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閉著眼睛自己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冷笑著說:“我葉春花,見過的尸體可能比你見過的人還多,鬼門關(guān)我也走了幾遭,你這樣是嚇不倒我的,若是人死了真能變成鬼,保護我的可比傷害我的要多?!?p> 一個低沉的聲音似乎從正前方發(fā)出。春花還是沒有睜開眼睛,不信是一回事兒,害怕又是另一回事兒,但凡有一點機會,自己也是喜歡蹲在家里看話本的。
“不信,為何不敢睜開眼睛?!?p> “因為我不喜歡看見丑的。”春花笑著說,說完聞到一股異香,石頭當(dāng)時想必就是這樣暈倒的,春花偷偷的轉(zhuǎn)動自己手指上戴的戒指,然后雙手握拳比在嘴旁邊咳嗽了一下。
戒指里有靈越做的浮生散,雖然名字起的不倫不類,但是據(jù)靈越說,舔上一下,再厲害的迷藥,蒙汗藥也能保持清醒。
春花挑了個差不多的時間暈了過去,砸到地上的時候,感覺磕得肩膀疼,硬是忍著沒皺眉頭。
寂靜了好一會兒聽見剛剛哪個低沉的聲音說:“帶回去?!?p> 春花感覺被人放到了一個架子上,轉(zhuǎn)了個彎,聞到了各種青草的味道,上了臺階走幾步又下去,春花聞到了各種草藥得味道。
春花感受到自己被放到一個床上,四周很安靜,春花不知道房間有沒有人,但是可以確定自己被送到了完全不熟悉得地方。
閉著眼睛認真得聽著四周得聲音,似乎有輪子滾動得聲音,然后門被打開了。春花又聽到了小黑得聲音,輪子滾動得聲音越來越近,春花感覺到小黑在自己耳邊一直嗅來嗅去,癢癢的。
“不想睜開眼看看自己被抬到什么地方了嗎。”
雖然聽到了說話的聲音,春花還是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被發(fā)現(xiàn),依然閉著眼睛。小黑突然舔了自己一下,身體不由自主得抖了一下。
“靈越是被我請過來的,哪日我看到了,你的哪個哥哥,抱著你,卻狠狠把箭插到你肩膀上,今日也是,說著關(guān)心你的話,眼里卻都是威脅?!鄙硢〉穆曇粝袷堑吐曉V說著什么故事一樣,輕輕把讓春花感覺震撼的話說出來。
春花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只是一個普通房間,并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些可怕的場景,慢慢起身。
春花拘謹?shù)淖诖惭卣J真的看著哪個臉色蒼白的男人,沒想到竟然是坐在輪椅上,怨不得剛剛聽見轱轆轉(zhuǎn)動的聲音。
“你既然知道為何不去告訴怡王,還請來靈越,你用石頭引我過來就不怕我不來?”春花帶著疑惑的問。
男子發(fā)出低低的笑聲:“你為什么不問問我是誰?!?p> “應(yīng)該是怡王很親近的人,不然小荷不會替你撒謊,你鬧了這么大動靜,怡王也不會置之不理?!贝夯◣е孕诺男φf。
“倒是聰明,怡王是我父親,因為他我一輩子都只能坐在輪椅上,這個老先生是他派人送過來的,說是給我看腿疾,他這個人做事一向不考慮別人的感受,所以……”
“所以你就整個女鬼出來嚇唬我們,你大可以直接讓小荷給我說的,怡王要說借人,我們也不會不同意的,畢竟寄人籬下。”春花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面前的男子說,他們這種拐彎抹角的偷人做法春花實在是理解不了。
“嚇你們不過是好玩兒罷了,府里好久沒有好玩兒的人了,至于我,是父親的污點,他怎么會光明正大的問你們借人,讓你們知道我的存在,他應(yīng)該會讓老頭給我看完腿,然后殺了,神不知鬼不覺,可我偏不讓他如意,他越是要藏我越是要讓人知道?!?p> 坐在輪椅上的男人,一臉病態(tài),但是春花覺得最可怕的是他病態(tài)的笑容,看著陰森森,還不如燕昭光明正大的譏諷看著讓人舒心。
春花一時有些語凝,頓了一下,春花把一直在旁邊蹭來蹭去的小黑抱在了懷里,摸了摸小黑的頭對坐在輪椅上的男子說:“我叫春花,很高興認識你。”
借著微弱的燈光春花看見輪椅上的男人似乎嘴角露出了淺淺的笑意。低聲說:“我叫衛(wèi)青瑯。”
春花跟著衛(wèi)青瑯出了房間,看見一個很漂亮的小院子,院子不大,總共不過四間屋舍,天已經(jīng)黑了下來,院子里也沒有點燈,借著房間的光亮可以看到院子里種植了很多綠色的草藥,青青白白的讓人覺得煞是可愛。
衛(wèi)青瑯帶著春花去了最中間的房間,春花想幫他推著輪椅,能讓他少費些力氣,被衛(wèi)青瑯拒絕了
“我茍活在這個院子里,起不了身,要是連輪椅都要人代勞,豈不是太可憐?!?p> 聽見他這樣說,春花感覺這個世子似乎確實是有些可憐。
春花剛走到門口就聽見靈越的聲音:“這個酒不錯,好喝?!?p> 春花越過衛(wèi)青瑯走到房間里,就看見靈越坐在桌子前吃著小菜,喝的臉蛋通紅。
“靈越!”
聽見春花的聲音,靈越起身,腳步虛浮的拉著春花坐下說:“春花,你快嘗嘗,這世子的飯菜可比我們小院的好吃,酒也好,你快嘗嘗?!?p> 春花看了眼正在調(diào)節(jié)輪椅方向的衛(wèi)青瑯,靈越一臉嫌棄的說:“春花你看你客氣了不是,人家世子說了,來者是客,只管吃,我看過了,都沒毒的。”
衛(wèi)青瑯終于調(diào)對了方向,扶著輪子把自己移到了桌子旁,笑著對春花說:“讓姑娘見笑了,我還沒習(xí)慣用這個。”
春花感覺自己的小心思被人看出來了,這樣的人肯定不喜歡被同情的,春花一時又不知道說什么,就尷尬的笑了笑說:“那就謝謝世子能讓我們在這兒吃一頓了?!?p> 衛(wèi)青瑯笑著說:“有人陪我吃我我開心還來不及呢,這個小院子平日里父王不讓他們進來,只有墨染,竹染在這兒陪著我,整日說是望穿秋水也不為過?!?p> 春花看著衛(wèi)青瑯的笑覺得自己剛剛可能誤會他了,一個風(fēng)華正茂的男人,整日呆在這一方天地里,怎么能不病態(tài)呢。
靈越對著酒杯喝了兩口,砸吧砸吧嘴說:“小衛(wèi),你放心,你的這個腿,我看了雖說給你看好是不太可能了,但是你要是真想站起來,倒是可以,不過可能折損些壽命。”
春花看著靈越疑惑的說:“你不會又要用毒吧”
“他這個樣子給當(dāng)時把你救回來是差不多的,藥石無醫(yī),要是想恢復(fù),只能用毒,能治好,但是副作用我就不清楚了,可能能活一個月,一年,十年或者到老,都說不好,但是確實能站起來,至于愿意與否就看他自己了,我靈越喝了人家的酒,自然是要幫一把的?!?p> 靈越說完,笑瞇瞇的看著衛(wèi)青瑯。春花更擔(dān)心的是衛(wèi)青瑯同意,人家怡王可不一定,萬一到時候人沒了。
春花正想著就聽見衛(wèi)青瑯說:“姑娘不必擔(dān)心我父王,這個院子雖然簡陋,卻也是這個王府最干凈的地方了,沒有人命,也沒有父親的眼線,只要我不出去丟人,他不會管我的死活的?!?p> 這個衛(wèi)青瑯是人肚子里的蛔蟲不成,自己想什么都能猜到,春花有個很好的想法:“你想去外面看看嗎,這個院子的外面。”
衛(wèi)青瑯眼睛里似乎是一灘死水,波瀾不驚的說:“出去,還要帶上厚厚的面具,外面都說怡王世子衛(wèi)青瑯外出游歷,至今未歸,我若是光明正大的出去,我父王會....殺了她的?!?p> 春花沒想到這個世子這么慘,只是這個她是誰,心里想著嘴上就說了出來:“她是誰,你的朋友?還是親人”
說完似乎又覺得不太合適,急忙又說:“不放面說也沒關(guān)系,我就隨口問問”
春花說完忙帶著歉意的微笑看著衛(wèi)青瑯,衛(wèi)青瑯低著頭,露出了苦笑,伸手讓靈越給自己倒杯酒,一飲而盡,看著說不盡的寂寥。
吃完飯春花向衛(wèi)青瑯道了別,靈越也一同離開了,衛(wèi)青瑯邀請了靈越明日幫他看腿,想來也是寧愿好好活一天也不愿意在這個院子里茍活著。
春花走到院子門口看著衛(wèi)青瑯坐在輪椅上,也不知是不是夜色朦朧,燈光微弱的襯托,春花覺得這個輪椅上的人似乎有著無盡的滄桑
杭小棠
心似雙絲網(wǎng),中有千千結(jié)。---張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