眾人,最終定格在一位護衛(wèi)手里的護棍上。
“借來一用!”
那護衛(wèi)看了一眼自家公子,見自家公子點了點頭,護衛(wèi)忙將護棍雙手奉上。
護棍長三尺有余,康延隨意接過。
“五殿下若無把握,可跳下來認輸...”夏立信提醒道。
比武前,他們添彩頭,只是為了惡心一下嚴松,并不在意輸贏。
康延笑而不語,徑直地走到演臺中央。
夏立信皺了皺眉,康延此舉在他心里留了個逞強的印象。
嚴松露出殘忍的笑容,慢慢走近。
“上了臺,你就沒有機會走著下去了!”
用著只有康延才聽得見的聲音,嚴松動了,翠柳劍揮舞,像一條靈活的竹葉青,吞吐著綠色劍芒,封鎖了所有退路,直取康延胸口。
這哪是比武,分明是動了殺心。
“嚴松,你敢?”
萬昂大喝,一躍登上了演臺,一掌朝嚴松劈去。
幾步的距離,于萬昂而言,十分遙遠,根本來不及救下五皇子。
眼睜睜地看著翠柳劍離五皇子越來越近,萬昂似乎看到了血濺青臺的畫面。
倏地,萬昂露出不可思議之色。
他看到了什么?
五皇子出手了,以一棍直指翠柳劍的劍尖,化腐朽為神奇,破了嚴松的劍招。
咔嚓!
護棍當場開裂,在劍就要刺穿身體之際,康延側(cè)身,險之又險地避過,手中的木刺借著嚴松出招的余力,刺向了其持劍的右肩。
噗嗤!
木刺穿肩而過,康延的手指也停在嚴松肩前。
“啊!”
嚴松慘叫一聲,翠柳劍掉在地上,右手無力垂落,鮮血從肩頭沿著手臂緩緩滴落,染紅了藍色袖口。
萬昂收掌,立在康延身旁。
五皇子的實力出乎意料,明明沒在他身上感受到真氣,卻憑一招打敗了手持靈兵的嚴松。
至于,臺下的人更是驚呆了。
他們只看到嚴松出了殺招,五皇子手上的護棍碎了,接著五皇子伸出了手指,點在了嚴松右肩...
然后...
沒然后了。
嚴松敗了。
僅僅一招。
在場看清楚的,寥寥無幾,除了萬昂外,還有幾人,其中就包括葛掌柜。
葛掌柜瞇著眼,注視著臺上的康延,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少爺!”
見嚴松受傷,嚴府仆從、護衛(wèi)慌了,一擁而上,將嚴松護在中間,神色戒備地盯著康延。
“葛掌柜,比武我贏了吧!”康延渾然不在意,望向葛掌柜。
“在場的人都看著呢,自然是五殿下贏了...”
葛掌柜上臺,朝康延拱了拱手,轉(zhuǎn)身對嚴府的人道:“還不快帶著嚴公子回京都醫(yī)治,晚了,右臂可就保不住了?!?p> 此言一出,嚴府的人哪敢耽擱,收回翠柳劍,抬著還在叫疼的嚴松,匆匆離開。
嚴松一走,與其一伙的三位公子哪敢久待,帶著仆從,灰溜溜地走了。
葛掌柜目送一行人離去,心里卻很清楚,嚴松的右臂算是廢了,除非有無上至人出手,否則絕無恢復(fù)的希望。
“五皇兄,原來你這么厲害,深藏不露,今日比武,若傳出去,五皇兄要出名了...”康頤上來,由衷地贊道。
“只是取了巧而已...”
康延說了一句,便不愿再提武功之事。
康頤看出來了,笑了笑,轉(zhuǎn)而走向葛掌柜,道:“我五皇兄比武贏了,這梭子鯉...”
“小人不敢忘,兩位殿下請隨我來!”葛掌柜作出請的姿勢。
幾人正準備離開,卻發(fā)現(xiàn)小靈兒沒跟上來,側(cè)首望去。
卻見小靈兒擋在夏立信等人面前,雙手叉腰,嘴里還念道著拿錢二字,夏立信等人一臉的尷尬。
“......”
康延眼皮抽了抽。
“五皇兄的這位小侍女,還真...嗯...清新脫俗...”康頤愣了一會,道。
“小靈兒,還不過來!”康延喝道。
聽見殿下在喊自己,小靈兒放下叉腰的手,道:“你們別忘了,我們殿下住在圣院的芳林苑中...”
說罷,小靈兒提起裙子,一路小跑,來到康延身后。
“回去在收拾你!”
狠狠地瞪了一眼小靈兒,康延抬腿就走。
小靈兒疑惑了。
自己今天好像沒有犯錯?
“兩位殿下留步!”
夏立信等人追來。
“夏公子,何事?”康頤開口道。
夏立信看了一眼小靈兒,又神色復(fù)雜望著康頤,他以為五皇子是逞強,沒想到是深藏不露。
打臉來的太快,像一陣龍卷風。
鄭重地施了一禮,夏立信道:“五殿下放心,我等答應(yīng)的彩頭,一定會送到殿下府中,末下告退!”
不等康延回應(yīng),夏立信帶著人走了。
“夏御史家家教森嚴,最重承諾,五殿下莫要追去了...”
葛掌柜打消了康延追去的念頭。
同時,康延也注意到了那幾位混進來的人,也走了。
之后,康延幾人回到了鯉躍樓,坐在雅間里,品嘗著百年難得一見的梭子鯉。
那味道當真是天下絕味何處尋,十斤梭鯉鮮無雙。
“今日還真多虧了五皇兄,不然我就要和這美味失之交臂了...”
酒足飯飽后,康頤還在回味著梭子鯉的味道。
一下樓,萬昂急切的聲音響起在康頤耳邊。
“殿下,殿下,林公子來了,在門口...”
聞言,康頤身體一怔,罕見地躲在康延身后。
百解千愁
怎么這么安靜,有人冒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