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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酒歌兩相和

第十九章 困睡涼亭錯真容

何以酒歌兩相和 李二雕 3106 2020-04-23 18:30:00

  亭子里——凌若趴在石桌上睡得正香,全然不知七步之外已成戰(zhàn)場。

  老者安置下少女,才邁出涼亭,便感受到一股強勁力量朝他襲來。

  對方未打算遮掩,動靜甚大的來了個光明正大的“偷襲”。

  老者反應迅捷,判斷出方位后立即接過一掌,奈何對方早有準備,出招極快,他雖有好好承接,卻還是措手不及。

  一掌過后,對方并沒有繼續(xù)攻擊的意思,歪了歪戴著幃帽的頭,點向涼亭道,“真是有趣,所謂正派,如今也學會以不相干人的性命為要挾了?”

  語氣不無玩味,帷帽下面簾與黑色外衣渾然一體,輕垂至地面,顯得邪魅又飄逸。

  “呵,倒是老夫孤陋寡聞,不知嗜血成狂、讓人聞風喪膽的‘少主’竟也會擔心連累無辜?”

  伴著方才的掌風,老者順勢后撤幾步,稍緩半刻后,負手站在男子面前,臉上帶著幾分泰然自若,與凌若印象中的模樣判若兩人。

  “閣下便是接貨人?”

  稍待片刻,幃帽男子冷冷應聲,“是與不是,都不是你能管的,東西留下,你,滾?!?p>  聽聞此言,老者心中疑惑。

  看出招路數(shù),眼前這位年輕男子必是出身魔教,結合他的言行,極有可能是那位被江湖稱為玉面閻羅的少主。

  因此剛才二人過招時,老者曾故意出言套話,對方亦未否認,這不禁令他的心,咯噔墜落。

  這個江湖組織行蹤詭秘,殺伐不斷,在看到接貨人是少主時,他本已不抱有活著回去的希望。

  可不知為何,此人似乎并無殺意。

  郊外荒地,靜寂無聲,尋常百姓不會想到家門口不遠處,正有一老一少在生死對決。

  不,其實并非只有一老一少。思慮之時,老者心頭冒出涼亭少女的模樣。

  難道,是因為她?

  可是在南閘初遇時,老者早已檢查過少女的修為,平平無奇、尚無根基,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孩罷了。

  老者想不明白其中緣由,卻也清楚能碰到撿回一條命的機會并不多。于是試探性的應了一聲,“少主一言九鼎,既說到,便要做到。”

  “再廢話現(xiàn)在就殺了你。”

  冰冷的語氣,沒有耐心。

  好似要給他下馬威一般,瞬息之間,黑衣男子手中凝出一股真氣,不過隨手一勾,地面落葉便順著真氣方向形成一個風卷,緩緩升至胸旁,猛地朝老者砸去。

  所幸老者身法極快,一個箭步閃避了攻擊。

  但還沒完,男子手掌的方向變了。

  他對著空中一劃,方才的風卷頃刻消散,落葉靜靜的懸在半空,未及一息功夫,忽如利刃般刺向前方。

  老者心驚,又是一陣躲閃。

  男子沒有給老者反應時機。

  老者力有不逮,倉促的閃避,可謂狼狽不堪。幾片落葉深深嵌入泥土,與他雙足僅差毫厘。

  “老家伙,反應不錯。”

  男子態(tài)度十分倨傲,但不吝夸獎,能從他的語氣中感受到一絲喜悅,那種找到玩物的喜悅。

  然而老者的心情截然相反,畢竟修道多年,生死大戰(zhàn)未嘗沒有經(jīng)歷,可被一個年輕人以實力碾壓、玩弄鼓掌,他的心態(tài)直接崩了。

  最可怕的是,對方并未用盡全力,而是像在逗弄小貓小狗一般,與自己玩耍。

  這強烈的對比,讓老者的心態(tài)崩得也很徹底。猶如貓鼠游戲一般,他們一個追一個逃,一個打一個躲。

  又是過了幾招,老者額頭開始冒出綿密的汗珠,于是放慢了身法,也干脆放棄躲閃,朝著男子憤怒道,“閣下若殺動手便是,何故戲耍老朽?!?p>  本來他也沒覺得玉面閻羅會大發(fā)慈悲。

  “無聊?!?p>  因為無聊?這也算理由?

  老者一臉無語,余光掃向身后涼亭里正酣睡的少女,低聲呢喃道,“看來老朽要害你無法完成委托了。”

  聞言,男子帷帽下的雙眼一亮,“她是你什么人?”

  “熱心小友罷了?!?p>  頓了片刻,老者又語,“閣下似乎對此人十分關注?!?p>  “少問話,能活得久一些。”

  扔下這句話,男子如鬼魅般閃現(xiàn)至老者身后。

  然而還未及下一步動作,亭內之人正在此時醒轉,雙眼惺忪的望了一圈。

  小憩固然解乏,只是天氣太過炎熱,睡在亭中也不舒爽,少女的臉上還有休息時留下的印子。

  她起身打了個哈欠,便開始尋找老者。

  二人距離涼亭不遠。均感應到動靜。

  老者心慌,生怕將她卷入其中。

  相比之下,男子似乎更加緊張,他有些慌促的將帷帽壓低了些,朝著老者戲謔道,“你請的熱心小友醒了?!?p>  幾乎是下意識的,老者內力傳音道,“莫要傷及無辜。”

  “傷及無辜?”男子不覺好笑,“是你將她連累在先,有何資格要本尊莫去傷害無辜?!?p>  聽聞此言,老者無言以對。

  一陣微風徐來,待他再反應過來時,亭外的空地只剩自己一人。

  腳步聲漸近,老者不明所以,但還是換了副神情,朝著凌若的方向喚道,“小友,老朽在這。”

  凌若循聲而來,走到老者跟前不好意思的拍了拍頭,“真是不好意思,委托期間竟然貪睡。”

  “無礙,不如說幸虧有小友在?!?p>  聞言,凌若疑惑的看著老者,她明明什么都沒做。

  對此,老者并無多做解釋,“事已辦妥,勞煩小友護老朽回城。”

  回城路上,凌若努力回憶其中可能錯過的細節(jié)。

  可惜她這已經(jīng)失憶過一次的腦瓜,似乎并不多么靈光,無論怎么回想,也只記得自己在涼亭睡了一覺。

  如果再回憶的詳細一些,她似乎還做了一場夢,夢里有魚。

  大約兩盞茶的功夫,二人回到海寧縣南閘。

  眼看天色漸晚,凌若還有一事未完,于是朝著老者拱拜,打算告辭離去。

  “且慢——”老者叫住凌若,朝她遞過去一塊玉佩?!靶∮?,請收下此物?!?p>  緋紅之色,天然紋路布滿玉身,乍得看去猶如云紋,本是今日應被交出的“貨物”。

  凌若有些疑惑,若以此玉作為謝禮,怕是太重了些。

  老者似乎猜到她的想法,撫著胡子點頭笑道,“有緣物送有緣人,何況也并非貴重之物,還請小友收下?!?p>  話已至此,凌若便未再推辭。

  “如此,多謝老先生?!?p>  “那便就此別過,后會有期?!?p>  說罷,老者離去。

  凌若手中磨搓著紅玉,看著老者離去的背影,想起當日與道兄分別的場景。

  江湖中人善以后會有期告別,可是何為后會有期,是否還能后會有期?

  看似溫柔的詞語,實則殘忍無比,總是給人莫大期待,為下次相見留念想。然現(xiàn)實多無奈,有多少人一別經(jīng)年,再無緣相見。

  即便久別重逢,時有歲月相隔,再見時滄海桑田,已不是昔日少年。

  想到這里,心里多少有些感慨。

  凌若將紅玉系在白玉旁邊,心道兩個玉佩能做伴了,挺好。

  如果白玉叫凌若,那么紅玉又該叫什么呢?

  凌若捏著紅玉好生端詳,紅粉的玉身,上有云紋,便起名為“緋云”好了。

  收起玉佩,正欲入城,想起不遠處的城隍爺塑像,決定去拜上一拜。這幾日諸事順利,興許就是城隍老爺顯靈。

  凌若走到跟前,雙手合十,小聲默念道,“多謝您老人家啦!”

  距離申時還有一個時辰,晌午忙著護送的委托還沒顧上吃東西,肚子已經(jīng)癟了。原本打算去河西那家期待已久的肉食鋪,可惜等走到時,發(fā)現(xiàn)人家休息了。

  “嗚……”

  凌若揉著肚子欲哭無淚,真是好“食”多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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