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邸的火光深深地映入傅佚的眼瞼,大火燒了一夜,謠水城的百姓只知一夜之間傅家的兩位姑娘就雙雙身亡,揣測最多的就是明日即將上任的新城主以前做過戲子,毫無作為憑什么坐上城主之位,說不定傅家二位姑娘的死與他有關(guān)。
城主百姓議論紛紛,“那到不至于,我聽說新城主就是那五年前隱世的傅家三公子,生于傅家應(yīng)該也是德才兼?zhèn)渲?,可惜他自甘墮落,身為男兒卻與那樂人為伍,日夜藏于永春樓,還自號什么鳳舞先生,真是丟盡了傅家的臉面”,一個老者嘆息著說。
凌致從旁邊經(jīng)過,將他們的談話悉數(shù)聽進,傅佚這些年隱居市井,沒有做出成績,突然當上城主確實難以服眾,但以戲子說辭去制衡他,看來是有別有用心之人想拉他下位。我應(yīng)該幫他一把,現(xiàn)在的謠水城混進來不少人,各方勢力來這里要做什么?現(xiàn)在還無從得知,為了以防萬一,這個城主之位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凌致想了很多,一方面借助去靈澤殿的地方分派制造輿論導(dǎo)向,讓百姓們對傅佚的印象改觀,另一方面她邀請傅家的長老來商量這件事,把城中形勢分析了一番,讓他們暗中調(diào)查城中勢力,保傅佚上位。
這日,凌致?lián)沃鴤銇砜赐地?,細雨微涼,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傅佚負手長立,看著墓碑一言不發(fā)。聽見腳步聲的時候他開口道:“是非毀譽我從未在乎過,你又何必多此一舉去引導(dǎo)百姓們的言論,我不稀罕,也不想當什么城主”。
“宿靈再現(xiàn),江湖上各番勢力都在蠢蠢欲動,他們私藏宿靈,其心如何,你我不會不知,為了江湖安危,靈宗要早做些準備”,凌致也不想在他傷心的時候說這些。
“你一向深明大義,一切以黎明蒼生為先,我會好好守住謠水城”,傅佚冷淡地答應(yīng)她。
“紫藤花很美,寓意著生生世世不相離,我想傅憐小姐一定會喜歡它”,凌致看著墓碑兩邊栽種的紫藤說道。
提到傅憐,傅佚神情也柔和不少,“二姐生前靠曼陀羅的幻覺懷戀韓霽哥,現(xiàn)在他們一定相遇了,我栽這片紫藤就祝他們生生世世永不分離。大姐她為城主,葬入歷代城主墓,呈榮終了,也算了卻她生平夙愿”。
“嗯”。
之后,凌致就和傅佚一起回了城主府,她還有一事不明?!案祽z小姐是怎樣讓死靈附身到自己身上的?”
“我回來之后好好查了一番,二姐那時偷吃了禁要——腐臠丹,這種丹藥會讓人渾身潰爛,變成吸引生靈的臠,就是以自己為誘餌吸引靈氣,為先祖傅浩所煉,因為它的作用極其兇殘所以被列為禁藥”。
“煉丹世家,果然名不虛傳”,凌致由衷贊賞。
“明日就是上任大典,以后就不能在永春樓偷閑了,如果你不嫌棄,我想為你跳一次舞,可以嗎?”
凌致拱手作揖,非常正式地說:“凌致聽聞先生大名已久,今日慕名而來,謝先生舞”。
這是自己最后一次跳舞了,凌致以看客的身份成全自己,讓他怎能不喜歡這個處處為他人著想的姑娘。
傅佚笑了笑,一襲白衣迎風(fēng)飛揚,手指輕捻,眉目間流轉(zhuǎn)著濃濃情意,他身材清瘦,即使是寬長的白袍也掩不住他的腰,配合著長劍翩翩起舞,凌致一時也被迷了神。
這次的舞與上次完全不同,舞中流露的感情有親情支離時的難過憂傷,有男女陰陽相隔的悲痛欲絕,還有置身事外后的后悔無措。舞由心生,傅佚把所有情緒都放在舞里讓它盡情釋放,其實也是自己內(nèi)心的宣泄。
沈凝初恢復(fù)后就趕來了瑟音坊,被司寇青告知凌致和傅佚在一起之后他又氣憤地來到城主府,遠遠地看著凌致他們,還好沒發(fā)生什么,不然我就掀了這里。他這樣想也沒有去打擾他們,自己在樹下等凌致。
傅佚一舞完畢,摘下腰間玉佩送給凌致,“你相信一見鐘情嗎?”
凌致有點懵,傅佚喜歡我?沈凝初耳朵都豎起來了,他倒要看看凌致怎么說,如果敢答應(yīng)他就……
“抱歉,我更相信兩個人日夜相處之后的合適”。
“合適,無關(guān)愛與不愛?”傅佚沒想到她會這樣說,頂多是拒絕。
“嗯,余生太長,愛又太淺,我喜歡風(fēng)雨中的執(zhí)手,平淡中的偕老,無愛,合適就好”。
傅佚有些失落,他注定不是那個和凌致風(fēng)雨中執(zhí)手的人,“是他嗎?”傅佚看向沈凝初,四目相對,兩人暗自較量。
凌致疑惑,轉(zhuǎn)身就看見沈凝初在對著她笑,傅佚沒有等她的答案,走時背影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