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文柔也沒有察覺出來自己說漏了嘴,跟蘇傾聊了會兒,困意也上來了。
蘇傾卻徹底沒有了睡意。
她滿腦子的疑惑,滿腦子的不解。
她到底是誰?
她為什么會來到蘇家?
第一次來M市,凌衍的所有朋友,即使她沒有自我介紹他們都認識她。
她真的是沐卿卿嗎?
為什么她會失去記憶?
她又是怎么從沐卿卿變成蘇傾的呢?這一切會是爺爺做的嗎?可她根本想不到理由。
她既不是什么重要人物,爺爺跟凌家也沒有什么深仇大恨,他沒有理由要把自己從凌衍的身邊帶走。
而且如果是爺爺做的,他是不希望自己再跟凌衍有瓜葛,也不會放縱她一次次跟凌衍接近。
到底誰能解答她的疑惑?
蘇傾再也按耐不住,她掀開身上的被子,跟嚴文柔說了聲自己出去倒水喝。
困倦的嚴文柔只是嗯了聲便隨她去了。
蘇傾走進小廚房,倒了杯水,坐在了沙發(fā)上。
混沌的大腦開始把最近以來發(fā)生的所有事情連接起來。
沐卿卿是凌衍過去的女朋友,天天是他們共同的兒子,四年前她突然人間蒸發(fā),后來凌衍也遇到了車禍。
他們是在一年前正式相識的,網(wǎng)聊了幾個月,她來M市找他,也許是彼此的好感,他們很順其自然在一起了。
那時的他,只是把她當做蘇傾,沒有別人,沒有替身,他還是不善言辭,但是待她很好。
她也以為他們會一直像一對普通的情侶那樣,幸福的在一起,等到時機合適,一起走進婚姻。
可是天天的出現(xiàn),打破了她原先的所有幻想。
他們分開過,誤會過,可她還是忘不了他。
她努力克服自己去接受這個現(xiàn)實,接受這一切,她以為這樣就可以讓事情簡單化,他們還可以像從前那樣快樂。
但是有天他恢復記憶了,他看她的眼神不一樣了。
不再只是單純的愛意,還有沖動跟欲望,他的占有欲要比之前還要強烈,生怕她下一秒就會消失不見,只要是她在的地方,他也一定會陪著她。
他叫她卿卿,而不再是傾傾。
他說她是沐卿卿,不是什么蘇傾,蘇家跟她沒有任何關(guān)系。
甚至說,天天是她生下的孩子。
蘇傾當時害怕極了,只覺得他是在跟自己開玩笑,也許是他太想念沐卿卿,因為自己的這張臉,他把自己當成了她。
可是現(xiàn)在,她又得到了一個有力的證明。
她不是蘇家的孩子,不是爸爸媽媽生的孩子。
她很想直接問出口,可又想,自己都這么大個人了,也不存在什么怕受打擊,如果他們想說,總有一天會告訴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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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一夜沒怎么睡,思緒很亂。
吃過早餐以后,蘇傾告別了家人們,說要回去了。
她有點想凌衍了。
一晚上沒回去,也不知道他怎么樣了,是不是還在生她的氣。
出了電梯,她徑直往大廳走去,她低著頭默默往前走,一雙步伐響亮的高跟鞋突然擋在了她的面前。
蘇傾一臉不解地抬起頭,眼前的女人有點眼熟,一時間想不起在哪里見過,她選擇繞開。
結(jié)果女人再次擋住了她的路。
是故意的。
蘇傾本來就因為昨晚睡得不好有點脾氣,現(xiàn)在還被人故意擋路,真的想要破口大罵了。
她滿臉不悅地瞪著她。
黃歆桐始終保持臉上的笑容,“沐小姐,好久不見?!?p> “你認錯人了?!?p> 她姓蘇,才不是什么沐。
她繞開她想走,黃歆桐突然提高了嗓音:“你就不想知道,這些年我跟凌衍都發(fā)生了些什么事嗎?”
蘇傾往前走的腳步愣了下,轉(zhuǎn)回頭看著她。
黃歆桐朝她走來,突然地湊近她,臉上的笑容消失,壓低了聲音,用只有她們兩個人才聽得見的音量對她說:“如果你永遠不回來,他早就該是屬于我的?!?p> 蘇傾突然想起來了,這個女人,之前在酒店見過,她跟凌衍在房間里,他還穿著睡袍,她誤還以為她跟凌衍在房間里做了什么,還覺得他們倆是情侶。
后來在公司,當時自己跟凌衍已經(jīng)在一起了,正在膩歪,她突然闖進來,還很粗魯把她拽了起來。
蘇傾瞇長了眼,既然她想要挑釁,自己也不是好惹的。
“所以呢?收起你的白日夢吧,他永遠都不可能是你的!”
她本以為這番話會惹怒了黃歆桐,她卻突然大方笑了起來,“你說得對,確實是我做了這么多年的白日夢,時至今日我才懂,就算沒有你,他的心也不會在我身上?!?p> 蘇傾只覺得她無聊透了,轉(zhuǎn)身就想走,黃歆桐再次叫住她,“沐小姐,要跟我聊聊嗎?”
蘇傾不悅地回頭看她,“第一,我姓蘇,我叫蘇傾,不是什么沐小姐,第二,我跟你沒什么可聊的,有話就直說,我很忙?!?p> “沐小姐,你是在害怕嗎?”
“我?我有什么好怕的,光天化日你還能對我動手不成?”蘇傾捏緊了手里的斜挎包,她對眼前這個女人并不熟悉,也不知道她究竟想做什么。
“這家酒店是我家的產(chǎn)業(yè),要是我真想動手,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不離這里不遠有家咖啡廳,我請你喝杯咖啡吧?!?p> 蘇傾不屑地冷哼了聲,“不用你請,我有錢?!?p> 蘇傾走出酒店門口,朝左邊看去,果然一個顯眼的咖啡廳招牌,她回頭看了黃歆桐一眼,算是默認了她的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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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廳。
點好了餐,服務(wù)員很快收起菜單離開。
蘇傾警惕地看著她,“你想跟我聊什么?直說吧?!?p> “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黃歆桐,耀安集團的總裁是我爸爸。”
蘇傾打量了她一番,什么耀安集團,沒聽過,這是跟她攀比家境來了?
“噢,我叫蘇傾,R國人,”她想了想,該怎么說個有面子的介紹,“我家也有很多產(chǎn)業(yè),就是......”蘇傾絞盡腦汁,想了半天也想不起來要怎么介紹自己家的情況了,哎呀,真是的,早知道她就應(yīng)該跟哥哥多去公司轉(zhuǎn)悠,了解了解,這下真是丟臉丟大了。
“反正就是很多,我跟凌衍也是門當戶對的,他是我的,你想都別想!”
黃歆桐整個人愣了下,蘇傾的回應(yīng)讓她有點出乎意料之外。
本以為她會是個心機深沉的女人,用盡手段討得凌衍那么喜歡她,結(jié)果,就只是個小迷糊蛋啊。
多年前,她曾問過凌衍,為什么那么喜歡他那個女朋友,她究竟有多好。
凌衍當時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看著前方笑出了聲,“她就是很好,無可取代的好。無論她變成什么模樣,我始終都會把她刻在心上?!?p> 那時候的黃歆桐并不能理解,她沒有跟沐卿卿正式地接觸過,除了她的名字,偶然的幾次對視,她們連話都沒有說過。
她一直是不服氣的,自己也不差。
她有身材,有相貌,高挑的個子都要比那個沐卿卿高了半個頭。
只要自己努力,默默陪伴在凌衍身邊,總有一天,他也會把自己刻在心上。
沐卿卿的人間蒸發(fā),凌衍的車禍失憶,她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
哪怕他們已經(jīng)有了孩子,她也不在乎,只要他能把目光多停留在自己身上。
一年又一年,無論她對他的愛意已經(jīng)表現(xiàn)得多么明顯,明明失憶后的他完全忘記了沐卿卿的存在,好幾次她還借著酒勁想要跟他進一步發(fā)展。
他卻從來沒有對她動過半分的感情。
沐卿卿的再次出現(xiàn),讓她徹底慌了。
那天她氣沖沖離開凌氏,回家大哭了一場,跟父親說了以后,他們集團暗地里給凌氏使了不少的絆子,還是不解氣,她甚至想過如何把那個沐卿卿從凌衍身邊驅(qū)趕,綁架她?打她一頓?還是劃傷她的臉讓她毀容?
因為凌衍把她保護得很好,加上那段時間她在M市停留的時間不長,自己根本沒有下手的機會。
后來得知沐家的二小姐沐雨薇對她動手失敗被抓進了局子里,黃歆桐開始慌了。
她該想到的,凌衍那么疼愛那個沐卿卿,又怎么可能輕易放過欺負她的人。
如果自己也動手失敗了,不僅沒有解決了沐卿卿,還讓凌衍恨毒了她怎么辦?
哪怕不能跟他在一起,她也不想和他成為仇人。
這幾個月,她飛往了各地旅游,放松心情,上個月才回到M市,正式接手了公司的職務(wù)。
公司旗下的酒店是歸她管理,這是父親第一次那么信任地把工作交給她,她也表現(xiàn)得很好。
父親跟她苦口婆心說了很多遍,既然凌衍的心并不在她身上,又何必非他不可。
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沉淀,她也慢慢理解了父親的良苦用心,是啊,青春那么短暫,一直讓自己吊在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身上,白白浪費了好些年,她又何必呢?
今天過來酒店巡查,沒想到會在這里看見蘇傾,她想都沒想,就上前攔住了她的去路。
黃歆桐一直很想找機會,跟她心平氣和地坐下聊一聊,順便打探清楚,她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值得凌衍對她心心念念了那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