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起“火”
森源的祭壇處。
待柳和金烏二人離開后，老嫗又緩緩轉(zhuǎn)過身、望向自己的女兒。
“安蘭，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
安蘭低垂著腦袋，讓自己的視線望向地板——她用自己的行動回應(yīng)了老人的話語。
看到這一幕，老人不禁嘆了口氣。
她徐徐走到安蘭的面前，低聲說道：“我很抱歉...之前我用那種語氣呵斥你?！?p> “......”
安蘭仍然沉默著。
老人顫顫巍巍地伸出手、似想撫摸自己女兒的臉龐，卻被安蘭隨手拍了開來。
見此，老人又嘆了口氣。
“剛才我和柳先生的對話想必你也聽見了......事實(shí)上，我與那位名叫金烏的女人立下了一個約定，約定的報酬是幫助柳先生完整復(fù)活過來，而條件則是讓他幫助我們摧毀掉森源附近的裂隙。”
“......”
安蘭沉默的抬起頭，望著自己的母親。
老人繼續(xù)說道，只是語氣卻帶上了一絲苦澀：“你可能并不知道...為了修復(fù)柳先生的靈魂，我...森源究竟付出了什么樣的代價。”
感覺到老人的語氣有些不對勁，安蘭終于開口問道：“您...這是什么意思？”
老人苦笑道：“我的意思是...要想修補(bǔ)靈魂，那就得拿其他生命的靈魂作為補(bǔ)充。靈魂修補(bǔ)其實(shí)是等價的，這意味著缺失了多少...那就要拿相應(yīng)的量進(jìn)行補(bǔ)充。而我...將自己的大部分靈魂都獻(xiàn)了出去?！?p> 聽到這，安蘭的臉色頓時變了。
她慌張地抓住老人的手掌，急忙喊道：“您...您為什么要這么做...難道沒別的辦法了么？！”
老人搖了搖頭：“或許有，但森源已經(jīng)等不及到那個時候了，你也清楚天災(zāi)的危害...隨著時間的推移，它們的數(shù)量只會越來越多。這次因?yàn)橛衅渌说膸椭床拍茼樌氐謸跸聛?..但是下一次呢？下一次他們還會愿意出手幫助我們嗎？況且...下一次的天災(zāi)入侵只會更加兇猛！就算有了援助，森源也未必抵擋的住。”
“事實(shí)上，不僅僅是我的靈魂，森源歷代英烈的靈魂也是如此......我曾詢問過他們的意見，當(dāng)他們得知此舉能解決森源的危機(jī)之后，他們都毫不猶豫地獻(xiàn)出了自己的靈魂！”
“可惜這還不夠，哪怕獻(xiàn)出了那么多的靈魂，也仍然不夠！為此，‘祖母’甚至還獻(xiàn)出了自己的部分靈魂......”
說到這，老人情不自禁地擦了擦眼角。
這一幕看的安蘭心疼不已，她一想到自己之前的舉動，心中越發(fā)感到酸澀。
“母親，我......”
話未說完，她看見老人擺了擺手。
隨后，她聽見老人神情鄭重的說道：
“安蘭，你得記住...你始終是一名祭祀...一位首領(lǐng)！而非沖鋒在前的戰(zhàn)士。比起能夠帶領(lǐng)他們沖鋒陷陣的戰(zhàn)士，森源人更需要一位能夠統(tǒng)領(lǐng)全局的首領(lǐng)、一位帶領(lǐng)大家更好發(fā)展的首領(lǐng)?！?p> 聽完，安蘭沉默了幾秒，最終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還有一點(diǎn)忘跟你說了，我在獻(xiàn)出自己的靈魂后，實(shí)際的壽命只剩下五個月不到了......”
話音剛落，安蘭直接愣在了原地，臉上的表情更是如同凝固住了一般。
很快，她的臉上又浮現(xiàn)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她的嘴唇劇烈顫抖著，似想說些什么、卻又無法組織出一句完整的話語。
老人緊握著她的手掌，輕聲說道：“你不必為我感到難過和傷心，你只需知道...這是做為一個森源人...做為一位首領(lǐng)所應(yīng)該承擔(dān)起的責(zé)任，對此，我...并不后悔！”
話雖如此，安蘭的眼淚仍是不可抑制地滴落了下來......
滴落在老人那滿是褶皺的手背上。
老人張開手輕輕抱住了她，并緩緩拍打著她的后背，兩人都沒有再開口說話，就這么安靜地相擁著。
......
拉裴爾的診所處。
在經(jīng)過一番思考后，拉裴爾和沙利葉兩人最終還是同意了拉貴爾的邀請，決定跟她一起去反抗那位被稱之為“上帝”的存在。
“唉，真有點(diǎn)舍不得我這家小診所啊......算算時間，我在這呆了也有四、五年了~也呆出感情來咯”
拉裴爾口中感慨的說道。
聞言，拉貴爾笑道：“等我們干掉了‘祂’，到時整個荒原不隨便你開嘛？這有什么舍不得的？”
沙利葉搭話道：“他舍不得的應(yīng)該是森源里的安逸氛圍吧~”
“不不不，拉裴爾醫(yī)生最舍不得的其實(shí)是那個經(jīng)常來送飯的小妹妹~”
向?qū)ξ恼f道。
說罷，診所內(nèi)頓時安靜了下來。
“......”
“呃...你們都看我干嗎？”
向?qū)Ц尚Φ馈?p> 此時此刻，他看到其余四人皆偏頭望向自己：
拉貴爾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帶著一絲鄙夷；
沙利葉則是在掩嘴輕笑；
而拉裴爾則一臉惱怒地瞪著自己，眼神仿佛要吃了自己一般；
至于小藍(lán)...這小家伙根本就沒有眼睛，平滑的臉龐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打破了診所內(nèi)的安靜氛圍。
緊接著，兩道人影出現(xiàn)在了診所大門的位置。
向?qū)Ы铏C(jī)轉(zhuǎn)移話題道：“肯定是柳回來了，我去給他開門......”
當(dāng)他擰開門鎖，看到門外兩人的身影時，臉上維持的笑臉卻又凝固住了。
“喲~向?qū)?，好久不見吶！?p> 金烏頗為熱情地朝向?qū)Т蛘泻舻馈?p> 這里除了柳之外，唯一見過她樣子的就是向?qū)Я?，兩人多少也算的上是有過一面之緣。
隨后，金烏又自來熟地跟診所內(nèi)其余人逐一打了遍招呼。
唯獨(dú)略過了拉貴爾。
“誒？你發(fā)什么呆啊，進(jìn)屋里去??？！”
金烏無奈的說道，然后不由分說地抱起柳的手臂，將他“帶”進(jìn)了屋子中。
不僅如此，她還特意找了個離拉貴爾最近的座位坐下。
兩人進(jìn)屋后，診所內(nèi)仿佛陷入了死寂一般，空氣甚至安靜到能聽清彼此的呼吸聲。
“咳咳，那個...你們接著聊哈，我這幾天忙前忙后的，都忙到腦殼疼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拉裴爾解釋道，話未說完便已站起身來。
見此，金烏開口道：“辛苦了~注意休息哈！”
拉裴爾隨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接著便往診所后門奔去。
期間，沙利葉望了拉貴爾一眼：只見她微瞇著雙眼，臉上保持著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于是沙利葉輕聲笑道：“沒什么事的話我也回去休息了~”
金烏又說道：“明天見~”
沙利葉朝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接著也站起身往后門走去。
小藍(lán)喊了一聲“我去找利爪了”，便頭也不回地溜走了。
眼看其他人都跑干凈了，向?qū)Р幻庥行┗艔埰饋怼緛砭褪撬\所里的，真跑了的話他只能睡大街了......
“咕咚~”
他悄悄吞咽了口唾沫。
沒成想...在如此安靜的氛圍，連吞口唾沫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
以至于金烏和拉貴爾都循聲望了過來。
“呃...嘿嘿?！?p> 向?qū)Ц尚α藘陕?，然后又小心翼翼地說道：“那個...我...出去散散步，對，散散步！您們接著聊哈~”
聞言，兩女不約而同地朝他露出了贊許的微笑。
唯有柳在一個勁地給他使眼色。
但向?qū)в衷鯐岢鲂悦鼇砼懔兀?p> 他給了柳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接著便飛快地沖出了診所，那模樣與其說是去散步，倒不如說是逃跑。
“......”
眼看僅剩的一根救命稻草也溜走了，柳登時露出欲哭無淚的表情。
他看了眼似笑非笑的拉貴爾，又看了眼滿面笑容的金烏。
隨后他嘆了口氣，干脆擺出一副生死看淡的咸魚模樣。
“嘖~怪不得剛才不讓我跟著去，原來...你是去見你的情人了?。俊?p> 拉貴爾語氣玩味地說道。
不待柳開口，金烏就搶話道：“丈夫見妻子有問題嗎？怎么到你嘴里反倒變成見情人了？！”
“哦？你倆原來都結(jié)婚了啊？那你的‘丈夫’怎么還來勾引我呢？”拉貴爾氣笑道。
金烏毫不留情地諷刺道：“誰勾引誰還說不準(zhǔn)呢！”
聽罷，拉貴爾冷笑了一聲，卻沒再跟金烏拌嘴，而是看了眼一副咸魚樣、但額頭直冒冷汗的男人。
“要不這樣...你讓你‘丈夫’來說，看看是誰勾引的誰！”
拉貴爾笑瞇瞇的說道，還特地在“丈夫”一詞上加重了語氣。
而金烏毫不猶豫的說道：“行啊！~”
說罷，兩人皆一臉“笑意”地望向呆坐在椅子上的“老咸魚”。
在沉默了十幾秒后。
“老咸魚”才緩緩開口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