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門口圍了一大群看熱鬧的路人,而公堂之上就更熱鬧了,孫家爹娘,孫大志,孫云兒,楊勇父子,還有侯氏兄妹。
侯七拽著云兒姑娘,放聲大叫,嘴里喊,“你是俺媳婦,俺是送了聘禮的,你休要逃走?!?p> 云兒哭啼著抱著母親,那婦人嗓門更大,也跟著哭喊,“孩兒不怕,青天大老爺啊……要給我們貧民百姓做主?。∫志凸诌@惡霸侯七,他強(qiáng)搶民女??!”
侯七妹妹也哭,“老爺啊,長兄縱然有錯,也是給了聘禮的,算不上強(qiáng)搶民女啊,老爺明察?!?p> 兩旁看熱鬧的群眾埋怨那侯七,“人家不愿意啊,沒想到他還逼人家上轎唉!”
還有個抱著娃娃的媳婦也湊熱鬧,“這個侯七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十里八鄉(xiāng)的惡霸?!币簧ぷ?,嚇得懷里的孩子扯著嗓子哇哇大哭。
張大人在公堂上坐著,就聽到下面那個亂啊,大人哭孩子叫,雞鴨蹦貓狗跳,吵得他腦仁兒都一陣陣往外疼。
喘著氣,張大人問一旁都快喘不上氣來的趙捕頭,指指,“怎么回事?”
趙捕頭笑道:“張大人,是這侯七強(qiáng)娶孫云兒,云兒哥哥不忍妹妹受罪,男扮女裝,替妹待嫁?!闭f到這里,趙捕頭忍不住笑了起來,張大人一聽也笑起來,平時都是一本正經(jīng),沒想到他還會笑。
“都靜一靜!”張大人對著眾人擺手。
眾人接著哭叫連天。
“都別吵啦!”張大人受不了了,一驚堂木拍在了桌子上,兩旁衙役杵著水火無情棍喊上了威武,那三家子人才不鬧了。
“說吧,怎么回事!”張大人問。
那幾人就七嘴八舌說了起來。張大人一擺手,“一個個說!”
于是,幾人就一一地將事情的經(jīng)過說了,張大人聽得皺眉,這事情不太好斷啊,又聽了幾個鄰里的證言,證明侯七確實給了聘禮,當(dāng)時孫家也沒有上告侯七搶娶。
張大人聽完,對這侯七挺反感,一來,不該強(qiáng)壓別人,這本來就是不對。二來,你搶親在先,還來縣衙鳴冤。
“啪”一聲驚堂木拍在桌案上,“侯七,你搶親在先,還敢擊鳴冤鼓,以為本官可欺不成!”張大人恨不得把他拉出去砍了,在本官治轄內(nèi),敢強(qiáng)搶民女。
“老爺,小的冤枉,孫家是愿意的,哪來搶親一說?!焙钇呒钡媚樇t耳赤,在鄉(xiāng)下欺負(fù)個老實人還行,這縣令大人他是惹不起的。
孫家老父說“老爺,這侯七聲稱,不答應(yīng),就把我們一家老小趕出廣源城??!我們是被逼無奈才接下聘禮?!?p> “你……”侯七咬牙切齒,伸出手指指著孫家老父,卻不敢在大堂上放肆。
一旁看熱鬧的金大彪緊握雙拳。一黑影閃過,就聽“啪……”的一聲,清脆的響聲,巴掌重重的落在侯七臉上。閃電般的速度沖到他身旁,猶如一陣旋風(fēng)。金大彪出招極快,侯七沒能躲開,當(dāng)即就被打的暈暈乎乎哀叫起來,只見他鼻青臉腫,嘴角流血。被打的有些懵了,等回過神來,從嘴里吐出一大口血,血里還帶著一顆被打掉的大牙。
所有人都驚住了,誰都沒想到竟然有人在大堂上打人,居然這么有種,下手這么狠,現(xiàn)場一片鴉雀無聲,就連張大人也瞪大了眼睛,竟然忘記了在審案。
“誰打的我?誰打的我?”侯七發(fā)怒的嚎叫,大家面面相覷,都沒看清怎么回事?
張大人扶額低頭看著卷宗,無視侯七,心想,這欺負(fù)鄉(xiāng)鄰的惡霸,本官若不是怕壞了名聲,早揍他了?!袄蠣斢腥舜蛐〉?,你給小的做主?!焙钇咭荒樜粗鴱埓笕?。
“誰打你了?”張大人問道:“你們看見了嗎?”
眾人都搖頭道:“沒有看見,見”。
“你們串通一氣?!焙钇呒绷恕?p> 驚堂木再次響起,“大膽刁民,竟然公堂之上污蔑本官,”
侯七一看說錯話了趕忙磕頭如搗蒜般道:“大人不要生氣,草民并不是那個意思,大人息怒,息怒”!
張大人哼了一聲,朗聲道“侯七,欺壓良善,還不從頭召來?!?p> 侯七知道自己沾不到便宜了,緊張說道:“早上發(fā)現(xiàn)小妹和媳婦不見了,俺以為她跑回娘家了,就帶上去找,發(fā)現(xiàn)家里沒人,二皮子給俺說,最近不太平,有個江洋大盜跑到廣源城。俺就慌了,以為小妹和媳婦被江洋大盜擼去了,才來報官,老爺明察?!?p> 張大人讓云兒姑娘上前回話。她怯怯的跪著,臉紅紅的,眼睛亮晶晶的,聲音細(xì)小得誰都聽不清。孫大志看著妹妹害怕,對張大人道,還是我說吧。“這門親事,我們是不樂意的,云兒哭了多次。礙于侯七權(quán)勢,又不敢退親。直到昨天,花轎進(jìn)門前,云兒和楊勇跪在我面前,說他們已私定終身,讓我成全,我不忍妹妹受苦,就讓她穿我的衣服,跟楊勇走了。這時花轎來了,我怕侯七知道云兒跑掉,會為難爹娘,急得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上,也沒想出啥好辦法,就穿上了新娘裝,蓋上蓋頭,蒙混過關(guān)?!闭f道這里,低下頭,聲音小的跟姑娘似的。又接著說道,“到了侯家想趁機(jī)溜走,可侯妹好心陪著,所以沒能逃走。”
張大人問道:“你為何帶著侯小妹逃跑,是不是挾持了她?!?p> “沒有,沒有?!睂O大志急忙說道“是侯妹救了我,她知道我是男兒身,并沒有為難我,還為我替妹出嫁稱贊不已,說我是有情有意的人?!睂O大志的俊臉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紅暈,張大人看在眼里,嘴角微微翹起。
郝一平站出來道:“我來接著說吧,侯小妹識破孫大志的偽裝,決定放他走,可天已蒙蒙亮,怕哥哥侯七抓住他,執(zhí)意要送他走。孫家爹娘在新娘子上轎的那一刻,就看出那穿著新娘裝的大個子正是自己的兒子,腳上的虎頭鞋都沒換。一定是女兒跑了,兒子怕爹娘受難,才出此下策?;ㄞI一走,老夫妻倆就帶著錢去親戚家找人救兒子回來。大家都怕侯七不敢硬闖,然后就商量著夜深人靜,入洞房時,孫大志必露餡,所以在墻外聽著動靜,一夜都很安靜。一直到天蒙蒙亮?xí)r,看著兒子和一個姑娘悄悄出來。孫家爹娘不知道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只有在后面悄悄跟著,見他們回了家,又去了楊勇家,才放心了,就有了后面的甕中捉鱉?!?p> 張大人看向他們道:“是不是這么回事?”
眾人點頭承認(rè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