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冥確認般地問道:“有些妖魔是人類和人類結合誕生的?”
如果真是這樣,就像是一種隱性基因,類似畸形兒,只不過幾率更高,也更殘忍。
“呵——”馬容悲戚一笑。“這只是其一,也是事實,很奇怪對不對,兩個人滿懷希望盼著孩子出生,誕生的卻是妖魔,它會毀了和睦的家庭,毀了本應有的未來,毀了一切...”
聽到這,顧小冥突然感覺有點惡心。“別說胡話了,它不是你兒子?!?p> 馬容神色突然變得異常瘋狂。“他是!我親眼看著穩(wěn)婆把他接生出來的,他是我兒子,就算長成這樣,也是從我肚子里出來的?!?p> 顧小冥搖了搖頭,女農場主現(xiàn)在看起來可悲至極,但這也是他愿意看到的。
馬容的情緒顏色逐漸失控?!澳悴欢?,母親為了自己的孩子能出做任何事,他做錯了什么,生出來就是妖魔,這要怪天上瞎眼的神,他爹是狗屁獵魔人,出現(xiàn)這種意外,就必須親手了結自己的種,這世道講理么?”
“不講理?!鳖櫺≮ざ⒅氖滞?。
馬容神色瘋狂,惡狠狠、一個吐沫一個釘?shù)卣f:“我剛分娩就下了床,用剪子殺了穩(wěn)婆,等孩子父親回來,用毒藥結果了那個可悲的獵魔人,之后我?guī)е鴥鹤右恢碧樱阒烙卸嗖蝗菀酌?,最后來到這個農場,委身一個傻子,但是我能怎么辦,我累了,厭倦逃跑的活法,我兒子需要吃東西,你知道妖魔都吃什么?!?p> 吃人,顧小冥心中一沉,冷漠說道:“所以你打著收留流浪漢乞丐的幌子,把這里打造成一個妖魔食堂,他吃了多少人了?!?p> 馬容冷笑道:“我記不清了,這里的流浪漢已經換了好幾批了?!?p> “農場的人員一直減少,不可能沒人發(fā)覺。”
顧小冥想起了馬容一開始對他說的那些話,突然明悟?!澳惚砀?,胡掌柜,他以城內生意招人的名義把事情掩蓋過去了,他們以為那些人去城里了?!?p> 馬容嘴角勾起,稱贊道:“從見到你那刻,我就知道你很聰明,從眼神就能看出來,不過他不是我表哥,只能算是合伙人。”
對于馬容的說法,顧小冥心中了然,那個胡掌柜八成就是幕后妖魔了?!澳慵热幌氚盐椅寡?,為什么不等到胡掌柜回來,先讓我下來了?”
馬容的臉瞬間垮掉。“我,我受夠大牛了,和他在一起我感覺惡心,我一直在想,一直在想,也許該換個人了,然后你就來了,我?guī)阆聛恚绻隳芙邮苓@些事,也就能接受我了,我會跟胡掌柜說,他肯定會成全我們的?!?p> 大姐,你想多了,真想多了,我雖血氣方剛,但不會饑不擇食。
顧小冥皺起眉頭,反問道:“你們不是很恩愛么?”
馬容抬起頭,一臉厭惡?!案谝黄?,是因為他能威懾住其他心思不軌的人,你知道和豬睡在一起的感覺么,還要努力取悅他,不行,想想我要吐了?!?p> 馬容還真彎下腰,差點吐了出來,還真是挺不容易的。
也是在這時候,隨著她彎腰的動作,槍口跟著下沉,對于顧小冥這是個機會。
說時遲那時快,他一個箭步竄到馬容身前,攥在手里的鋒利小刀瞄著握槍的手腕輕輕一挑,挑出一線朝天血箭。
馬容的手一下失去力量,好巧不巧,這下正好挑斷了手筋。
隨緣刀法,了解一下。顧小冥臉上沉著冷靜,心中感慨出聲。
雙管火銃從馬容手中滑落,槍把砸在地面,撞針因為震擊松動,走火了。
一聲震耳欲聾的短促轟鳴,引發(fā)地震般的晃動,頭頂出現(xiàn)了一個巨大的窟窿。
不止是地窖,連房頂都被掀開了。
光亮透進地窖,塵土碎石像瀑布一樣往下傾灑。
顧小冥無視落在頭上和衣服的塵土,已經徹底傻眼了,這是槍么?這特么是大炮吧。
他心中不禁后怕,如果被打中可不是兩個窟窿眼就算完事,這種威力,骨頭渣子都不帶剩下的。
想想剛才的冒險行為,脖子后面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咳咳咳...”馬容離火銃最近,不顧被挑斷手筋的手,用完好的另一只手撿起火銃。
夾在腋下,費力掰開槍身,不知道從哪取出兩顆銀色子彈,準備重新上膛。
因為慌張加上單手的不便,銀色子彈從指縫中滑落。
“啊啊啊啊啊啊啊?。。?!”馬容抓狂地尖叫,直接把火銃砸向顧小冥。
又因為力道原因,雙管火銃在空中劃過一條短弧線,無力落在顧小冥身前。
顧小冥彎腰撿起雙管火銃,掂量了一下,還真沉。
他回手把火銃扔到身后,面無表情卻又充滿戲謔地說:
“看來運氣站在我這邊。”
馬容頭發(fā)凌亂,衣服上沾滿塵土,從美婦人變成了一個瘋婆子。
她站起來,惡狠狠地瞪著他,“你為什么來這!為什么!?”
顧小冥冷靜回答:“大牛幫了我,我看出他身邊有妖魔存在,所以過來幫他,善惡有報?!?p> 馬容嗤之以鼻,“你是獵魔人么?憑什么多管閑事?!?p> “現(xiàn)在還不是?!鳖櫺≮と鐚嵒卮?,不過因為獵魔系統(tǒng)的存在,他已經計劃成為一名獵魔人。
“不是獵魔人,卻管妖魔的事,哪有這般道理,你覺得大牛是善人,他只是個力氣大的傻子,替我殺人,替我埋骨頭,他甚至因為有人把飯碗打碎了,就把那人牙齒全打碎了,你還覺得他是善人么?他帶你回來不是好心,他一直知道,你個蠢材!”
馬容摘下手上的金戒指,用力扔在顧小冥臉上?!八绣X買這么貴重的首飾么?狗屁撿來的,不是偷的就是搶的。”
“.........”顧小冥沉默。
馬容發(fā)泄完,按住手腕的傷口,失血過多讓她面容憔悴,“我很累,但都是為了兒子,他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能怎么辦?孩子出生之前我祈禱他手腳健全就好,出生之后卻是災難的開始,我該怎么辦?!?p> 顧小冥搖了搖頭。“我覺得你應該向前看,看看他,一輩子只能待在籠子里,兩個人的罪如今都疊加你身上,所以你才這么累。”
所謂小惑易方,大惑易性。
大概就是如此吧。
一個被意外逼瘋的女人,已經回不了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