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命案迭起

　　走了足有小半個時辰，二人才來到城外沂水河畔。

　　沂水河本是漢江支流，上游水勢洶涌湍急，行至江漢平原才算放緩腳步。

　　一條大河婉轉(zhuǎn)曲折，遠(yuǎn)遠(yuǎn)繞城而走，浩浩蕩蕩流向遠(yuǎn)方；此時旭日初升，朝陽的光輝照得河面上波光粼粼，不時飛來幾只水鳥，輕盈的落入河中，在水面上嬉戲覓食。

　　發(fā)現(xiàn)馬五尸首的地方是護城河與沂水河的交接處，寬有二十余丈，平日里有不少漁夫在此捕魚為生。

　　此刻，不遠(yuǎn)處站著無數(shù)圍觀的路人、漁民，不時出手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十余名六扇門捕快圍成一個大圈，阻止百姓靠近，一名仵作俯身正在檢驗馬五的尸體。

　　看到他二人走來，馮捕頭連忙大步迎到近前，拱手行禮：“見過馮大人，見過王捕快。”

　　王小六連忙抱拳回禮，馮大人卻一臉嚴(yán)肅。

　　馮大人看了看不遠(yuǎn)處的百姓，悄悄將蒸餅塞到馮捕頭手中：“讓他們散去，不要在這里影響我們辦案?！?p>　　馮捕頭招手喚來一名捕快吩咐幾句，隨即帶著他二人走入圈中。

　　那名仵作剛剛檢驗完畢，正吩咐幾人將尸首臺上馬車，見到他們走來，連忙拱手行禮：“見過馮大人?！?p>　　“嗯，查的如何了？”

　　馮大人輕輕點頭，打量周遭的環(huán)境，河灘上早已被密密麻麻的腳印布滿，他眉頭微微皺起，隨即收回視線。

　　仵作將白布掀起，指著馬五手中緊攥的酒瓶說道：“回稟大人，經(jīng)小人查驗，馬五是溺水身亡，身上并無明顯外傷；他死的時候手中還攥著一壺老酒，應(yīng)該是醉酒后失足跌入水中?！?p>　　馬五的尸體面色慘白，口唇青紫，的確是溺水身亡，只是他手中的酒瓶令王小六生出幾分懷疑。

　　王小六正要開口詢問仵作，一名六扇門捕快疾跑過來。

　　他輕聲說道：“稟告馮大人，剛剛收到的消息，御史臺鄭大人家中的書童鄭三在鄭府中畏罪自殺?！?p>　　“不好?！蓖跣×秃粢宦?，來不及多作解釋，足下輕點向城中急速跑去。

　　見馮捕頭楞在原地，不知所以，馮大人雙眉擰起：“還不趕緊跟上，看發(fā)生何事?！?p>　　聞言，馮捕頭飛身躍至馬上，帶了數(shù)名捕快向王小六追去。

　　馮大人站在原地，面色陰郁，似能滴下水來。

　　王小六顧不得驚世駭俗，用出輕功身法，一路向萬安縣縣衙跑去，馮捕頭帶人在他后面緊緊跟隨。

　　王小六身法甚是快捷，跑起來快逾駿馬，猶如疾風(fēng)。

　　馮捕頭等人所騎皆是專門挑選的軍中好馬，險些跟不上王小六的腳步，見父親夸獎王小六，他本來還有些不服氣，這下才生出幾分欽佩。

　　只是他跑得方向似乎是萬安縣縣衙？馮捕頭有些不解，只好緊隨其后。

　　不多時，王小六跑到縣衙門口，正要舉步進入縣衙，卻被人攔下。

　　那人一身捕快打扮，一張驢臉上盡是麻子，故作正色道：“外人不可進入縣衙?！?p>　　王小六心急如焚，被他伸手阻攔，心中火氣騰的一下升起，冷聲道：“你可知道我是誰？出了大事你可敢承擔(dān)?！?p>　　“呦，這不是長治縣的王大人嗎？不對，王捕快嗎？”

　　那人先是假裝驚訝，然后嬉皮笑臉的大聲喝道：“王捕快若有公事，請出具公文，若是私事，那對不起了，你請回吧。”

　　“我不進去也行，把你們的周捕頭叫出來，我有事找他?！蓖跣×醋⌒闹信瓪?，緩緩說道。

　　“那可不巧了，周捕頭昨日就請假了，說是今日去探望家中老母?！蹦遣犊煲粚κ竽坎煌y轉(zhuǎn)，不緊不慢的說道。

　　馮捕頭已帶人追來，見他二人似發(fā)生沖突，連忙躍下馬來，向王小六問道：“王捕快，發(fā)生何事？”

　　王小六當(dāng)即把李文海告訴他的事情一一道明。

　　“你怎么現(xiàn)在才說出來？”馮捕頭撇了一眼王小六，目中精光不斷閃爍，面色陰沉。

　　“我一時忘了?！蓖跣×÷曕洁熘?p>　　見馮捕頭一身緇衣短打，身罩青氅，分明是六扇門的打扮，那人不敢再出言挑釁，連忙抱拳行禮：“見過這位大人?！?p>　　“你速速帶我們?nèi)ブ懿额^家中?！瘪T捕頭也不回禮，返身躍到馬上。

　　見那人呆立原地，他手中馬鞭虛指，口中冷聲喝道：“還不快走，出了什么事，我怕你吃罪不起?！?p>　　六扇門專職負(fù)責(zé)大案、要案及涉及江湖人士的案件，那捕快雖不知發(fā)生何事，卻也不敢再耽擱，連忙在前面引路。

　　眾人一路疾行，走街竄巷，走了一刻鐘的時間，來到一處小小院落。

　　只見院門上掛著一只斑駁的銅鎖，也不知家中是否有人，那驢臉捕快正要叩門，王小六卻飛身而起，越過院墻。

　　“愣著作甚？給我踹開院門?！?p>　　馮捕頭見王小六一副急沖沖的模樣，心知不妙，推開擋在身前的捕快，一腳踹向院門。

　　跟隨他而來的幾名六扇門捕快如夢初醒，隨著他一起踹向院門。

　　“轟隆——”一聲，院門被踹到在地，

　　馮捕頭顧不得四起的煙塵，舉步邁入院中，王小六早已將房門踹開，搶到屋中。

　　馮捕頭連忙進到屋內(nèi)，卻見王小六呆立不動，隨著他的目光瞧去，只見一名三十上下的男子吊在屋梁之上，面色青紫，舌尖微微伸出，已不知死了多久。

　　馮捕頭狠狠一拳擊在墻壁上，引得房梁上的灰塵撲簌落下。

　　王小六來不及對他翻出白眼，身子一閃便出到屋外，過了數(shù)息，馮捕頭從屋中走出，臉色愈發(fā)陰沉。

　　王小六見他灰頭土臉，像個頑皮的孩子剛在地上打滾一般，他忍著心中的笑意，伸出左手虛捂嘴唇：“馮捕頭，安排仵作來驗尸吧?！?p>　　馮捕頭拍了拍紗帽上的灰土，向一名六扇門捕快吩咐：“你去把仵作叫來，再帶幾名弟兄仔細(xì)搜查現(xiàn)場?！?p>　　那捕快抱拳點頭，隨即大步走出院外，躍上馬匹匆匆離去。

　　“你說自殺還是他殺？”

　　馮捕頭看了一眼不遠(yuǎn)處的縣衙捕快，走到王小六身前，大力拍打身上的灰土，低聲問道。

　　王小六掩住口鼻，沉吟片刻說道：“看他這副模樣，應(yīng)該是自殺?！?p>　　隨后他又指了指地上的門栓：“但我看著像是他殺?！?p>　　順著他的手指，馮捕頭望向地上斷裂成兩截的門栓，門栓上隱隱有些刮痕，不由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