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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入東宮,方玧頂著替嫁傀儡,叛臣之女的名頭,活的小心翼翼,步步謹(jǐn)慎。
她清楚,自己這個庶女是被當(dāng)做棄子,丟出來糊弄先帝遺詔罷了。
以便保住她那尊貴的嫡姐能做上大皇子的妾室,好搏給家中一個從龍之功,光宗耀祖。
父親冷眼,“能入東宮是你的福氣,家中養(yǎng)你多年,你當(dāng)知恩圖報?!?br>嫡姐嘲諷,“你本是卑賤庶出,替我入東宮,是你的福氣?!?br>方玧垂眸遮住眼底的奕奕寒光,“父親放心,養(yǎng)育之恩,女兒必定涌泉相報?!?br>憑他們,也想踩著她的骨血巴結(jié)新貴,步步高升,富貴榮華?
多年后,方玧懶懶依在剛登基的太子懷中,看那昔日不可一世的那群人如豬狗般趴在她腳下求饒。
“留或不留,愛妃說了算。”身穿龍袍的男人,笑意溫柔。
方玧媚眼微抬,素手輕擺。
“殺了吧,聒噪?!?br>他們想推她入火坑,那她偏要浴火重生,讓這群卑鄙無恥,豺狼成性之人,懊悔無及,嘗盡苦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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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要選秀納妾了。
參選的人不是嫡女方珮,而是庶女方玧。
頂著遵先帝遺囑入東宮的名號,眾人都說方玧是撿了天大的便宜。
可只有方玧自己知道。
她那便宜爹和偽善的嫡母,不過是把她當(dāng)炮灰丟出去,好留下寶貝嫡女另攀高枝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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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大事,尊父母命,媒妁言,這選秀你愿意也得去,不愿意,也得去!”
父親方宏深冰冷的眼神和語氣猶如在命令一只貓狗。
“若非珮兒抱病,五丫頭又不到年歲,你以為你這般卑賤的身份還能入東宮?”嫡母趙氏冷哼,面露厭惡之色,“你姨娘當(dāng)年做出那種不要臉的事兒,方家還肯留著你好好長大已經(jīng)是天大的恩賜了,你也該知恩圖報!”
嫡姐方珮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毫不掩飾眸中的鄙夷。
“到底長在方家也是讀過書的,竟養(yǎng)出個白眼狼,你若不是方家女,豈有機(jī)會侍奉太子?”
“好了!”方宏深沉聲低喝,目光銳利的掃向她,“入宮選秀的事情就這么定了,你要是敢耍什么花招,休怪我不念父女之情!”
東宮,碧落齋前,方玧看著眼前的四方小院,思緒翻飛,眸底寒光奕奕。
“良娣,咱們進(jìn)去吧?!迸慵扪诀咔嗳菪÷曁嵝?。
方玧斂眸,將暗光藏于眼底,默默點頭。
而就在抬步之際,身后卻傳來一道陌生的女子的聲音。
“你就是方氏?”
一面容清秀的女人上下打量著她,緩步而來,顯然也是東宮的女眷。
方玧不知對方身份,所以只欠身行禮道。
“妾身良娣方氏,見過姐姐?!?p> “姐姐?我可不敢當(dāng)你的姐姐。”女子抬手撫鬢,嗤笑一聲,“你家那姐姐,跟你爹一樣不要臉,你么,恐怕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p> 上來就這般不客氣,方玧的眸色立即冷了幾分,但礙于不知對方身份,一時也不敢妄動。
就在這氣氛僵持之時,身后院內(nèi)傳來一陣腳步聲,伴隨著一道男聲。
“奴才給趙良娣、方良娣請安!”
方玧對東宮早有探聽,立即就從這話里聽出了對面女子的身份。
有子嗣,卻家世平庸且失寵已久的良娣趙氏。
心中了然,才又從容行了個平禮道。
“趙良娣慎言,如今妹妹已是東宮人,上梁,乃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呢。”
她話音落,趙氏登時就變了臉色。
“好一個牙尖嘴利的賤...”
“良娣,想必大公子午睡已經(jīng)醒了,要是見不著您怕是會哭鬧呢,咱們還是先回去吧!”
趙氏身邊的丫鬟忽的站出來,打斷了她。
聞言,趙氏回頭瞪了那丫鬟一眼,不過確實也沒再繼續(xù)發(fā)作,冷哼一聲,甩袖離開。
待她走后,方玧才斂住了眸底的寒光,轉(zhuǎn)過身去。
就見身后站著一個看起來二十出頭的太監(jiān),于是主動開口。
“方才多謝公公提醒?!?p> “奴才不敢,這都是奴才分內(nèi)之事?!碧O(jiān)行禮,“奴才叫元和,是碧落齋的掌事太監(jiān),特來迎接良娣。”
方玧面上適時的露出幾分笑意,點了點頭。
“有勞元公公了?!?p> 幾句寒暄,方玧才被領(lǐng)著進(jìn)了院兒里。
碧落齋,名字聽著雅致,實則內(nèi)里布置的并不好,但應(yīng)當(dāng)還是收拾過的,只算得干凈整潔。
安排來伺候她的下人,包括元和在內(nèi),一共六個,三個太監(jiān)三個丫鬟。
初次見面,方玧并未給他們來什么下馬威。
畢竟她這個身份如今也立不起來什么威風(fēng),反倒是可能招人厭惡,所以索性當(dāng)好人,直接給發(fā)了賞銀,認(rèn)了臉,就叫散了。
領(lǐng)著青容進(jìn)了屋里,關(guān)上門來,主仆兩個才稍稍放松幾分。
“剛才那個趙良娣也太過分了,您又未曾得罪她!”青容氣道。
方玧斂眸,“未必非要結(jié)仇才會刁難,素來高門大戶都是看主子喜惡行事,她這般只是踩低捧高罷了?!?p> 她說完,青容便滿眼心疼的嘆了口氣,也不好再提這茬兒,轉(zhuǎn)身去收拾帶來的行禮。
不過叫人意外,剛收拾完不久,太子妃就派人來傳話了。
說今日是新人入府,又恰逢太子從徽州回來,所以就在梧桐苑里辦個接風(fēng)宴,一來為太子接風(fēng)洗塵,二來也是諸位新人見一見面。
送走了傳話的人,方玧的心情反倒是好了幾分。
青容不解,她便只道。
若沒有這晚宴,可不知猴年馬月才能見到太子。
聽罷,青容也是意有所悟,立即就去給她安排衣裳首飾去了。
收拾打扮妥當(dāng),估么著時間,方玧就出了門。
她住的位置有些偏,早些出門,省的遲到。
不過偏就是出門早了一刻,竟先遇上了東宮的主人,當(dāng)今太子,裴曜。
“妾身方氏,給殿下請安。”
離梧桐苑不遠(yuǎn)處的三岔路口,方玧恭恭敬敬的退至路邊,規(guī)矩行禮。
回應(yīng)聲并未響起,垂著頭,方玧只能看見面前那雙墨色云紋錦靴。
半晌,才聽得男子的聲音。
“方參知的女兒?”
方玧的父親方宏深乃從二品內(nèi)閣參知政事,裴曜口中的稱呼是他的官位。
“回殿下,是妾身?!狈将j穩(wěn)住心緒。
裴曜的聲音再度傳來。“抬頭。”
簡單兩個字,卻帶著十足的上位者的威壓,方玧深吸一口氣,捏了捏帕子,緩緩將下顎抬起。
一張精致的面容便映入了裴曜的眼簾。
女子的容顏無疑是美的,但又與尋常美人不同,若要比喻,那大約像是洛神玫瑰吧。
純白里透出清淺嬌柔的欲望,眉眼間似乎有寧靜從容的等待,又透著幾分欲說還休的俏媚。
裴曜想象過方家為糊弄先帝遺囑而塞過來的庶女會是什么樣子。
怯懦畏縮,或滿眼算計,膚淺粗鄙,要么是故作矜持,但卻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張臉,一雙眸子。
從方玧的臉上,他看不見任何猜想的情緒,喜悅、恐懼、逃避、逢迎,都沒有,只有平靜和從容。
半晌,裴曜收回了目光,忽的輕笑一聲,朝著方玧伸出了手。
“起來吧,不愧是方家的女兒。”
這話說的模棱兩可。
方玧斂眸,乖順的將手輕輕置于裴曜的掌心,由著他拉了一把。
“謝殿下?!?p> 裴曜沒再多說什么,待她起身便收回手,淡然離開。
而方玧則慢他半步,安安靜靜的跟在他的身后。
不多時,兩人便一起到了梧桐苑。
剛進(jìn)設(shè)宴的大廳,方玧便察覺有一道不善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
順著目光的投來的方向望去,便見一明艷妖嬈的女子,正冷冷的盯著她。
不過未等她做出反應(yīng),女子已久收回目光,迅速起身朝著裴曜靠攏過去了。
“妾身給殿下請安,殿下此去徽州,妾身可是日日掛念呢,您瞧,妾身都瘦了呢!”
一番嬌嗔,便挽住了裴曜的胳膊,并順勢把本就站的不近的方玧擠的更開了。
儼然一副獨霸太子的模樣。
方玧默默退開些距離。
如果她沒猜錯,這位應(yīng)當(dāng)就是東宮里如今頗有幾分寵愛的何良娣了。
何氏的父親乃兵部右侍郎,有幾分職權(quán)。
“嗯,瞧著是瘦了?!迸彡仔χ蛄克环?,“如今孤回來了,你可得好好用膳,否則孤要心疼的。”
何良娣顯然對裴曜的這番關(guān)心很是受用,燦然一笑,謝過恩后,才將目光又挪到了方玧的身上,輕哼一聲。
“你是誰,好生不懂規(guī)矩,見了人竟不知道行禮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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