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押鏢
書童愣了一下,倒是沒想到蘇文舉竟然是蘇家人,一聲不吭轉(zhuǎn)身就走了。
“你給我站??!”
蘇文舉從來沒見過這么猖狂的人,平日里就連知縣老爺見了他都禮讓三分,今天一個小廝也敢跟他蹬鼻子上臉,什么東西?
管家忙攔住蘇文舉,“蘇少爺,這么晚你怎么過來了?”
蘇文舉這才想起正事兒來,他開口問道:“宋伯父在家嗎?我父親請宋伯父去趟蘇府,有要事相商?!?p> “在,在書房呢,我?guī)K少爺過去?!?p> 管家一邊說著,一邊將名帖揣進懷里,在前面引路,蘇文舉朝著后面看了眼,然后問道:
“剛才門口那個人是誰?一個下人行事竟然如此張狂?”
管家嘆了口氣,“不過是狗仗人勢罷了,他家公子是趙老先生的嫡孫,巡鹽御史趙業(yè)的兒子?!?p> “竟是他?”
蘇文舉眉頭一蹙,說起來他們這次還打算在趙業(yè)手里買些鹽引,準備買些官鹽,都說一兩鹽一定金,雖然鹽價沒有說的那么夸張,但也的確很貴。
揚州除了絲綢商人靠著出口海外賺了不少錢以外,剩下就是三大鹽商倒賣官鹽賺了個盆滿缽滿。
他本和鹽鐵官周成宜搭上關(guān)系了,結(jié)果巡鹽御史趙業(yè)卻突然出手,將二百斤官鹽鹽引給了鹽商馮全。
“鹽引?”
葉歡看著蘇文舉,然后搖頭,“大哥,你聽我的,這個官鹽你最好不要碰,告訴爹娘,碰什么都別碰鹽引。”
小說劇情里寫了,一年以后因為京中官員的貪腐,牽扯到了揚州,皇上命人徹查揚州鹽使官和鹽商,貪賄金額足有一千萬兩白銀之巨,引得龍顏大怒。
之后對官鹽改制,從鹽引變成了鹽票,鹽價急劇下滑,揚州五大鹽商全部破產(chǎn)。
當初宋衍報復蘇家,就是借著這次鹽引改制,蘇家落了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雖然現(xiàn)在她跟宋衍兩人沒到小說里那一步,但是鹽引改制肯定是少不了的,這是必然的歷史趨勢。
蘇文舉看著葉歡,然后嘆了口氣,“我倒是想弄,但是那鹽引豈是能輕易弄到手的?!?p> “罷了,咱們蘇家本來也就是雜貨鋪子,還是老老實實經(jīng)營吧,聽說皇上有意要在江浙通商貿(mào),到時候絲綢的行情應該能好點。”
“肯定的。”
葉歡點頭,絲綢,瓷器和茶葉可都是北齊的特產(chǎn),一旦商貿(mào)開通,一定不會少賺了。
蘇文舉笑了一聲,然后揉了揉葉歡的發(fā)絲,“行了,我還要跟宋伯父一起回府?!?p> “你在這兒要乖一些,有什么困難記得找大哥,知道嗎?”
葉歡點了點頭,然后問道:“大哥,二叔回來了,有沒有意思給蘇明月定親事?。俊?p> 她雖然最近忙著處理宋氏商行的問題,但是她穿書過來的目的可沒忘呢,堅決支持蘇明月和蕭亦臣在一起。
“定親?”
蘇文舉搖了搖頭,“此事我可不知情,不過前兩日祖母倒是有意想給明月定一門親事?!?p> “蘇州你陳伯父家的幼子陳嘉,也算是咱們家的至交了,聽說跟妹婿一樣,今年八月也要科舉,學富五車,長得也很不錯。”
葉歡一個激靈,然后瞪大眼睛問道:“???那蘇明月答應了嗎?”
蘇文舉搖頭,“沒有,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不同意,非要留在二叔二嬸身邊幾年,祖母本來是不高興的,后來被母親給勸住了,就不了了之?!?p> “還好,還好?!?p> 葉歡松了一口氣,幸虧那日回門的時候提前跟娘說了,只是祖母既然打了這個主意,日后早晚要有這一遭的。
那日在蘇家,她是看出來了,蘇明月是鐵了心的不想嫁給蕭亦臣,如今就只能從蕭亦臣這邊入手了。
看來她明日得找個機會再去見一見蕭亦臣,趕緊去參軍,然后跟高陽王回去認祖歸宗。
只要蕭亦臣當了世子,求婚求到蘇明月頭上,蘇家人肯定是不會反對的。
………
武館館主李南山坐在大堂內(nèi),看著十幾名弟子,濃眉一挑,聲音粗狂的開口說道:
“此次的走鏢十分兇險,途經(jīng)林虎山,要走漕運,盜匪橫行猖獗,前段日子連官船都劫了,殺了三十多名官兵?!?p> 此話說完,底下的人都開始竊竊私語起來,連官船都敢劫,這匪徒怕是能耐不小。
眼見著聲音越來越大,李南山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聲如洪鐘道:
“都給老子閉嘴,聽我說?!?p> “這次馮老爺找咱們武館押鏢,一百八十斤官鹽,從揚州押到淮安,給一千兩銀子,可謂是花了大價錢?!?p> “這一次帶頭押鏢的,能得三十兩銀子,平常押一年的鏢,也不過就差不多值這些錢了,你們有誰愿意去?”
李南山眸光盯著底下的十幾個弟子,發(fā)現(xiàn)一個個的蠢蠢欲動,硬是沒人敢站起來。
“周琮,你去不去?”
被點名的弟子愣了一下,然后搖了搖頭,“師父,我這學藝不精,萬一出點事兒…,我還是不去了吧?!?p> 李南山冷哼一聲,“出息!”
“你們都是我李南山的徒弟,遇到這么點困難,就都不敢出頭了?我最后問一遍,有沒人愿意去?”
話音一落,蕭亦臣便站了起來,聲音低沉道:“我去?!?p> “亦臣?”
李南山愣了一下,然后道:“這次押鏢路途可不近,一來一回少說也得一個半月,你娘那邊能行嗎?”
蕭亦臣從六歲開始就跟著李南山學藝,他家的情況李南山很清楚,家境貧寒,就只有一個母親,身體又不太好。
所以李南山平時也挺照顧蕭亦臣的,押鏢一般都是去個十幾天就回來了,平常都讓他在武館里帶徒弟,或是去大戶人家當個護衛(wèi)什么的。
蕭亦臣點頭,“官鹽不比其他,如今揚州販賣私鹽商販十分猖獗,此次定然路途兇險。”
“師弟們?nèi)缃褚膊挪贿^學了幾年武藝,怕是力有不逮,還是我去吧?!?p> 若是換了往常,蕭亦臣為了母親,定然不會走這趟鏢,但是蘇明月那日的話,句句刺的他鮮血淋漓。
他怎么可能還這么一直渾渾噩噩下去,也太沒自尊了!