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爭結束了。
作為戰(zhàn)爭的保留曲目,勝利者在享受凱旋喜悅的同時,也做好了迎接新一輪權利更迭的準備。
洛林把這件事做得堂皇大氣。
借著審判的機會,他用肯定的語式連著提出兩個建議。
第一是由耶羅來主持戰(zhàn)后的英法談判,第二則是把凱旋歸航的目的地選擇在德雷克商會的注冊港普利茅茨。
他坦蕩地向羅伊商會發(fā)出挑戰(zhàn),隆薩則選擇了避戰(zhàn),自始至終也沒有對洛林的建議提出異議。
至此,三商會同盟取代羅伊商會,正式成為了英格蘭近海商圈的絕對話事人。
12月19日,蹣跚的馴鹿號拖著失去主桅的蝴蝶花號出現(xiàn)在賽爾港的海灣,她們的身后跟著殘破的紅發(fā)蘇丹號,再后面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重傷艦船。
提前知悉的各大公會為他們準備了英雄似的歡迎儀式。
上岸的水手們帶著花環(huán),興奮地把這場戰(zhàn)斗傳遍了街頭巷尾,洛林的名字又一次出現(xiàn)在人們耳中,勇敢,果決,并且力挽狂瀾,幾乎以一己之力,彰揚了英格蘭的尊嚴。
一夜之間,他名聲大噪,人盡皆知。
這場規(guī)模浩大的破交決戰(zhàn)經(jīng)由一輪輪美化傳到沙克的辦公室,沙克支著下巴聽,突然好奇地問貝爾:“洛林甘心做誘餌……這鬼話你信么?”
貝爾無所謂地聳聳肩:“德雷克同學的膽子向來大得很,以他一貫的作派,主動去做誘餌沒什么奇怪。”
“是么?”
“其實我更好奇的是,他究竟通過什么方法,不僅在視界外及時發(fā)現(xiàn)了主力艦隊被突襲的事,還在最短的時間里完成對麾下的調整,沒有任何錯誤,沒有浪費一分一秒。”
“大概……這本就在他的計劃當中?!鄙晨耸孢m地嘆了口氣,“獅子號做好準備了么?”
“遠洋海試全部通過。按照計劃,水手們會在圣誕節(jié)后銷假登船,在您的帶領下航向新大陸。”貝爾眨眨眼睛,“艦長,彼德.帕克爵士從金士頓傳信來,說期待與您的會面?!?p> “我也期待著能與這位新上司見面。調離幾年,也不知新大陸現(xiàn)在變成什么樣了……”
……
無獨有偶,在南安普頓的德雷克總商會,洛林也念叨著與沙克相似的話。
今天是圣誕節(jié),上帝的信徒們齊聚在教堂聆聽神父的訓示,而像他這樣的異教徒則只能無聊地蹲在房間里,眼瞅著早已爛熟于心的海圖,暢想著廣闊的海洋和全新的冒險。
歸港六日,三商會同盟比大戰(zhàn)之前更加繁忙。
德雷克商會、明德爾商會和沙克林商會齊齊遷移了自己的總部。
他們索性搬到了一塊。
新的總部依舊選在南安普頓,在距離威斯特碼頭不遠的五月花公園,三個商會比鄰而處,各自購買了一棟漂亮的白色小樓。
那里有雪白的粉墻和紅色的尖頂,房間更多,寬敞明亮,還有各自獨立的干凈前院,以及三家共用,廣闊的足可以用來跑馬的草場后院。
這種一體同心的態(tài)度讓人即羨又忌。
除此之外,近海公會也進行了新一輪的理事選舉。
德雷克商會以全票通過為公會的常任理事,耶羅又在隨后的會長改選中輕松戰(zhàn)勝約翰.羅伊,高票當選為新一任的公會會長。
當選為會長后,耶羅正式接管英法談判事宜,并迅速敲定了談判的時間和地點。
1779年1月4日,兩國同業(yè)將在南安普頓的市政廳禮堂開啟戰(zhàn)后談判,屆時荷蘭、西班牙、普魯士和葡萄牙的商會代表將會作為見證出席。
六國還有意共舉盛事,準備在這次談判之后就坎塔布連新秩序籌建沙龍,以便能隨時、友好地展開磋商,避免商戰(zhàn)再次發(fā)展成不可控的血戰(zhàn)。
至于洛林……
近海公會的選舉之后他就閑下來。
馴鹿號的修繕和更籍有克倫操持,后續(xù)的談判也有卡門和拉莫斯奔波。
他把全部心神都放在商會的下一步發(fā)展上,為此還抽空跑了一趟海校,向他的恩師比利.雷頓爵士求教。
爵士的想法與他是一致的,眼下最適合德雷克商會的海域在新大陸。
私掠商人最大的優(yōu)勢在于合法劫掠,只要能夠長勝不敗,商會就能用無以倫比的速度成長起來。
洛林的先祖弗朗西斯是一個絕好的例子。
他只用了10年時間就從一聞不名的破產商人成長為叫人聞風喪膽的私掠提督。
鼎盛之時,德雷克家的私人艦隊占據(jù)皇家海軍的半壁江山,在擊敗西班牙人的戰(zhàn)斗中發(fā)揮了無可替代的作用。
洛林本身的經(jīng)歷也證明了這一點。
坎塔布連破交戰(zhàn)雖然是法蘭西人挑起來的戰(zhàn)爭,但正是憑借著這場長達數(shù)月的私掠戰(zhàn)爭,洛林才能夠輕松建立起陣容強大、運力充足的歐西北分會,為商會的后續(xù)發(fā)展奠定了穩(wěn)固的基石。
他已經(jīng)擁有了世界上最優(yōu)質的消費市場,下一步要開拓的就是穩(wěn)定、廉價、優(yōu)質的商品原產地,也就是美洲、非洲或是亞洲。
考慮到私掠商人的劫掠授權僅僅落在王國之敵上,假如洛林不想變成倒霉的基德船長,眼下最好的選擇無疑就是激戰(zhàn)正酣,四面皆敵的新大陸。
與恩師的會面讓洛林受益匪淺,回到南安普頓,他當即宣布了一系列的決定。
擁有強大火力的馴鹿號被定為新的旗艦。
依托先祖弗朗西斯之名,洛林把她更名為金鹿號,要求克倫催促賽爾港的比雷亞船塢日夜搶修,保證在一月上旬完成全部修繕,正式交付到商會手里。
而除了金鹿號之外,蝴蝶花、貓尾花、幸運草和風信子號則全部下放到歐西北分會,洛林在近海公會的理事資格也全權委托給拉莫斯,交由他繼續(xù)鞏固歐西北的貿易市場。
面對陌生的海域和天下聞名的加勒比海盜傳說,洛林不敢有一絲懈怠,也充滿了無窮的期待。
加勒比,棕櫚樹,碧海,銀沙,那飄揚的海盜旗,還有吹拂著咸腥海風,炎熱而動蕩的廣闊海域……
他輕撫著納斯伯爾特留下的海圖,沉在幻想里喃喃自語。
“北海太小了,就像只魚缸。它不足以承載鯨魚龐大的體格,更不足以承載一個捕鯨人無窮的欲望?!?p> “北美的獨立戰(zhàn)爭么?”
“風云激蕩的加勒比,洛林.德雷克……來了?!?p>
暗夜拾荒
PS.倒霉的基德船長,普天下一切怪盜基德的原形人物,傳奇的私掠者。 基德船長的全名是威廉.基德,蘇格蘭人,他的傳奇之處在于……他的私掠生涯一點也不成功,而且無比地倒霉。 這位本是一個成功的商人,早年間在戰(zhàn)爭中立過大功,并因功獲得了私掠許可,南下印度洋奉旨搶劫。 可悲的是,他在印度洋一直沒能找到合適的劫掠目標,挑挑揀揀第一次出手,直接打劫了一艘由英國人做為船長的亞美尼亞商船,完蛋。 他因為這件事被取消了私掠許可,宣判為海盜。 聽說后,他主動返回紐約,試圖自辯,又在半道被誘捕入獄,在獄中受盡折磨,精神失常。 1701年5月23日,瘋基德被送到倫敦實施絞刑。 第一次,上吊的繩子斷了,依照當時的法律,這屬于上帝宣判他無罪,應該當場釋放。 但行刑官沒有釋放他,而是麻溜換了條粗的,再接再厲,吊死了他。 身死之后,他的尸身被涂上柏油,繞上鐵鏈,裝在一只籠子里,懸掛在泰晤士河河畔有兩年之久,以震懾其他的海盜。 然,他至死也沒有承認自己是海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