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結(jié)束是在晚上七點的時候,科技大學(xué)這次比賽的成績還算不錯,雖然也有失誤,好在還是順利進(jìn)入了下半學(xué)年省里的比賽。
閉幕式結(jié)束,一群人掂著東西懶洋洋的往場館外走,教練捧著團(tuán)體的獎杯還有他們的獲獎證書走在前邊,一句話沒說不過看起來心情很不錯。
一到場館外,白澤目光開始四處找尋,最后停在了顧思南的車上:“顧小白,你今天回學(xué)校還是回家?”
見白澤兩眼一直盯著自己的車放光,再看看旁邊一直跟著的李雅涵,顧思南再傻也能猜出來他安的什么心思。
白澤今天得了第一,他那組人多從早打到晚一直沒停過,李雅涵見他打完累得話都不愿意說便自覺自發(fā)幫他掂了護(hù)具,白澤試著拒絕了幾次,后來實在拗不過就撓著頭嘿嘿笑著答應(yīng)了。出場館時,就在旁邊嘀咕了一路等會兒怎么送李雅涵回去。
顧思南故意沉吟了一會兒沒說話。
白澤有點兒慌了,拉著顧小白往人群外走,好言道:“大哥,我都答應(yīng)送她回去了,這會兒擠地鐵人挺多的,打車還堵。你行行好?”
顧思南冷著臉,小聲說:“你叫聲爸爸,我考慮考慮?!?p> 白澤臉一下拉下來了:“顧小白,你過分了?。 ?p> 顧思南就那么看著他不說話。
白澤噎了半天,到最后還是梗著脖子開口:“……”
“行了,跟你開玩笑的?!苯Y(jié)果他一個音沒發(fā)出來,便被顧思南打斷。
看白澤打了這么久光棍能有今天不容易,顧思南決定就讓他個兔崽子賽場情場雙收得瑟一回吧。
他瞥了白澤一眼,把車鑰匙撂進(jìn)人懷里:“剛好我今天回學(xué)校,車給你騎了。”
顧思南的車是高二那年全國賽得了第一,他爸爸送給他的禮物,白澤知道他一直寶貝得很,要不是兩人從小一起長大,關(guān)系好到差不多能穿一條褲子,換別人估計死纏爛打顧思南也不愿意借。
白澤樂呵呵接過鑰匙,又在顧思南肩上碰了一下:“知道了兄弟,夠義氣的。放心,我肯定愛惜?!?p> 顧思南哼笑了聲:“就是快沒油了,從這兒南門出去左拐就有個加油站,等會兒記得幫我加滿就行。”
白澤:“……”
“你放心,錢我是不會給你的。不過上回借我的你可得記得還。”
白澤:“……”
算了,為了送他親愛的涵涵回家,他認(rèn)了。
眼看白澤去推車了,李雅涵站原地沒動,蘇憶北走過去把她手里護(hù)具接了過來:“東西給我吧,我等會兒幫你師父放回隊里?!?p> 她故意把“你師父”三個字音念重了些,意有所指,硬是給李雅涵說得臉通紅。
李雅涵有些不好意思的把護(hù)具交給她:“那謝謝你了?!?p> 說完,又看著她傷口不放心的交代:“你傷口自己多注意點,自己的臉,別那么不操心?!?p> 旁邊響起車子發(fā)動的聲音,蘇憶北推著李雅涵上車:“知道了大姐,你們倆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啊。”
她邊說邊往白澤腰間瞥了眼:“摟著點兒你師父,小心等會兒給你甩下去了?!?p> 李雅涵氣得拍她:“怎么這么討厭呢!下巴都受傷了還攔不住你說話?!?p> 蘇憶北沒再吭聲,眼神戲謔躲開了。
白澤拉了下李雅涵的手腕:“要走了涵涵,坐穩(wěn)了?。 ?p> “嗯?!崩钛藕p聲應(yīng)著,怯生生的握住了白澤的衣角。
白澤看了眼儀表盤,然后對臺階上的人嚷嚷:“顧小白,你這油不還多著呢!”
顧思南實在覺得他煩,眼一閉:“趕緊,消失!”
李雅涵朝他們揮揮手:“我們先走了,拜拜!”
趙雨夢在一邊起哄:“路上慢點,以后有空讓白澤帶你來我們隊里玩!”
白澤哼了聲,騎車帶著人躥了。
趙雨夢覺得有意思:“二澤怎么還傲嬌上了?!?p> 天空愈發(fā)昏暗,更顯得校園里的燈光明亮。
蘇憶北看到他們倆人的身影融入人群中漸行漸遠(yuǎn),再看看身邊一臉淡然的顧思南,忽然覺得惆悵。
又送走幾個要回家的人后,隊里剩下的人去到停校車的地方準(zhǔn)備回學(xué)校。
大概是顧思南從醫(yī)院回來后一下午都忙著給隊里其他人看比賽或者當(dāng)后勤,壓根兒沒搭理喬兒,這小學(xué)妹居然變得安分起來,不知是聽勸了還是想明白了,反正沒再纏著顧思南。
上車時顧思南自己單獨坐了一排,旁邊座位放著他和白澤的道具,喬兒路過他旁邊時站在過道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跟著隊里另外幾個和她玩得好的男生往后排走了。
坐在顧思南后排的蘇憶北,見狀不由咂舌。
她拍了拍顧思南的椅背:“顧小白,你給小學(xué)妹說什么了?她這會兒怎么這么老實?”
顧思南回過頭從座位的縫隙里看她:“我沒說什么。是下午時候隊長給我說,隊里雖然沒有明令禁止,但是不希望隊里有談戀愛的,要不然就有個退隊。她站在旁邊全聽見了?!?p> 蘇憶北傻臉了:“還有這規(guī)矩?真的假的!”
要真是這樣,大四實習(xí)之前她和顧思南說什么也沒戲啊。
趙雨夢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你傻啊,肯定是假的,你在隊里待這么久什么時候聽過有這么條破規(guī)矩?還有,之前隊里有一對,從大二談到畢業(yè),前一段婚都結(jié)了?!?p> “那隊長說這干嘛?”
顧思南把頭轉(zhuǎn)回前方:“我下午基本都在給隊長看比賽,可能隊長一直看她跟著我煩了吧?!?p> 趙雨夢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別說隊長了,她晃得我都煩了。隊長故意說給她聽的,估計也是想讓她把心思多放在訓(xùn)練上,別天天惦記點有的沒的。”
蘇憶北嘆了聲氣:“行吧?!?p> 早上天沒亮出的門,晚上天黑了回去,一群人在賽場里耗了一天累得不行,校車啟動后沒多久一個個東倒西歪坐在座位上開始睡覺。
車?yán)镪P(guān)了燈安靜得很,蘇憶北不覺得困,拿出手機(jī)調(diào)暗了亮度刷微博。經(jīng)過第一個路口拐彎時趙雨夢身子一斜,剛好倒在蘇憶北身上,她皺了皺眉沒有絲毫轉(zhuǎn)醒的趨勢。蘇憶北看了她一眼,稍稍往車窗的方向傾斜了一下,讓她靠的更舒服一點。
手機(jī)屏幕把車窗一部分區(qū)域照亮了一些,蘇憶北看了會兒手機(jī)抬頭看向窗外,不經(jīng)意間發(fā)現(xiàn)車窗上倒影著顧思南的側(cè)臉,他也沒睡,正微垂著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蘇憶北給他發(fā)微信:怎么了?
顧思南很快回復(fù):沒什么。
就知道他會這么說,蘇憶北放下手機(jī)沒再回復(fù)。
用頭發(fā)稍想都知道顧思南這會兒肯定心情不好。
他和隊長打的一個級別,最后得了他們那個級別的第一,第二恰恰是讓顧思南止步半決賽的那人。
其實從顧思南進(jìn)隊里開始,隊里人總是時不時拿他和陸遇卿比,兩人身高體重技術(shù)水平都差不多,甚至連慣用的打法套路都相似,而且他以前成績也不錯。就算老師不說,大家也都看得明白,事事都要比,真是盼著他能成第二個陸遇卿,在比賽時撐起隊里的成績。
這次比賽隊里大部分人都拿到了名次,比賽結(jié)束后老師和隊長都沒指責(zé)他什么,可蘇憶北明白,不管老師隊長是有意還是無意,越是不指責(zé)他他越是會自責(zé)。
體育生每天在訓(xùn)練上花的時間不比在文化課上花的時間少,為的不就是能在賽場上拿到名次。拿不到,又有什么意義。但賽場上第一只會有一個,除了靠實力多少還要靠點運氣,哪有那么容易。
不是不能理解,每個人都會經(jīng)歷這種時刻,可這日子不還是要繼續(xù)過。
蘇憶北想了想,還是編輯了行字:別想那么多了,隊里的成績不是靠你一個人就能打上去的,我回去再努努力。放心,我會陪你一起。
不過要點發(fā)送的時候,她還是猶豫了下,最終把“我會陪你一起”改成了“大家會一起的?!?p> 座位前傳來手機(jī)振動的聲音,光亮了一會兒,車窗上倒映著的顧思南的嘴角不自覺上揚。
他輕輕闔上眼。
能準(zhǔn)確的知道他在意什么,安慰的這么實在又這么生硬的人,估計只有她了吧。
想想在醫(yī)院時她對他說的相信,即使不知道她到底相信他什么,可他知道那一瞬間,他確實覺得自己好像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糟了。
比賽之后的校園生活如舊進(jìn)行著。
就在放寒假的前一天,白澤和李雅涵磨磨唧唧的終于從師徒變成了戀人的關(guān)系。準(zhǔn)確來說,是李雅涵他們學(xué)校放假的前一天。
這天是個周五,白澤午覺睡醒開始在寢室洗頭換衣服收拾起來。
兩天前考完最后一門考試,大貓和陸遇卿昨天就回家了,顧思南這會兒對著電腦打游戲。
外邊天還亮著,顧思南看了眼時間,再看看陽臺上對著鏡子收拾自己的白澤,沒忍住笑出了聲。
YY頻道里蘇憶北正做日常,聽見動靜忍不住問:“什么事兒啊,那么好笑?”
顧思南難得調(diào)侃:“李雅涵她師父正洗著頭呢?!?p> “不是吧?!碧K憶北也跟著笑了,“這還不到五點,李雅涵還沒考完試他就開始收拾了?不是約了七點才見的,望鑫街離咱學(xué)校北門走路也就五分鐘。”
顧思南聳肩:“可能有了女朋友,人也開始講究了吧?!?p> 不巧這話正被洗頭洗了一半的白澤聽見。
他帶著滿頭泡沫推開陽臺門,不服道:“顧小白,你少詆毀我!我有女朋友之前也挺講究的?!?p> 剩下兩人但笑不語。
白澤早在幾天前就拉著顧思南和蘇憶北商量今天四個人一起吃飯的事兒了,不然他怕第一次出來吃飯只有他和李雅涵太尷尬。
他們倆的課和作業(yè)一個比一個多,一個晚上要訓(xùn)練一個晚上要上晚自習(xí),從市比賽之后到現(xiàn)在,除了每天熄燈前一起玩玩游戲,兩個人哪怕學(xué)校沒隔多遠(yuǎn)也還真就沒再見過。
白澤的心思昭然若揭,和李雅涵也算水到渠成,既然提出請求,關(guān)系在這兒擺著,顧思南和蘇憶北怎么著也得答應(yīng)。
說實話,蘇憶北覺得白澤對待自己喜歡的人真挺用心的。李雅涵慢熱,白澤發(fā)現(xiàn)自己喜歡她的時候不急不躁,就一點點的順著她的節(jié)奏來,循序漸進(jìn)中規(guī)中矩,偶爾游戲里帶團(tuán)開本,還能私留點好東西給她,讓她嘗點被偏愛的甜頭。
今天他們倆也就是臨門一腳的事兒。
為了他們倆這“一腳”,顧思南和蘇憶北前兩天考完試把行李帶回家,昨天晚上又專門回學(xué)校住了。
白澤自顧自收拾,剩下倆人掛著歪歪做日常。
正做的好好的,頻道里忽然闖進(jìn)來一個人。那女生委屈的不行,哭哭唧唧開了麥:“幫主,你為什么不讓人家給你做綁定奶了呀?”
媽耶,這小姑奶奶怎么又來了。
蘇憶北聽見她的聲音,手一抖“啪嘰”一下把酥小餅摔死了交任務(wù)的NPC面前。顧思南秒關(guān)麥,在游戲里密她:說我掛機(jī)不在。
他倒溜挺快。
蘇憶北撇了撇嘴,也不動了。
后來的這個女生叫桃之夭,是白澤之前拉進(jìn)幫的一個小白秀奶,讓顧思南有空了帶帶。剛進(jìn)幫會的時候,非讓幫里人喊她小桃子,說是這樣比較可愛。
可愛她奶奶個腿兒!蘇憶北當(dāng)時聽完就想把這句話懟她臉上。
她現(xiàn)在真挺煩這個桃之夭,對桃之夭的厭煩程度和喬兒有得一拼,自從上次比賽完回來,喬兒安分了沒幾天,又變得和以前一樣天天纏著顧思南了。
不過話說回來,她更煩的還是白澤,要不是他沒事兒天天閑著沒事兒往幫里拉點兒新人非讓顧思南帶,哪能能有今天這事兒。
最憋屈的是,她煩,但她還沒法說。
顧思南其實是嫌麻煩不想帶她的,最開始還能用快比賽了沒什么時間當(dāng)借口,給她塞給別人帶。結(jié)果人姑娘壓根不吃這套,聽他說要比賽每天晚上按時按點催他睡覺給他說早安晚安的,還說既然他要比賽就先好好訓(xùn)練,她剛好也有事要忙,等他比完賽再帶她也是一樣的。
一樣個屁!
蘇憶北很不可觀的覺得顧思南這次比賽之所以輸,全是被這姑娘一天天的給催霉了。
剛比賽完桃之夭消的確失了幾天,顧思南以為她已經(jīng)忘了帶她這回事,每天照常上游戲掛YY。這么過了差不多一個星期,大家都快忘了還有她這么個人,她突然出現(xiàn)在YY里,也不管是不是還有別人在,開麥就是嗲的不行的聲音:“幫主,人家聽副幫主說你們已經(jīng)比完賽了,剛好人家這段時間事情也忙完了,你現(xiàn)在總能帶人家了吧。人家這段時間都沒怎么上線?!?p> 顧思南這個人向來不怎么會拒絕別人,聽她這么說勉為其難帶著她打了幾天競技場,不過不是他們兩個單獨打,還拽著白澤他們幾個人一起打5v5。打就打了,結(jié)果進(jìn)了競技場里桃之夭誰都不奶,只奶她和顧思南,蘇憶北這段時間沉迷DPS不怎么玩奶了,李雅涵號小奶不住三個人,結(jié)果沒回第一個躺的保準(zhǔn)是蘇憶北。
光是這樣也就算了,蘇憶北每次競技場里被集火快死的時候都會喊顧思南來幫忙,擱原來顧思南肯定直接就過來了,現(xiàn)在只要她一喊桃之夭保準(zhǔn)比她喊得起勁:“幫主,人家被打了,他們一直打人家,你快來幫幫人家啦?!?p> 得虧競技場里不能殺隊友,要是能,蘇憶北肯定在開場前先把她給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